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先皇的儿子。”祁珩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哑声开口说道。

“君清，你？！”宋玉然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先皇的儿子，怎么会呢，如果是先皇的儿子，为什么会成为宏正帝的皇子，宋玉然头脑中一瞬间冒出了千百个问题，有千百种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还不等她的神智理出头绪，她就已经开了口。

“为什么？”

祁珩一阵失笑，是啊，他该怎么向她解释这其中的来龙去脉，难道要说他已经死过一次，在上一世亲眼见到了如今坐在高位上的面容虚假的皇帝特地跑到监狱里用这些话折磨他的吗，祁珩紧皱着眉头，哑口无言。

祁珩陷入了回忆，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流露出浓浓的痛苦，祁珩此刻不是在沙场上战无不胜的郕王殿下，而像是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就连他低垂着的眼睛都在控诉着他的不幸，这样的祁珩直直地撞进了宋玉然的眼中，她便好像能同他感同身受一般，心也揪紧了。看到他这样，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追问这个问题，为什么要让意气风发的祁珩变成现在脆弱的模样。

祁珩抓住了宋玉然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我虽然说不出来为什么我知道，但是我可以跟你讲讲我的父皇和母妃。”

宋玉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的父皇是个很好的皇帝，也是个很好的夫君，他的一生都在为了百姓四处征战，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如此；我的母妃，是个温良贤淑的女人，出身名门，与我的父皇一见钟情，忍受着折辱生下我，给予了我生命，却又离开了我。”祁珩顿了顿，又说：“祁兴霸占了我的母妃，夺了我父皇的皇位，我与他不共戴天。”

宋玉然轻拍着祁珩的背，“现在你长大了，成了顶天立地的郕王，他们看见了，会感到欣慰的。”

祁珩将自己的脸深埋在宋玉然的肩膀上，若是他的父皇母妃能看见，会为他骄傲的吧。宋玉然的肩膀处传来声声呜咽，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用黑夜消化着自己心底的秘密，然后在下一个晴朗的日子，将它转为利剑。

不知不觉就到了立秋了……

祁珩又一次成功地在宋玉然的房间里醒来，上次侧妃齐氏拿来的侍寝的册子直接就被祁珩私下找了个机会扔了，他还主动向宋玉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主动地补上了一本新的册子，只不过，宋玉然翻开册子的第一页，上面就有大字明晃晃地写着：王妃专职每日侍寝。

宋玉然被祁珩这一出整的是又羞又躁，反问祁珩去哪找他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祁珩一点也不恼，厚着脸皮抱着宋玉然闹着要亲亲。宋玉然觉得若是依了祁珩这种荒唐法，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在背后受别人口舌议论。

为了解决这种隐患，宋玉然特地想了办法，有一天晚上趁着祁珩沐浴，就把房门锁了。本想着祁珩吃了闭门羹就能回他自己的暖阁睡了，谁知道他竟真是个坚持不懈（死皮赖脸）的，抱着自己睡觉的家伙，直接在宋玉然房门口席地而睡。宋玉然好说歹说，结果也只换来了三个字：我不听。于是乎宋玉然为了阻止自己日趋母老虎的形象，只能由着祁珩的各种留宿行为。

“王爷王妃，今日是立秋，皇上让宫里来人传了话，说是皇上赐了阖宫夜宴，让王爷王妃准时赴宴。”福来立在门外说道。

要说福来为什么不进去，因为祁珩一旦跟宋玉然待在一起，就特别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福来每次进去，都能感受到祁珩灼热的仇视的目光打在他身上，感觉自己时刻再冒冷汗，反正他是受不了了，宁愿站在门外也不要进去接受祁珩目光的洗礼。

“哦，知道了。”祁珩敷衍地应了一声，就放下笔，将自己画好的小像端到宋玉然面前求夸奖去了。

“画的不错呢！”祁珩端着小像还没有离开，宋玉然捂嘴轻笑，懂了，是还没有夸到位，“我家君清的画画技术即便是宫中的御前画师也比不上呢！”

好的，祁珩美滋滋地晃着脑袋端着小像走了，打算出去寻个框子裱起来挂在宋玉然寝殿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墙上，这样宋玉然一看到就能想到他。

宋玉然看着祁珩滴溜溜转个不停的黑眼眸，这人哪里有一点当王爷的威风严肃啊，真像个孩子，她又忍不住想到了祁珩的身世，心中泛起一阵酸楚，罢了，他估计从小就戴着一副大人的模样在皇宫中摸爬滚打了，若是在自己面前他能如此开心，她心中也是欢喜的不得了，恨不得再放纵他一点。

郕王府的轿撵匆匆停在皇宫门口，宋玉然脸颊上的绯红还没有消下去，凶狠狠地盯着身旁让她脸红的罪魁祸首。她现在十分后悔几个时辰前自己说出的话，眼前这人给了一点颜色很不得开染坊，今晚明知道要参加夜宴，这人还在她沐浴的时候非要挤进来跟她洗个鸳鸯浴，还冠冕堂皇地找了个什么这是立秋习俗的借口，拉着宋玉然在浴桶中生生腻到水都已经凉了才肯放宋玉然出来，差点夜宴就要迟到了。

“别生气嘛，我的好王妃，你看我们这不是赶上了嘛。”罪魁祸首此时还在嬉皮笑脸地凑到宋玉然身边，还学着在府中的样子想要摸宋玉然的小手。

宋玉然气急了，故意加快了脚步，也不等祁珩，还没走几步，就又被大步流星追上来的某人紧紧牵住了手，往前跑不掉了。宋玉然朝着祁珩的鞋子就是一脚，虽说没用多大力，倒也是起了报复的效果，看着祁珩一副震惊无辜的模样，宋玉然的心情一阵大好，连带着脚步也轻盈了许多，不一会就走到了夜宴的地方。

夜宴的地点选在了靠近皇宫后花园的一处楼阁中，已经立秋，空气中到处飘散着桂花的香气，楼阁周围还植了不少菊花，此刻也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宋玉然忍不住多吸了几口香气，粘人精祁珩又出现了在了她身边，“玉然喜欢嘛，你若是喜欢，回了府我就让人多迁几株桂花来栽在你的寝殿旁边，我们……”

“皇上皇后驾到。”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参见父皇母后。”

祁珩本来大好的兴致硬生生被宏正帝夫妇的到来打断了，干脆就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宋玉然看着原本还在眼前叽叽喳喳的人，此刻又冷漠地像块冰渣子了，心里也是一阵叹息，往后这种情况，她倒是情愿他不来，还能少些难受。

宏正帝同皇后落座后，便让众人起身了。

“今日是立秋家宴，你们不必拘礼，尽情畅饮即可。”宏正帝端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

“儿臣遵旨。”

“臣遵旨。”

丝竹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夜宴就此开始了，歌舞升平的样子是否真的能掩盖地住其中的暗流涌动呢？

【作者题外话】：祖国母亲生日快乐！！！大家国庆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