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亩地蔬菜足足忙活一天才收完，他俩又帮着女人利用塑料布跟草毡子覆盖。
那女人非常感激，也非常慷慨，帮着他俩将三马车装满。
“大妹子，大兄弟，太谢谢你们了，忙活一天累坏了吧？走！回家吃饭，嫂子给你俩擀面条。”
画眉却摇摇头：“算了嫂子，瞧你抱俩孩子，哪有功夫照顾我们？如果真的过意不去，咱们就交个朋友吧，明天再来，你还把菜卖给俺，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帮我卖菜，我还巴不得呢，就这么说定了。”
“好，你这儿三亩菜我全包了，一个月帮你卖完！”
“太好了！那就明天，我还在这儿等你们。”女人冲他俩摆摆手，乐颠颠走了。
眼瞅着天色黑透，张武立刻上车，画眉坐在他旁边，两个人开车上去大路。
半路上，张武问：“画眉，你可真聪明！也会做生意。”
画眉微微一笑：“那当然了，门里出身自会三分，俺爹就会做生意。”
“你怎么知道那女人会便宜卖给我们？”
“很简单，因为我发现她家里没男人，也没公婆，有男人，她不会一个人在田里忙活，有公婆，也不会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
那俩娃太可怜了，女人也可怜，咱们帮她，她当然乐意。那些菜咱不帮她卖，她根本卖不出去。”
“苍天！”这时候张武才发现画眉不但聪明，心眼好，而且观察入微。
他越来越喜欢她，一边开车，一边偷偷亲她好几口。
“死相！”画眉满面通红，抬手打他好几下，心里却甜滋滋的。
干一天活儿累个半死，能得到男人的一个吻，累死都值了！
回到小旅馆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冬天的八点，已经是半夜了。
他俩没洗澡，简单吃点饭就匆匆睡去，因为第二天黎明前必须要赶到农贸市场。
果然，他俩是第二天凌晨三点钟出发的，身穿厚厚的棉衣，来到了附近的农贸市场。
因为头天下过一场大雪，市场里根本没啥蔬菜，刚刚将车停稳，就有好多贩子蜂拥而来。
“大哥，你这菜怎么卖？”一个小贩问。
画眉刚要回答，张武却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块一斤！”
“啥？一块？你干脆去抢好了！昨天批发价才五毛一斤！”几个贩子闻听，非常生气。
张武却嘿嘿一笑：“这时候一块，再过半个小时是一块二，你没瞅瞅这四周有几家菜？”
不用张武说，几个贩子已经找好久了。
市场上真的没几家白菜，大部分菜农都没来。
雪下这么大，都在忙着储存，白天累得要死，天又这么冷，大部分都懒得起。
“大哥，便宜点呗，明天我们还要你的菜。”贩子的语气近乎哀求。
他们巴不得赶紧采购，回去赶早市。
天气越冷，白菜的销量越好，城镇的居民也在囤菜，那么多张嘴，都要吃啊。
“不行！就这个价格，不要，你就去别处转转。”张武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贩子们四处瞅瞅，整个市场冷冷清清，这小子又不松口，只能要他的。
因为价格高，没敢多要，几个小贩将一车菜分了。
天色不到黎明，菜卖完，到手一千七百块。
白菜是三毛钱收的，一斤赚七毛，一共一千七百斤，净赚一千二。
拿到钱的瞬间，画眉激动得不行，两手都在颤抖。
“张武，你为啥要卖一块钱一斤？这也太坑人了吧？”
张武的笑容却非常阴邪：“市场决定价格，你没看今天市场上根本没几分菜？物以稀为贵，这样才能对得起咱们的辛苦。”
“张武，你好棒啊！”画眉夸赞道。
“你也好棒，咱俩一起棒！”
“一天的时间赚一千二，比打工强多了，天天这样，咱俩就发财了。”画眉说。
“我就是要带你过好日子！对得起你爹的教诲，不能让你受苦！”
这时候，张武非常感谢水老板。
那老头子不简单，是个高人，也是他的启蒙老师。
“那咱俩赶紧买点好吃的，庆贺一下吧。”画眉就知道吃。
“好！你想吃啥，随便点！”
“我要吃板面，这次放俩鸡蛋！！”画眉开玩笑地说。
张武说：“好，我要给你加五个鸡蛋！让你越来越胖。”
说完，两个人手拉手去了板面摊，大吃大喝起来。
依靠自己劳动成果买来的饭特别香，肉夹馍也非常好吃。
吃饱喝足抹抹嘴，他俩开车回家，又去那女人的菜地里批发。
这次批发白菜回来，天色还早，才刚刚下午。
按照画眉的意思，继续住在旅馆里，熬过这个冬天。
可张武却不同意，他说：“住旅馆太贵了，咱俩应该租个民房，一个月才几百块。干到明年，咱也买房，然后结婚，过咱们自己的好日子。”
画眉不想扫男人的兴，只好答应了。
于是，他俩的住所从小旅馆搬迁进了一家民房。
那个民房不大，也就七八十平米，但价格便宜。
张武跟画眉就那么偷偷过上了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这种好日子并没有过多久。
一个月以后，也就是这一年的腊月，张武跟画眉足足赚了两万多。
就在他俩陶醉在赚钱的喜悦里时，第二场大祸忽然袭来。
二狗子终于找来了。
这儿距离水窑村并不远，也就两百来里。
这边的贩子不断去那边采购，那边的贩子也经常到这边来。
贩子跟贩子不断见面，就谈论起了张武跟画眉。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二狗子的耳朵里。
他闻听勃然大怒：奶奶个腿的张武！竟然跟我媳妇过上了日子，说不定娃都怀上了。
这还了得？瞧我不打你个桃花朵朵开，似是故人来。
他还要把画眉抢回来！
腊月初十这天，二狗子带上一帮人开车直奔张武跟画眉的住所。
两个人刚刚卖菜进门，将三马车停好，嗖嗖嗖，十几个彪形大汉从房东的屋里窜出，把他俩包围了。
“张武，你还认识我吗？把媳妇还给我！”
张武跟画眉吃一惊，真是冤家路窄。
“二狗子，怎么是你？”画眉打个哆嗦问。
“没错，就是我，你个贱人！还不跟我回去？弟兄们，动手了！打！”
一声暴喝，张武没明白咋回事儿，就被二狗子带来的人按在地上，又是一通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