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塔终于倒下了。

对莫林来说，这不仅是他第一次战胜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也是第一次成功击败‘导师’。

考虑到“光照之塔”致力于推动古法师帝国的复兴，本次突袭任务必将为今后的作战提供宝贵的经验。

面对位阶比自己更高的源法者，能群殴就不要单挑，能提前制定战术一定不能直接莽，而且最好提前获取敌方所用法印的情报。

莫林将这些交战法则牢牢记在了心里。

片刻之后，队友们也都从之前的思维激波中恢复，扶着额头站了起来。

尹莎贝拉则趁幽魂小姐没注意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捡起已经失去光泽的红宝石吊坠，将这曾用于“深渊”献祭仪式的超凡物品送入了自己的梦境庇护所。

莫林向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看到了，随后起身看向幽魂小姐。

“起源物种的情况怎么样了？”

后者语调空灵：“先前被昆塔研究员夺取控制权的三级起源物种已经进入待命状态，后续我会引导他们返回塔底的收容舱内。但是……我没法逆转四、五级收容装置的枷锁，其中的原生起源物种将在120到180天时间内被释放，这将引发巨大的生态灾难。”

“没办法像控制海怪那样控制它们吗？”艾尔伯特凑上来问道。

“达尔贡大人有办法重新加固枷锁，既然是他请你们来处理这次危机的，你们去把他找来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源法者达尔贡离开这座塔已有4000多年，幽魂小姐似乎忽略了他很可能已经老死的事实。

“事实上，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现在恐怕没办法立刻联系上他。”谎是尹森撒的，现在只好尽力将其圆上。

幽魂小姐作为灵体有着一定的思维能力，但显然不像生者那样讲究逻辑。

“但我们会尽力寻找。”莫林轻声道。

“请务必这么做，父亲他……需要尽快返回子嗣之塔。”

幽魂小姐来到只剩下头颅和半个身体的昆塔面前。

“……昆塔研究员曾是父亲手下最优秀的学生。我死后他与父亲决裂，加入了‘光照之塔’，那个组织中也可能有学者掌握着加固枷锁的方法。”

莫林看了昆塔的尸首一眼，意识到对方或许深爱过幽魂小姐，只是对方再也无法回应他的爱，亦或是从来没有察觉到过。

“情况怎么样？”阿尔弗雷德带领着另一波小队成员穿过巢穴守卫之间的缝隙，挤到莫林身边，“昆塔已经死了，我们可以返回了吗？”

“可以回去了。”莫林欠身向幽魂小姐致意，“感谢您的援助。”

“是我需要感谢你们才对。”幽魂小姐还了一礼，“哦，对了，在离开前，请务必收下这个。”

她右手插进胸膛，从自身密实的灵体中抽出一个通体漆黑、与水壶差不多大小的六边形棱柱体。

“这是？”

“一个属于‘深海’学派的容器，内部储存着塔内三级研究设施的研究日志和成果。”

幽魂小姐出神地看着它，彷佛唤起了往昔回忆。

“达尔贡大人临行前封闭了这一容器，但只要能将其解密，其中的知识应该有助于你们联系上他。

“最后还有一样东西。”她俯下身子，手伸进昆塔的遗体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一颗蓝绿色的晶莹法珠。

“这是你应得的战利品。昆塔研究员作为四阶源法者，所掌握的晋升法印数量超过10个，这种情况下，他的体内会凝聚出法术原核。”

“它能起到什么作用？”

莫林心想这玩意不会简单，此刻能直感知到其内部蕴含着大量法术能量，价值绝对不低。

“它可以在缺少特性法印和辅助法印的情况下，直接将已有晋升法印再晋升一次。”幽魂小姐解答道，“但要注意，所晋升的法印等级，最多比原核主人的源法者同级。”

果然！莫林没有猜错，作为强者的特殊遗物，法术原核数量极其有限，获取难度也极高，宝贵程度无疑超越了晋升图谱。

“一路保重。”

幽魂小姐与小队最后告别，小队正要离开，阿尔弗雷德却犹豫再三，转身返回她身旁。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个问题，可能会涉及到隐私……”

“请说吧，尊贵的朋友。我是否作答，隐私并非决定因素。”幽魂小姐歪了歪脑袋，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机械质感的冰冷。

“你想过离开这座塔吗？我是说，如果我们现在邀请你离开这座岛，你会同意吗？”

有那么一瞬间，莫林看到幽魂小姐眼中焕发出了光采，与之前的状态截然不同，更像是活生生的人类。

但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对不起，我做不到。”幽魂小姐的语气依然平静，“幽魂生物只能存在于埋骨地附近，而且状态的维持依赖于生前强大的执念。

“我的执念就是这座塔。无论昆塔研究员怎么认为，这里永远是我最珍视的家园，我支持着达尔贡大人的研究，愿意为其贡献一切，至死不变。

“我在幽魂中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我能理解并感知到这种执念的存在，却无法摆脱它，因此，十分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提议。”

果然是这样……那父亲和母亲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尔弗雷德紧紧皱眉，喃喃自语。

“不，应该道歉的是我，我的提问太冒昧了。”

小队完成任务，莫林收下两件战利品，然后带领大家原路返回露台。

相比来时，旋涡的转速已经下降很多，水位也随之变高。

看样子，它很快就会彻底平息。

奥术潜艇在“推力”法印的作用下缓缓升空，最终在较为平静的海域入水，切换为法力消耗更小的水面航行模式。

此时此刻，它已经不再需要潜航以躲避敌人，大家也都不再像出征时那么紧张。

“声呐法术已施展，工作正常。”尹森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进入主动模式……周围海域很平静，可以启航！”

思索再三，莫林还是控制潜艇下潜，只为能航行地更稳定些。

“我一个人负责导航就可以了，大家都好好睡一觉吧，我们回家。”

众人半躺在还算舒适的座椅上，只感觉精疲力尽，却难以真正入眠。艾尔伯特头靠在潜艇的“以太”外壳上，神情凝重地陷入沉思，凯莉则双手紧握成拳，尝试在冥想中获得平静。

北海或许暂获平静，但整个世界已经再难回到过去的样貌。

“光照之塔”的意图彻底显现，在令法师帝国彻底重生之前，隐藏在人群中的“门徒”和“导师”将会持续活动。

臣服或反抗，生存或灭亡，这是当前需要面对的问题。

潜艇起航踏上回程，当旋涡发出的隆隆声渐渐消失在声呐中时，莫林在眼前看到了“因果之树”学派圣殿。

伴随着“深海”危机的解除，许许多多人的命运受到影响，而金枝实验室的法术研发成果在其中起到到了决定性作用。

作为实验室奠基人，莫林二阶晋升至三阶的道途被首次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