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往哪走，贝尔先生？”

梦中，雨果·德拉库尔问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也不知道。”被问到的白金法师心情不佳，“接下来几天只能逐一探索大厅里的每一条裂缝，并且祈祷命运女神站在我们这一边，别再像昨天那样遇上幽魂。”

梦境出现扭曲式的简化和加速，几天之后，小队的探索终于取得了成效。

侧身挤入靠近大厅西北角的一条裂缝，艰难地前进了约500米后，岩石缝隙变得越来越宽阔，从一开始的侧身前进，发展到勉强够一人通行，之后又变成能够两人并肩的宽度。

穿过一堵破碎的古老石墙后，一段地下遗迹通道展现在眼前。

“看到了？你们的城市也像白河城那样，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们禁书库里的那份古老文献是真实的”最前面的雨果转过身来，“接下来，就请你来带路吧，贝尔先生。”

名叫贝尔的法师取出一张抄绘地图，凭借感觉大致确定当前位置后，在结构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里充当向导。

他们一路向下，途中多次撞见幽魂甚至怨魂，仓惶逃窜，不得不兜圈子绕路。

最后，小队抵达了一个建筑式样极为特别的地下厅堂。

“我们到了！这是龙族的墓室！”贝尔激动地宣布道。

踏过已经被严重侵蚀的大理石砖，他来到一个立柱装饰着龙形浮凋的华盖下，从下方的石台上捧起了一个完整的人类头颅。

即便在梦中，莫林还是能感受到一种来自未知的压迫感，头颅带着式样华丽、没有一点锈蚀痕迹的复杂角状冠冕，不断散发出强烈的法术波动。

“难怪我之前找不到！”辛西亚在莫林耳旁轻声道，语调里充满了懊恼，强大的龙族可以使用法术完全改变外貌，伪装成人类的样子，甚至可以在死后也保持这种伪装。”

莫林表面上点头赞同，心里却在想完全不同的另一件事情。

他判断那顶冠冕的材质是秘银，依靠冠冕，“魔龙之颅”才得以被改造成强大的法术引擎。

也就是说，秘银确实是打造法术引擎的“基础材料”，这证实了辛西亚之前提供的法印晋升图谱信息。

她的确没有说谎。

贝尔转过身，将“魔龙之颅”送到了雨果手上。

“很好。”雨果双手接过颅骨，眼里的满足难以遮掩，“我会按照之前的承诺，尽快以足够安全的方式支付尾款，合作愉快！

“除此之外，我还想再发布一个直接来自于‘导师’的任务，希望诸位能接下它，我可以用一条情报充当‘定金’。

“本月22日，宝钻大道113号，湛蓝蔷薇俱乐部三楼，‘光照之塔’将举行在旧大陆的第一场秘密集会，欢迎各位以匿名身份参加。届时会有来自大洋对岸的强大源法者出席，带来极其宝贵的知识和情报，物色并招募新成员，嘿嘿，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至于任务的内容，我们正在追杀一名叛逃成员，他名叫塞缪尔·奥尔森，之前购买了一条抹去船名的中型游艇，靠在公海上组织法印黑市维持生计，现在应该已经把游艇卖掉，躲在了白金岛上。”

雨果展示了狩猎目标的画像。

不是重名，莫林很确定，这位就是之前自己在海上救下的那个前“光照之塔”成员。

组织对他的追杀还在进行中。

“把他本人或者脑袋带给我，在湛蓝蔷薇俱乐部门前的信箱里放入信件，就说‘12月29日的订购商品已送到，请到老地方自取’，留下联系方式，我会找上你们，确认成果后提供相应的奖赏，以及成为‘光照之手’门徒的内部推荐资格！

“在那之前，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之后的梦境情节已无太大意义，莫林的法力也快要见底，于是果断切断法力供给，退出了回忆之梦。

他首先确认周边环境的安全，之后与辛西亚保持着背靠大树的坐姿，消化着刚刚获得的一系列情报。

魔龙之颅在雨果手上，在“光照之塔”手上，它可能已经被带离白金岛，也可能没有。

“我会尽快找到雨果·德拉库尔的下落，在那之后，我们或许可以再进行一次合作。”辛西亚低声道。

“没问题。”莫林的心跳有些加速，在截杀雨果这件事上，他与辛西亚利害一致。

即使辛西亚找不到雨果目前的藏身处，自己也可以用黑市老板塞缪尔的项上人头为诱饵，引诱雨果主动献身。

“嗯……”得到肯定回复的辛西亚沉默了几秒，之后贴近莫林的耳朵，开始小声兑现自己先前的承诺。

“白金岛上的四具圣遗骨，相传分别是‘魔龙之颅’、‘新月之颅’、‘奥术之颅’和‘海怪之颅’。它们共同维持着一个庞大而神秘的仪式法术，即便是在法力低潮期也是如此。

“虽然毫不清楚仪式法术的具体效果是什么，但它必然与‘深渊’、‘因果之树’、‘深海’和‘暗月’学派的独特天赋有关，而且必定对法师帝国来说极其重要。

“各隐秘组织的高层一直以来都知道这四具圣遗骨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它们在白金岛上，直到一个月前，随着法力潮涌的到来，白金的学者们重新翻阅古籍，找到并向外出售了一些线索，搜寻的头绪才再度出现，可惜还是被‘光照之塔’抢先……”

“光照之塔……”莫林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你对他们的了解多吗？”

辛西亚笑着摇了摇头：“不敢说了解。‘光照之塔’笼罩在由谜团组成的浓雾中，能让你知道的，永远是‘导师’们认为可以泄露，或者应该泄露出去的，甚至对‘门徒’的态度也是如此。

“我回去整理一下相关情报，明天送到你的酒店吧。另外，我很确定，雨果的‘导师’名叫艾德文·怀特，他今年68岁，并不是术法同盟成员，平时以塞来斯顿国王大学的历史系教授为身份伪装。

“当然，有理由相信，怀特教授的真实出生年月，包括外貌体态什么的，都有可能是伪装。

“再就是关于雨果在梦中提到的那个集会，我不否认届时肯定会出现很多诱人的知识和情报，但在那些强大的‘导师’们面前，一张面具绝对不足够隐藏身份，你要想去的话，一定要先解决掉这个问题，我可不想看到自己最近的投资转眼间变成一具尸体。

“也许我可以提供血肉法术方面的一点经验，作为代替‘奥数熔铸’法印知识的报酬？”

“暂时还不需要，科雷格小姐。”莫林含笑答道。

对于使用法术易容，他已经有了一些初步想法。

“好吧，有需要随时找我。”辛西亚从手包里取出一叠纸，“合作愉快，我都有些等不及见到雨果的那一天快点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