冥河是多元宇宙中最著名、最神秘，也最神奇的一条河流，没有人知道这条死寂之河的源头与归宿，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冥河能够把一个旅行者送到任何他想要去的世界，只是通过冥河前往多元宇宙其他位面的旅行者，所能选择的上岸地点一定是那个位面死气纵横之地。

不过，冥河的这个规律在魔界，在巴托地狱和无底深渊是不成立的，因为在这两个分别属于巴特祖魔鬼和塔那厘恶魔的可怕位面，死亡与杀戮无所不在，而所有走下冥河渡船的人，都一定无时无刻不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只是，达恩觉得这一次的死亡威胁来的也太快了些，快到少年仅仅在运送魔鬼大军的冥河渡船上呆了一天，就看到了漫山遍野铺满尸骨的深渊景色。

怎么会这样呢？上一次坐船离开无底深渊，抵达巴托地狱，抵达青铜堡垒，可是用了好几十天，可是从巴托地狱重返无底深渊，为什么就只用了一天呢！？

呆呆地看着已经建立了桥头堡，已经牢牢站稳脚跟，并继续扩大着这个通向钢铁要塞的临时兵营、码头的魔鬼远征军前锋，达恩对冥河的神秘、神奇有了新的认识，只是不等达恩对短短一天的冥河旅程表达出好奇，少年所乘的船只便已经轰然靠上了岸。

“下船！下船！不要在码头磨蹭！离天黑还早的很呢，向恶魔们的狗窝跑路吧！”一个身体巨大的链魔大声吼道，随着链魔的吼声，无数根铁链也发出了冰冷的脆响，而在链魔的脚下，是一座用无数尸骨堆积出的山丘！

站在一堆腐烂的尸体上很有快感吗？真是太变态了！斜眼瞥着那个嚣张的，浑身上下散发出渗人杀气的链魔，达恩踏上了无底深渊的土地，并随着大队慢慢向钢铁要塞的方向进发。

无底深渊和巴托地狱一样，寸草不生、遍地荒芜，而在这样的环境中是肯定不可能存在其他位面常见的事物的，比如说田野、村镇和道路，倒是能够无声无息吞噬生命的流沙，各种各样巨大凶猛的毒虫，有毒且腐蚀性很强的湖泊经常可见，而累累白骨也证实了无底深渊和巴托地狱只能是恶魔和魔鬼的欢乐家园。

不过混在一支庞大魔鬼军队中的达恩，倒是不用担心那些已经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魔界的陷阱，更加不用担心在空旷的万渊平原上迷路的危险，因为累累白骨就是魔鬼大军的最好路标，而无数劣魔则为魔鬼大军探明了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陷阱。

对于魔鬼们来说，时间与生命都是可以恣意浪费的东西，所以向恶魔们在万渊平原上唯一的城市——钢铁要塞进军的魔鬼们并不在乎一路上损失的低级炮灰，更加不在乎何时能够到达它们的目的地，反正在恶魔地盘上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足以让嗜血的魔鬼们得到消遣，在阿佛纳斯地狱也是一样。

不过达恩所在的这一支魔鬼军队似乎运气不好，一连行军数日，都没有碰到任何恶魔军队，倒是沿途看到了不少倒毙于野的尸体，而沿着这些腐烂程度不等，并越来越多的尸体，达恩知道，自己就要再次亲身参与残酷的战争了。

达恩的预感、判断很准确，不过稍有偏差，惨烈的战争确实在几天后出现了，可是爆发的地点并不是魔鬼军队的最终目的地钢铁要塞，而是广阔万渊平原上无数片被鲜血浸透的平原中的一块。

远远地，魔鬼们就听到了震天的喊杀声、临死的哀嚎声，除了随风传来的这些战争的杂音，一股股灰尘、烟柱也在远方出现了，这一切都让魔鬼们感到兴奋，而为了尽快投入战斗，尽快获得杀戮的快感，整支魔鬼大军立刻把行军速度提高了数倍。

如果从空中观察，就会看到，原本成数条纵队前进的魔鬼士兵们，在加快步伐向战场冲去时，还如同拍上堤岸的潮水一样，迅速向两侧展开，而当魔鬼们终于看到战场时，由无数魔鬼士兵组成的潮水已经在万渊平原上变成了漫无边际的汹涌洪水！

如果在伊西利亚大陆上，这样一支突然出现的，已经提起速度做好战斗准备的军队，无疑会给任何淬不及防军队造成可怕的打击，可是背运似乎并没有远离这支渴望鲜血、杀戮的魔鬼大军，因为当嗷嗷叫着的魔鬼们看清楚战场时，最后一个恶魔的头颅已经滚落尘埃了。

没有赶上战斗的魔鬼们立刻吵嚷起来，知道今天不可能再发泄杀戮欲望的大军陷入一片混乱，每一个魔鬼都咒骂着自己的坏运气，同时对不远处的同族军队报以最残忍的诅咒。

“让那些该死的混蛋死后落入天堂！下辈子让它们变成鸟人！让它们永远也回不到地狱！”魔鬼们大声叫骂着，快速奔跑瞬间变成了龟速的爬行，而在远方，获得胜利但自身也付出惨重伤亡的魔鬼军队则幸灾乐祸地停留在原地，等待魔鬼援军的会合。

哈，真是太可笑了，居然诅咒同伴的灵魂进入天国，成为天使，这还真是………

诧异地看着前后左右愤怒的魔鬼们，达恩只觉得啼笑皆非，诡异非常，不过少年很快就想明白，对于诞生于邪恶与毁灭的黑暗种族，崇尚光明、善良的天国自然是魔鬼们最憎恶的地方，可以想象，一个灵魂中只存在邪恶念头和杀戮欲望的魔鬼要是被光明、善良包围，该是多么的痛苦！

不过，虽然达恩很快就想清楚魔鬼们诅咒同类死到天国去的原因，可是少年依旧无法抑制心中的诡异感觉，在少年身边的洁塞塔也同样一脸古怪的表情，唯有土生土长的魔界生物，魅魔罗塔莎，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诅咒有什么不对，并对魔鬼们的诅咒大加赞赏。

代沟？还是文化差异？望着一路上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的罗塔莎，达恩对于两个种族完全不同的世界观、荣辱观有了新认识，而后达恩重新踏上前往钢铁要塞的征途。

仅仅一天之后，达恩终于见到了第一场爆发于无底深渊的血战战斗，按照伊西利亚大陆的标准，这场战斗的规模决不能算小，足足有上万的恶魔被魔鬼远征军撕成了碎片，可是对于魔鬼们来说，这场前后仅仅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战斗连热身都算不上。

此后魔鬼远征军就开始不断地经历热身，并且热身的时间与规模不断增加，到了后来，原本一天行军上百公里的魔鬼们每天只能走到之前十分之一的路程，而剩下的时间都不得不与不断出现的恶魔军队厮杀战斗。

“亲爱的主人，我们就要到目的地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您就能够看到多元宇宙中最伟大、最邪恶的城市——钢铁要塞。”

又一天征尘散去，再不能袖手旁观，每天都要加入到战斗中的达恩听罗塔莎这样说到，在夜幕下，少年似乎闻到了一股股灼热的，充满硫磺味道的气味，而在远方的天际，达恩还看到了一片隐隐约约的暗红，按照罗塔莎的说法，那是沸腾铁水发出炽烈的红光，并映入天际染出的颜色！

虽然看到了钢铁要塞铁水的光芒，距离那座和阿佛纳斯地狱一样，汇聚了无底深渊各层恶魔的巨大城市也绝对不超过一百里，可是这一百里对于魔鬼们来说却异常难以跨越。

每一天来自恶魔们的反扑都在增强，每一天向魔鬼们发起攻击的恶魔数量都在增多，而为了靠近钢铁要塞，魔鬼们付出的代价也在与日俱增。

不过，好在魔鬼远征军的数目足够庞大，并且每一天都会有新的援军汇入这支远征军，所以虽然恶魔们的反击越来越凌厉，越来越庞大，可是魔鬼们依旧迟缓地，但坚定地向自己的目标——钢铁要塞靠近。

在这个过程中，每天达恩都要经历无数次战斗，每天都会见证无数生死瞬间，不过对于达恩来说，虽然血战一场残酷激烈，可是有了洁塞塔高达十级的光明法术的辅助，有了罗塔莎高达十二级的魅惑魔法的帮助，达恩依旧非常很轻松，并且活得很滋润。

必须要说，虽然血战的残酷已经超越了任何生物所能想象的极限，虽然血战这台超大号绞肉机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生命，虽然中、高阶能力者对于血战也不过是很普通的消耗品，可一个合理的战斗组合，还是能够在强者云集的血战中获得比其他高阶能力者更多的优势，更多的余力和退路。

由拥有十级斗气的达恩充当肉盾、刀锋，魅魔罗塔莎和光明神官洁塞塔给予法术支援，面对这样的组合，任何实力不高于十二级的恶魔攻无法一下击破高达十级的真言术盾，却可能被不用分心防守的达恩趁机袭杀，守则在十二级的幻术与魅惑术下欲挡无从，连真实与虚幻都无法分清，更是瞬息就被达恩轻松击败，甚至击杀。

除非拥有远远超过达恩、洁塞塔和罗塔莎的实力，否则任何不知就里、不明敌情的恶魔都会在这个三人组合面前碰的头碰血流，甚至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我们真是太犀利了，简直是最佳拍档啊，嗯，这么有效率的组合，为什么魔鬼和恶魔却不见使用呢？在多次击伤、击杀实力不低的恶魔后，达恩忽然想到这样的问题，在少年看来，既然自己和两个女孩的仓促组合都能发挥不俗的战斗力，那么已经打了成千上年的魔鬼和恶魔没有理由不懂得近战职业与魔法结合的威力吧。

“魔鬼当然知道，恶魔也不可能不懂，可是，亲爱的主人，您怎么可以要求魔鬼和恶魔能够给予同类这样的信任呢？”媚笑着倚在达恩后背上，罗塔莎说道，在少年、女牧师与魅魔的四周，魔鬼们正在搭建营地，而在更远的地方，夜色正在迅速地弥漫。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和我们一样的战斗组合呢？”望着无数的尸骨，望着已经越来越明亮的天际，以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朦胧的城市身影，达恩非常好奇地问道。如果能够有效地配合，那么魔鬼和恶魔应该不难攻破彼此的城市吧？至少也能够轻松攻到敌人的城市里，而不是止步于城墙之下啊！

达恩的想法是有根据的，在达恩想来，虽然少年没见过恶魔们的钢铁要塞有多么险要，可是达恩却对青铜堡垒十分了解，以一个实力达到高阶，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并在血战中一次又一次存活下来的老兵的阅历来看，只要恶魔们能够集中足够多的中、高阶强者，只要那些中、高阶强者能够有效配合，那么攻破漫长的青铜堡垒的一处城墙，并由此攻入青铜堡垒，绝对不是梦想，可现实却是，达恩从未见到过高阶恶魔们的配合进攻，魔鬼们也同样如此。

如果说生性混乱，绝对无法接受约束的恶魔们无法羁绊自己，与同伴们配合，达恩还能理解，可是邪恶但遵守秩序，能够用各种残忍军规约束军队，从而发挥出更大战斗力的魔鬼，在无数次战斗中也从来没有彼此配合支援过，就让达恩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了。

不过，虽然达恩怎么想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可是熟知塔那厘恶魔和巴特祖魔鬼的魅魔却十分清楚其中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也非常的简单，简单到只有一个词就能解释，这个词就是信任。

作为互相发动战争，只是为了争夺谁最邪恶这样一个无聊称号的塔那厘恶魔和巴特祖魔鬼，本性与灵魂都不允许它们信任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因为在充满阴谋诡计、背叛偷袭的无底深渊和巴托地狱，恶魔和魔鬼们的敌人并不仅仅是血战中的对手，还有许许多多的同类。

除了血战，无底深渊也好，巴托地狱也罢，恶魔和魔鬼们内部发生的战争也绝对不少，只不过多如牛毛的内战并不是为了邪恶的称号，而是为了奴隶、为了金币、为了领地、为了恶魔和魔鬼们都不会放弃的利益。

所以，虽然恶魔和魔鬼在血战中能够与同类并肩作战，可是要它们彼此配合，接受同类的力量支援，那就绝无可能了，因为对于中、高阶的恶魔和魔鬼，也是无底深渊和巴托地狱大大小小的领主们来说，一旦脱离血战中，现在的战友就极有可能是将来的敌人，又有谁敢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潜在敌人的眼中呢！

所以，自私自立，字典里绝不可能有信任这个词的中、高阶塔那厘恶魔和巴特祖魔鬼，以致更高阶的存在，都习惯于独来独往，绝不给任何人，不管是敌人还是同类，与任何偷袭的机会，只有低级恶魔和魔鬼，命运无法自主的炮灰们，才无可奈何地与大量同类编成一组，为了各自阵营的大小领主们抛洒鲜血。

罗塔莎简单明快地讲解立刻让达恩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再看四周的魔鬼，达恩就对自己的‘战友’们多了一层鄙视与同情。

我擦，打生打死、并肩作战，这可是过命的交情啊，怎么这样的交情都培养不出一点点信任呢？而且，活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也依旧一个朋友都没有，永远孤零零地单打独斗，也亏了魔鬼和恶魔们能忍受………嗯，罗塔莎呢？她也从来没有信任过任何人，没有过一个朋友吗？

达恩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中的疑惑又是针对自己的使魔，所以少年就直接问了出来，而基于一路上的战斗，越来越默契的配合，所以达恩开口发问的时候，对于魅魔很是有一分期待，不过…………

“亲爱的主人，我刚才没有跟您说明白吗？不管是魔鬼还是恶魔，字典里都没有信任这个词的，至于朋友嘛，咯咯咯，别的恶魔怎么定义‘朋友’这个词的我不知道，不过对我来说，朋友的意思就是可以利用的蠢蛋！”

啥米！？我擦！罗塔莎怎么可以这么说！这简直是对‘朋友’这个词的亵渎，是对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友情、友谊的污蔑！

瞪着丝毫没有改口之意，面对主人充满怒气的目光也没有丝毫悔改之心的罗塔莎，达恩很想好好地教育一番自己的使魔，很想用自己的道德观、荣辱观给魅魔洗脑，甚至于想要用暴力狠狠地惩罚罗塔莎一顿。

可是盯了巧笑倩兮，从头到尾都倚在自己身边磨磨蹭蹭的魅魔，确定了魅魔又在施展她的天生媚功后，达恩长长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所有思想教育的想法。

算了，魔鬼、恶魔什么的可是诞生于邪恶与毁灭的力量，让这样的生物改变思想，拥抱光明，就好像让天使主动堕入深渊地狱一样可笑，不过嘛，给予罗塔莎一些别的惩罚倒是没有问题。

夜色下，达恩忽然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这些事情来源于达恩刚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暴力冲动，源于这种冲动和少年不久前某些香艳记忆的结合，再然后，达恩一把按住了还在勾引主人的魅魔，并高高举起了手臂。

“哼，小爷我今天要替天行道，要驱逐邪恶，要让正义与光明洗涤你的灵魂，悔悟吧，忏悔吧，为你刚才的邪恶思想祈祷吧！”

啪啪啪，达恩噼里啪啦地打起了罗塔莎的屁股，夜色中立刻响起魅魔诱人的*，而在另一边，刚刚皱起眉头，对魅魔的言论生出厌恶、鄙视的女牧师则诧异地望向惩罚邪恶的少年，然后慢慢露出欣慰、欣赏的目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