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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不死者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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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关于杀手岚的历史进程又是怎么样的呢?

在网络上的一段视频上,一名好奇的探险者孤身来到这座工厂。原本他只是为了寻找有关于这座工厂所发生的奇闻诡事。结果,他的确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事。在工厂地下,他发现了被浸泡在茶黄色液体中的人。是时,液体中的人也在盯着他看。她那化作白骨的左右手不断敲击着玻璃器皿的另一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咚咚响声。这一番景象,吓地探险者落荒而逃,也让所有看过视频的人在恐惧之余,疑惑地思考起来……

看过视频的人之中,也包括未来的徐魅影。直到后来,藉由这件事,她想明白了历史进程与多重平行宇宙之间存在的关系。以至于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抛弃了自己的自由意志,成为了命运的帮凶。

她决定认真地对待这件事。与杀手岚的会面,经典般的开局被她所抛弃。事实上,她已经厌恶了不死人与那张曾经多少次都咫尺相望的面庞。如师父尘所说,她的的确确地将不死者岚看成了一件器物。一件永远都不会损坏的器物。

圆形的放大视野之下,十字星星早已对准了那人的胸膛。在徐魅影的眼中,岚和一个瓶子或是一个标靶没有什么两样。后者曾经数次地被她当做用来练习狙击技巧的道具——就像是师父尘在她青年时所教他的那样——被一次次地击中。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她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点78口径的专用步枪弹穿过了数道明暗交加的树影与晚霞,最后停在了她的胸膛中。

5秒钟之后,不死者的身躯排出了子弹。倒下的身躯再度站起,大跨步地朝着工厂走来。她再次按下扳机。这一枪打中了不死者的脑袋,在颅腔内旋转着的子弹把脑组织搅地稀巴烂。然而,不死者迥异于常人的,堪比癌细胞的脑内神经元顽强地再度复合起来。

她又站了起来。

魅影继续等待着。原本应该厮杀的开局恶斗,在接踵而来的狙击枪响下,变成了单方面的虐杀。她一共打完了三个装弹量为10的狙击枪弹夹,用精准无比的射击磨去了不死者的傲慢、自负与耐心。

在不断的死亡与复生的轮回中,不死者岚总算到达了工厂。在这个距离之下,岚能准确地看清魅影那张躲在破窗之后的平静面庞。这让她怒不可遏。

接下来,是机器人时间了,魅影心想。这让她想起了师父说的历史。那是一个关于佯攻与伪装的战争故事。在战争年代,军队往往利用伪装成阵地和武器的充气模型来吸引敌方的空中轰炸。同时,军队也会派遣出一小股部队,将其伪装成自身的主力,诱导敌方孤军深入。

现在,典故中的情况和现实何其相似。当被设定好的机器人披着她的衣服,漫无目的地在无数走道与管道之间徘徊时,岚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在钢铁残骸之间射击。

她亦在机器人之间穿梭,在黑暗之中神出鬼没,一步一步地诱引着杀手岚。

如果她的理智尚存,应该能想明白这些都是诱导她进入陷阱的佯攻。然而,杀手岚的理智——或者说她原本就没有理智,不死的体质让她对普通人类的思考与谋略嗤之以鼻——早已消耗殆尽。她就好像笼中的野兽,被身为猎人的徐魅影玩弄于故障。

随着杀手岚在工厂中探索,比狙击还要恼人的纷繁复杂地的阱,开始不厌其烦地阻止着她的前进。爆炸伤与尖叫声此起彼伏地上演。在一轮轮的震动之下,躲在暗处的徐魅影还能听到她在复生之后,那暴怒着要将魅影撕成碎片的歇斯底里的叫声。

其实已经没有了意义。徐魅影发现,所谓顶尖杀手之间的较量进行到这里时,已经单方面地变成了一场实验。一场关于动物寻觅本能测试的实验。她还记得最早最早之前,在普林斯顿大学的那些日子。在生物系的实验室中,他们设计了一个堪比米诺陶思宫殿般复杂的立体迷宫。在迷宫的.asxs.放入用于实验的小白鼠,而在尽头放上奶酪。依次来验证动物寻找路径的能力。这样的实验进行过很多次,到了最后,他们才从来不会担心被实验的老鼠会不会找到出口,他们所在意的,仅仅是小白鼠找到出口的时间。

他们喜欢这像是上帝般俯瞰而下的感觉。正如人类一思考,上帝就会发笑。当实验中的白鼠循着本能却来到了迷宫中的死胡同时,他们总会发出一声声哄笑,用相对于小白鼠神一般的语言,相互讨论着。

然而,不论找到出口的时间几何,找到尽头的这一结果,却是必然存在的。被困在立体透明的迷宫中,小白鼠可以不停地尝试——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命运本身是不是也想这迷宫一般,不断地用意外和不可能的概率,在漫长而无限的轮回中指引着她?

她一点也不喜欢用这种方法将岚玩弄于鼓掌。这就好比已经知道了题目的答案,剩下要做的,不过是从答案出发,倒退出推导答案的过程。

知道结果而倒推出真理,这真是自欺欺人,她心想。

杀手岚的探索与追杀终于走到了尽头。当压力阀门的指针倏然一下从最左边荡至最右段时,她沿着既定好的轨迹,来到了终点面前。

融化、复合、再融化、再复合……在强酸的作用下,杀手岚发了疯似地敲打着防弹玻璃皿。已经化作白骨的指尖抓挠着,却不能穿过这道看似透明的障壁,触及到她的衣角。魅影发现,被困的杀手岚像极了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自己。在强酸狭小的空间中,她正在飞快地重演着徐魅影的生命历程。

不断死去,又不断活着。不断活着,又不断死去。

“未来,你终将明白。”师父尘曾经这样对她说,现在她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了被困在器皿中不死者。但是她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只知道它似曾相识,似乎出现在自己的过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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