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惊鸿答应过吕一，会帮她斩杀百里渊。

两个人也曾经设计，将百里渊留在虚空当中。

可惜，百里渊还是活了下来。

武惊鸿钦佩他顽强的生存能力。

并在他刚刚吃过的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

道理跟三尸蛊类似。

“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杀死他。”休息归来的武元青精神好了很多。

武惊鸿：“不，我会让他活着，直到找回父亲。”

武元青：“为什么把他家人的事情告诉他，你不怕他直接崩溃吗？”

武惊鸿：“一个想要成就大事的帝王，他所付出的东西很多，包括子嗣的生命。你所扶持的武灵君不也是如此。”

武元青：“这就是大人物的悲哀，不论善恶，都为了自己的地位而放弃了很多，其中就包括情感。”

武惊鸿：“我不这么看，大人物都是各方妥协的产物，某种程度上，他们也是权利的囚徒，身不由己尤甚。”

武元青：“你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吗？十个月的时间，你都不寻找父亲。”

武惊鸿：“算是吧。在乾国和父亲之间，我选择了前者。”

武元青：“如果没有我，或者我当时没有答应寻找父亲，你会亲自出手吗？”

武惊鸿：“这才是令我恐惧的地方，我不敢回答你，是因为我担心某一天，我也会为了权利而放弃人性。”

武元青跟武惊鸿，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是最无解的一个命题。

其实何止大人物，那些挣扎的普通百姓，也是如此。

......

再见百里渊，武惊鸿觉得对方像是一面镜子。

从他身上能折射出很多东西。

她想要问百里渊一些问题。

张了张嘴，话还是被咽了回去。

肚子里百转千回，最后变作一句：“何时动手？”

百里渊用手将散落在眼前的头发拢在脑后。

“准备几天时间，让我再康复一点。然后你就可以将我放出去了。”

武惊鸿：“放你出去，他们找到你，立刻就会将你撕碎。”

百里渊：“等你抓到鱼的那一刻，你还会在乎鱼饵是不是被吞了吗？”

武惊鸿：“若那鱼饵也是我想吃的呢？”

百里渊：“那就看一下，你是更愿意吃鱼，还是更愿意吃鱼饵了。”

......

七日后，一条消息飞入青阳国王宫。

“百里渊在南楚？”

百里同川自大殿的宝座上起身，反复叨念这条信息。

他有些质疑信息的来源。

更担心这条消息被别人知道。

于是他看向送消息来的人。

“你知道这条消息的内容吗？”

那人吓得跪倒在地：“回禀大王，小的是王宫中专门负责传递信息的，懂得其中规矩，从来只传递信息，不看其中的内容。”

百里同川满意的点头。

那人人头落地。

大殿中刮起一阵妖风，连那人的尸身都被吞的一干二净。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在我的王宫当中吃人。”

百里同川手一挥，元屠剑射向妖风。

当中一个圆脸公子走出，正是金翅大鹏的人形态。

“人是你杀的，现在反而来教训起我来，你们人类真的虚伪。”

金翅大鹏无所谓的样子。

他本就是妖魔，对于他来说，无拘无束，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正理。

“百里渊出现了，正在南楚。”

百里同川不想跟金翅大鹏多费唇舌，将消息和盘托出。

“太好了，咱们这就动身，将他捉了。”

金翅大鹏转身就要往外走，只是没走出几步，就回头看向百里同川。

后者一动未动。

“就这么撕毁约定了，说好的一起干掉百里渊，你夺王位，我取九五龙气呢？”

百里同川笑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如今是青阳国的大王，自然不会轻易犯险。”

“人类果然没有变。”金翅大鹏也不生气。

他已经活了无数个岁月，见证过不知多少背叛。

他背叛别人，别人背叛他。

这很公平。

“给些帮助吧，你作为大王，这个不难。毕竟我斩杀百里渊，对你有好处。”

百里同川：“我其实觉得很奇怪，你到底是不是妖魔，面对这样的背叛居然都不跟我火并。”

金翅大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也是人类说的。”

百里同川笑道：“如果你是人类，我愿意引你为知己。”

一快令牌自百里同川手中甩出，落在金翅大鹏手里。

“持此令牌，可以调动社稷盟的势力，至于他们的死活，你自己掌握。”

金翅大鹏结果令牌，道了一声谢，转身出门了。

而百里同川则坐回冰冷的王座上，自言自语：“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社稷盟的兄弟们，不要怪我。”

......

南楚都城，来了一个老乞丐。

他应该不算老。

但花白的头发，绵软无力的四肢，让他看起来格外凄惨。

于是，他收到的施舍也就更多一点。

刚刚有一个好心的大娘，看他可怜，硬是从家里拿了三个包子，塞进他的手里。

老乞丐千恩万谢后，躲进一旁的屋檐底下，大口的吃了起来。

包子是白菜肉的，很香。

可惜只吃了一个，另外两个就被人夺去了。

是一个年轻人夺去的。

他穿着洁白的衣服，只在袖口处缝了两块异色的布。

像装饰多过像补丁。

来乞丐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年轻人。

后者一把将包子扔在地上。

“你不是丐帮的人，没权利在这里要饭。”

“丐帮？”

老乞丐完全没有概念。

在他的意识当中，要饭就是要饭，何来帮派一说。

“大爷，小老儿知错了，我实在是遭逢了大难，迫不得已才来讨口吃的。你行行好，把那个包子给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也行。”

老乞丐很可怜，跪在地上不住的恳求。

青年冷哼一声，“你也配给我当牛做马？”

话音未落，他就一脚将老乞丐提到一边。

这一下，他的心情舒畅了很多。

奈何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娇俏的少女拦住了他。

少女手中是一杆竹杖。

“文炎康，你真的丢丐帮的脸，这样一个可怜人，你都要欺辱，不怪你无法升任分舵主。”

少女的话戳中了文炎康的痛脚。

今日他之所以这么欺辱来乞丐，也是因为此事。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文炎康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又是狠狠一脚踹在老乞丐身上。

“我今日就是要欺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