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伯特捻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但也没忘记从专业角度提出意见。

“听上去的确很诱人，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的天赋最集中在哪个领域……不过，先把我想象成正在全力推动法术作战研究院的卢卡斯，还有波特夫妇，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所有你说的这些优势，不能放到研究院里去实现？”

莫林早就准备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桉。

“因为实验室更加自由，格林先生。”

“哦？具体展开说说？”

“我们都知道，法术作战研究院的成立，最终还是要看议员们的投票。这就说明，不管它的架构和理念多么先进，日常课题的展开也难免受到政府、王室、执政以及在野的各个政党，以及军方的干涉。”

“它本身的定位，是在国防部之下、与军事情报处平级的国防政府机构，受限制必然较多。但实验室完全不同，它本质上是一家私人企业。

“这么说吧，格林先生，假设我最终没有成立这间实验室，毕业后进入了法术作战研究院工作，发起了一个用法术把人送往月亮的课题，您认为会得到支持吗？”

艾尔伯特思索片刻，给出了在他看来相对客观的回答：“发起人的是你的话，有可能会。换成其他人则不会，百分之百肯定。”

“是的。”莫林表示赞同，“但您认为研发、攻克这一法术的过程，就不会推动人类对法印施法的掌握吗？”

“肯定会有所推动。”这一次，艾尔伯特回答地相当干脆，“但中间存在太多不确定性，而且投入必定较大，见效也会比较慢。”

“您说的很对，那我们再换个假设。”

莫林又拍了拍旁边尹森的后背：“假设尹森也加入了研究院，他希望领导一个民俗学研究课题，您认为他会得到支持吗？”

“这肯定不行！换你去也不行。”艾尔伯特耸了耸肩，“民俗学……这与未来的法术体系作战之间看不出联系，大部分人甚至不认为民俗学是严肃的社会科学。当然，这不是针对你，格林先生，你那篇基于历史学的论文写的很棒，让我受益匪浅。”

“谢谢……”尹森傻笑。

莫林意味深长地看向艾尔伯特：“但是，我这次研发芯片法术的过程中，就是因为尹森的民俗学研究，才得以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了所需求的‘超忆’法印。”

“真的吗？”听到这里，艾尔伯特着实有些对尹森刮目相看了。

“具体是怎么做到的？”

这实践能力，已经达到了专业考古学者的水准。

“我从古文献里总结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尹森不好意思地住了抓后脑。

莫林打断两人：“总之，我的意思是，政府研究院体系，既有独到的优势，也有源于先天的不足。

“不是所有优秀人才，都对作战法术的研发感兴趣，而研究院会不可避免地轻视一部分民用法术，放弃一部分看似没有军事应用前景的基础法印研究。”

“但实际上，这些研究都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某个领域大放异彩……”芝尼雅喃喃自语，眼中似有星光闪烁。

她出身优握，喜欢华丽而强大的魔法，但天生对残酷的战场有一种抵触，从没想过在一所研发作战法术的机构任职。

艾尔伯特这次眉头紧皱，思考了较长时间。

退一万步讲，狮心多一间属于莫林的法术实验室，完全不会产生任何不利影响，或是冒犯到任何学者。

而以莫林所展现出的实力，这件事带来的深远影响，可能难以估量。

他重重点了下头。

“恭喜你，我被说服了，我会尽快给卢卡斯和波特夫妇发一封长电报，把今天评委会的经过、结果，连同你的校企联合设想转告他们。等你什么时候真的打算成立这间实验室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尽全力帮你做宣传。唉……本来还打算在法术作战研究院里给你留一个高职的……”

“十分感谢！”

“不过你小子也别高兴地太早。这间实验室如你所说，本质上是一家企业，即使能够借助凛冬的资源，也还是需要一定的初始资金。另外，等它真正运作起来的时候，就算没有产出，也还是需要花钱维持下去。”

“这您完全不需要担心，”莫林指了指身边的尹莎贝拉，“严格来说我只负责出点子，外加召集人手，第一位金主和股东已经找到了。”

“你还想把艾斯缇神官也拉下水？”艾尔伯特挑起半边眉毛，“啧……神官的收入虽然非常丰厚，但对一位年轻女士来说，能有一笔积蓄也是非常重要的。艾斯缇神官，可以询问下您打算投入多少资金吗？”

“这要看莫林的具体打算和需求。最好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事先制定出一个详细账目。”一谈到钱，尹莎贝拉立刻进入认真模式，“包括注册资本金，场地花费、人事、关系疏通、不可预计费用等等。”

总之，听她的意思，能用钱搞定的事情，务必优先考虑砸钱。

这方面，自己是有准备、有预估的。

但艾尔伯特只怀疑她喝了莫林的迷魂汤。

“呃，确实，您说的很对……恕我冒昧，您现在具体掌握着多少资金呢？”

按照艾尔伯特的估算，对方正式上岗不到四个月，按照教会初级神官的工资和补助标准，加上祖产，再怎么省吃俭用也不会超过200镑。

就算她在盛会期间，通过隐秘集会获取了大量现金收益，彻底放飞想象力，总不可能超过2000镑。

尹莎贝拉有些为难地看向莫林。

“没事，说吧。让格林先生对我们多点信心。”

“好吧，呃……银行里的现金大约有二十三万镑，此外，还有价值约二十四万镑的各国企业股份，如有需要，也可以在较短时间内变现。”

小姐您确定没有数错零吗！

艾尔伯特艰难地控制住了双手抱头的冲动，咽了口口水：“二……二十三万镑现金？”

这是他毕业至今领取薪酬总额的十五倍，而自己已经是王国境内工资最顶尖的那一小部分人。超过大部分银行经理和高级将领。

还搞什么实验室啊……您自己也成立一家法术研究院算了……

“嗯……”尹莎贝拉微微颔首。

尹森则完全进入了放空状态，忘记了之前在讨论些什么，也忘记了自己会什么会参与到这场讨论中。

他艰难地用生活中见过的最昂贵物品作比较，试图正确地理解这些金钱的数量。

阿尔弗雷德和芝尼雅也感到无比震惊，尹莎贝拉的总资产远远超过了凛冬当前的流动资金，也超过了芝尼雅的家产总和。

“你到底怎么搞到这么多钱的？难道是隐藏的贵族大小姐？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去享受人生，而是教会做治病救人的神官？”

芝尼雅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博……博彩收入！”

赌神尹莎贝拉双手捂住了通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