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既然是冬笋你，我就实话跟你说了。”林小桌和熟人“久别”重逢，开始套近乎：“我想要老学员的联系方式，并不是打算干坏事。我是为了调查那根弯路灯。”

邓思文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他低声地问：“你为什么，非要揪住那根路灯不放过？”

“当然不能放过啊！你想想看，好好的一根路灯……”林小桌起先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完“路灯”两个字，方才微微抬高语调：“突然就弯了，弯了啊！它究竟是怎么弯的？如此神奇的一件事，难道不会勾起你探索它的愿望吗？求知欲和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邓思文脸上的表情，愈发地迷茫了。

“你一说这个，我知道！”林小桌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兴奋的女孩声音，那女孩十分热心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不就是弯了嘛，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都应该尊重个体的多样性。不过，林小桌同学的性知识有些欠缺喔，其实并不存在什么‘突然就弯了’的说法，只不过是在错误社会观念的影响下，弯这种形态有时被强行遏制住了而已……这么说吧，邓教练、林小桌，你们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出柜’？”

“夏李？”林小桌这才惊讶地反应过来，这台教练车上还坐着另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看到林小桌这副反应迟钝的模样，夏李开朗地“咯咯”笑出了声，她扬起手臂，和林小桌击了个掌：“我那天就说过，我们后会有期。你的科目二考试怎么样了？”

“这个……刚刚约考第四次。”林小桌尴尬地摇摇头，自从开始侦查“金牌教练之谜”和“弯路灯之谜”，她就把考科目二的事情撇在一边了。

夏李会意，转变了话题：“你们刚才讨论的那个故事，‘弯了’是怎么回事呀？”

邓思文似乎并不想听夏李继续介绍“出柜”的含义，他急忙开口解释道：“林小桌说的是路灯，不是人。”

林小桌朝路边遥遥一指，补充道：“对，我要调查的是路灯为什么弯了。你看，就是那边那根最妖娆的路灯！”

“看到了！”夏李兴致勃勃地望着那根弯路灯，还不忘发表意见：“路灯跟人一样的道理啦，这个问题很值得研究，回去我和金诺诺商量一下，也许能上报一个‘基于神经网络的路灯的性取向研究’选题呢，学院实验室一直很鼓励学术创新。”

“不行。”林小桌断然否认了夏李的提议：“这样太慢了，等你们T大研究出来，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夏李眼珠一转，立刻又有了主意：“那，我们可以自己上网调查呀！先把网络上从群龙驾校建成到现在为止，所有训练场的照片都搜集起来，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很快就可以分析出路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弯的了。”

“开始变弯？”林小桌有些没听明白。

“对呀，有两种可能性嘛。”夏李很耐心地解释着，还用手指在空中比划出了一张折线图：“一种是缓慢变化，也就是说，这个路灯从某天开始，每天倾斜一点点。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路灯就像在风中移动的沙丘一样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林小桌有些懂了，她开始佩服夏李的卓越文采，居然能把路灯变弯这件事情形容得如此优雅而富有哲理性。

“另一种呢。就是突发性变化，路灯是“Duang”地一下子由直变弯的。可能的情形有很多，比如发生了地震灾害，而只有这根路灯恰好位于地震带上。”

“这一片地区十年来都没有发生过大地震。”驾驶座上的学员忍不住插话。

“那也可能是遭受了猛烈撞击，比如哪名学员练车时不小心……咦？不过看它呈‘S’形的扭曲状态，应该是被连续撞了两次，左一次又一次，啧啧，这个开车水平……”

“咳咳咳……”前面的邓思文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正在转动方向盘的学员连忙停住车，后排的夏李和林小桌立刻停止讨论，也凑上去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冬笋，你不舒服吗？”林小桌关心道。

“我没事，继续练。”邓思文喉结一动，摇摇头。

“快把窗户关上！男生很容易被风吹感冒的。”夏李指挥前面的学员，又说：“邓教练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悄悄告诉你们呀，我昨天刚刚陪周欠去看过大夫，他平均每学期进四次医院，这种人谁受得了啊。”

林小桌轻碰夏李的胳膊肘，示意她快快打住“男孩子很娇弱”这个话题，心中觉得好笑，这个女孩还真是有趣，嘴上说着“这种人谁受得了”，却又逢人就提起她家那位“周公主”，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那个名叫周欠的男孩是她最爱的男朋友。

“我明白了。”林小桌回到正题，觉得夏李提出的方法甚是可行，她点头表示赞许：“我看过一本写得特别傻的推理小说，主人公们就是通过在照片里寻找蛛丝马迹，最终推理分析出网络跟踪者的身份……这种方法倒是真的可以借鉴。”

“太好了！我对那根弯路灯也产生兴趣了。”夏李竟非常愿意参加这次调查：“我要叫上金诺诺，还有我的室友们，大家一起来搜集网上的照片。”

“好，那我们下周一在这里见面，分享搜集到的线索。”林小桌十分高兴：“我们把照片带到驾校来，大家一起分析推理，一定能揭开谜底。”

“嗯，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