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公文后，李慕轩去往窦秦的府邸，与他们一起为窦秦践行。觥筹交错间，已是午夜时分。

李慕轩婉拒了窦秦的留宿，午夜微风吹拂，不若白日那般被太阳毒辣的照射，他很喜欢此时的气温，也很喜欢此刻的宁静，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剩下的，只是他难得享受的安静祥和。

随侍的人自觉的退出一定的距离，不想打扰摄政王的兴致。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夭夭，此刻你在何处，可是早已进入梦乡，还是同我一般，每夜辗转反侧，脑中不断浮现着我们之间短暂美好的那些时光。”

西京的夜晚不若白日那般繁华，却因在山水之间，而有其独特的韵味，李慕轩面对桃其华曾无限向往的地方，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想起那些与她品茶赏月的日子，那些他在梦中想起，都会甜到心间，痛入骨髓的日子。

“小轩，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呀，就因为我救过你吗？”桃其华有些好奇地问道，虽然在他的面前她一直都口无遮拦，可问起这句话时，还是因害羞而红了脸颊。

李慕轩将侧过身想要躲避自己视线的桃其华连同椅子一并抬起，转了个方位后放下，使其正对自己，桃其华对于他的举动睁大了双眼，他，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看着脸色绯红的桃其华，李慕轩只觉她如最可口诱人的苹果一般，令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面对桃其华，李慕轩总觉得自己如她形容自己那样，像个无赖一般，只想要抱住她，呵护她，吻着她，她的每一处，她的所有，都是他所喜爱的，都是他所珍视的。

“夭夭为何会如此想，若是因为你救过我我就爱上了你，那么，我算不算是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李慕轩眼含笑意地对桃其华说道。

“我才不要你的以身相许。”其华听到李慕轩的话，不知为何，心中有丝失落的情绪。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李慕轩怜爱地用食指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可我不是报恩，我承认，你那样义无反顾的救了我令我对你心生好感，可爱上你，是因为从第一眼见到你，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你温柔的为被河水呛到的我拂背，你用清脆的声音对我说话，你不愿留下自己的姓名，不需要我报恩，还有你调皮的对我说，山水有相逢，若是再遇见，要我请你吃大餐，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从初遇时，就牢牢牵住了我的心。”

李慕轩双手捧住桃其华的脸颊，动作细致呵护，如同对待一件无价之宝般的小心，他双眸中的爱意滚烫灼热，令其华移不开视线，“我原本什么都要计算，什么都冷静自持，所有的精明理智却在遇到你时土崩瓦解，原来，爱情真的会令人没有理智，原来，爱了就爱了，没有原因，没有商量，没有保留。”

“小轩。”桃其华觉得李慕轩说得话好有道理，是啊，她怎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原来，他同她是一样的，爱了就爱了，没有道理，即使身边还会有人不断出现，即使被更精心的呵护喜爱，却早已容不下他人

“你可知，当我来到桃府再次与你相见，我有多么欢喜，当我成为你的贴身侍卫，我如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一般，晚上因为太过高兴也睡不着觉，你又可知，当你将自己亲手做的香囊送与我时，我心中多么欢喜，那香囊明明精致好看，你却嘴硬说太丑才会送给我的。”李慕轩想起往日其华的口是心非，不由失笑的继续说道“夭夭，这些，都是支撑我不断向前的动力，因为我知道，我爱的女子，对我也并非毫无感觉，虽然，你总是克制躲闪，我无数次告诉自己，我要成为人上人，我要到达权利的顶点，给你至高无上的宠爱，即使那时你心中已有了心爱之人，我却做不到默默祝福。”

“我，我没喜欢过别人，不过，你也着实太过霸道，万一我不喜欢你，是你会错了意呢？”桃其华感动于李慕轩的执着，却对他的霸道和占有欲感到不满，甜蜜的不满。

“那我就将错就错，我能够忍受所有，即使枪林弹雨中我也不曾害怕，我唯一害怕的，就是你有喜欢的人，而那人不是我，我唯一胆怯的，就是你很幸福，可那幸福不是我给予的，我是霸道，我也很自私，可我决不能放开你的手，如今，更不能！”

“所以，有次我与元澈偷偷跑出宫，正好遇见了你，你说是为了保护我们陪在我们的身边，然后，他回宫就开始肚子痛，腹泻了好几日才好，是你对他下药了是不是？”元澈向来肠胃很好，只那一次，当时她隐隐有些怀疑，却觉得平日李慕轩心思沉稳，绝不会做那样幼稚的事。

“是我。”回答的十分干脆，“我不喜欢他看你的样子。”那样痴迷，那样喜爱，令他感到害怕，而他们二人又是那样的相像，即使他不愿承认，却觉得，若桃其华喜欢的是元澈，那么，她一定会过得很快乐，他们二人无论是秉性还是性格，都莫名的契合。

元澈当时虽身为一国之君，却如同现在的元善一般，并不是掌权之人，当时北魏的朝政，大多归附于胡太后，元澈的母后。

“我只当他是挚友，知己罢了。”元澈对于桃其华来说，的确是特别的存在，只是那种特别不是男女之间的喜爱，而是惺惺相惜的懂得，元澈秉性善良，单纯，与他在一起的那些时光，都深深埋在其华的记忆深处，她永远都会记得，有一名如阳光般存在的少年，曾陪着她，走过了一段青葱的岁月，他们是夫妻，可却更像是知心的朋友。

元澈喜欢桃其华，他叫她阿华，那语气中，眼眸中都带着情窦初开少年的羞涩与热情，只是，当时的桃其华已经先遇到了李慕轩，对于元澈的感情她一直如曾经对李慕轩般装傻充愣，唯一不同的是，李慕轩在她的心中，而元澈，她只当他是朋友。

桃其华握住李慕轩的双手，语气认真，她知道李慕轩是因为爱她，爱到有时会失去了分寸，可她不想他再为自己做些蠢事，“小轩，你答应我，如果，我是说如果，若真的有一日你为了我伤心难过，或者，我没有陪在你的身边，你都不要为了我去伤害别人，我知你的身份不可心慈手软，只是，我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要冷静理智，你可曾想过，元澈当时是一国之君，你竟因为吃醋做那样幼稚的事，”她的语气带了一丝无奈和好笑，“你怎么，怎么会有这样冲动的时候。”

“只要是与你有关，我总是会乱了分寸，所以，你要一直在我身边，时刻督促我才好，好吗？”李慕轩眼眸如万千星光在闪烁，璀璨炫目。

“好，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哪怕有一日你会嫌弃我。”

“我永远都不会。”

“才怪，”其华有些吃味地说道，“昨日才有人对我提及，自你进京以来，已有许多未出阁的世家小姐对你暗送秋波，也难怪，你长得如此俊美，又有权有势，正是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李慕轩说道。

“那若是我以后年老色衰了呢？”其华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变得如此无理取闹。

“我年长你几岁，我想若真的到了那时，我也该满头白发了，倒是不知你会不会嫌弃我。”李慕轩难得见到桃其华如此不讲理的时候，十分开心。

“哼，谁知道你这些甜言蜜语有没有同别人讲过，原本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沉默寡言的翩翩君子，如今才知是我看错了，你是个总是对我灌迷魂汤的无赖。”

听了桃其华吃味的控诉，李慕轩将捧住她脸颊的双手在她的脸上紧了紧，很可爱的触感，“所有的甜言蜜语我都只同你一人将，所有的迷魂汤我都只喂你一人，夭夭，你可以怀疑所有，也许有一日你会发现我也有你不能忍受的缺点，但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爱你，是我幸福的来源，是我生存的动力，若是有一日我们真的分开了，天涯海角，我也定要将你找回，夭夭，”他的语气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了口，“若是我会对你有隐瞒的事，你也要相信我好吗？”

桃其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隐瞒我的事？”

“我只是说如果。”

“只要不是瞒着我同别人成亲了，爱上了别人，我都能原谅你，”桃其华大度地说道，“即使是那样，你也不用瞒我，我绝不会大吵大闹，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我定会祝福你，我想要同你天长地久，可我已经不是不谐世事的少女，你爱过我，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幸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