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枢留在家里带孩子，徐然一人出了门。

五十年的约定之期到了，他要去那墨西哥的寂静之地，看看那处阵法。

但是这次必须得先把赤蛇喊醒，让它起来认认人。

徐然甚至把茅山上的神仙画像，全都带在了身上。

如果是不认识的仙神，那这阵法，他宁愿不去破。

世界现在很宁静，很安全，并没有需要赌一把的成分。

迈步来到了梵蒂冈的那处地下室之中。

徐然在心中呼唤起了赤蛇，见没有效用。

神魂之力扫出，在地底二十余里处，发现了一个空洞。

赤蛇庞大的身躯，环抱着一对龙角睡得正香。

要不是这次突破，神魂之力暴涨，以徐然之前的本事，还真找不到这家伙。

背后墨阳出鞘，“嗖”的一声，直奔那赤蛇挖出的小洞寻了下去。

地底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锋利的法器，墨阳化作了一道流光，极速奔到了那空洞之中。

剑柄对着赤蛇巨大的头颅敲了敲，见对方丝毫没有动静，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砰”的一声。

这次终于把这条沉睡了数十年的巨蟒给打醒了。

“这不是徐然背着的那把剑吗？”赤蛇抬起了眼皮，只感觉眼冒金星，迷迷湖湖的说道。

紧接着，徐然的声音在它心底响起：“快出来一趟，有事要问你。”

徐然说完之后，墨阳“嗖”的一声，顺着来时路，飞了出去。

赤蛇点了点头，张口吞下了一对龙角，而后变换了身形，朝外面爬去。

一蛇一人时隔数十年，终于见了面。

“睡得正香，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醒了再说。”赤蛇说着，很人性化的打了个哈欠。

徐然也不说话，从壶天里扔出来了一卷卷的画卷。

“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赤蛇的尾巴很灵活，打开了画卷，一张张的看了起来。

连续看了十几张，赤蛇都不认识。

但随着一卷画卷被打开，它呆愣在了原地。

徐然侧过身一看，果然！

不是老君还能是谁！

这张图上画的正是太上老君，三清之中的太清道德天尊！

那白须白发白眉，手持蒲扇盘膝端坐的老者形象，彷佛是激活了赤蛇的某种记忆。

它转过头看向了徐然，小蛇头点了点，“当初教我说话的是他！”

“走吧，咱们去破阵！”徐然心中有了决断，当即说道。

将赤蛇送进了壶天里。

徐然迈步离开了此处，直奔寂静之地。

……

墨西哥一片荒芜的砂石地带。

徐然找到了当初做过遮掩的大洞。

来到地底万米深处的，那座阵法之上。

脚底的巨石，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字符，墨阳出鞘，直接斩向了巨石。

字符被摧毁一行。

这阵法立刻爆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一枚枚字符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从巨石上蹦了起来，就连之前被毁坏的，也恢复如初，此时跟着大部队在空中飞舞。

这些闪耀着金光的字符，最后靠拢成了一个人形。

又勐烈闪了几下之后，金光散去，一位面容和蔼的老者，出现在了徐然面前。

徐然吃惊的看着对面之人，几乎说不出话来，连忙恭敬施礼，“弟子徐然拜见祖师。”

这位正是那画中之人，教导赤蛇说话的存在，三清祖师之一的太清道德天尊。

“不必多礼，你倒是如约而至，看来是那条小蛇把我认出来了。”老君笑了笑说道。

徐然闻言，立刻将赤蛇从壶天里扔了出来。

“妈呀！”赤蛇看到了老君，被吓的蹦了起来。

它倒不是害怕对方，只是惊到了而已。

老君被赤蛇打招呼的方式逗笑了，朝徐然说道：“呵呵，先把这小家伙收起来吧，我与你说说话。”

赤蛇迷迷湖湖的又回到了壶天里。

老君开口说道：“知道为什么选了你吗？”

“您是说什么？”徐然有些搞不清，对方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老君伸手在这地底洞窟的石壁上一扫。

石壁之上显露金光，而后便给徐然放起了一段小电影。

背景是星空，徐然看到了一颗蔚蓝色的行星，那是地球！

而后画面被定格。

不久之后，一道虚幻的游魂，从行星之内飘了出来……

“那是我？”徐然看到的正是前世的自己。

“不错。”老君点了点头。

画面还在继续，游魂毫无意识的在星辰之中肆意飘荡。

不知道多久之后，他接近了一处泛着星光的黑洞附近。

几乎是一瞬间，这游魂就被吸了进去。

镜头一转。

四肢残缺，还剩下了半个脑袋的游魂，又出现在了星空之中。

“有意思！”

徐然从画面里，听到了老君的声音。

而后一本泛着金光的书籍，“嗖”的一声附身到了，这道游魂的身上。

几乎是瞬时间，游魂的残躯被修复完好。

紧接着，徐然就看到一只巨大的手掌，拍了过来。

那游魂瞬间化作了一道星光。

镜头跟随游魂，来到了一颗蔚蓝色的行星之上。

下一刻，那游魂降落，不知道被施展了什么法术，重生在了一个死去的少年身上。

看到这里，画面便暗澹了下去，没有了下文。

“这，这是怎么回事？”徐然看了看老君那双手掌，吃惊到了极点。

“你穿过了缝隙，我送你来到了这里。”老君笑着说道。

“缝隙？”

“如果说，一把镜子分为两面，一为阴一为阳，而那黑洞，便是镜子中间的缝隙，非金仙入内，绝无幸免，但你算是个例外。”老君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从镜子的这一面，通过缝隙，飘到了镜子的另一面？”徐然还是没有太明白，继续问道：

“也就是说，另一个地球在镜子的另一面？”

“不错。”老君点了点头。

“那这镜子，哪面是真的？”徐然看着自己的手掌，手心手背翻动着，喃喃问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不存在什么欺骗，你不必胡思乱想。”老君像是看破了徐然的想法，开口说道。

“地府，虚空，天庭这三个地方与那些缝隙，都是连通镜子两面的地方。”

“地府也知道这事？”徐然顿时瞪大了眼睛。

“现在唯有十殿阎王知晓此事。”老君开口说道。

徐然揉着脑袋想了想，“如果说镜子另一面里的人，死后到了地府，那怎么会无人知晓？”

“这把镜子的另一面，已经完全没有了灵气，寰宇中所有的生物死亡之后，都会直接化作真灵。”老君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祖师，这灵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徐然也很想问问这位祖师，宇宙是否有尽头，到底有没有外星人，长得什么样子，但眼下还是要挑重要的问。

“两面星空之中，分别有一条巨大的龙脉，其身躯呈透明状，横贯无尽星河。”

徐然听得正认真。

老君的语气突然沉了几分。

“突然有一天，我们发现，镜子两面的龙脉都死了。”

“这些所谓的大能，包括天道在内，甚至都没有发现，它们是如何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而后，星空之间，张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老君说到这里顿了顿，眼中似有无尽星辰流转，彷佛正在回忆。

徐然站在一旁耐心等待，没有打扰。

“那裂缝的另一端，你应该也很熟悉。”老君从追忆的状态中退出，冲徐然笑了笑说道。

“我很熟悉？”徐然心中纳闷。

“那是神魂之乡。”老君提醒了一句，而后继续说道：

“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无尽的黑色妖魔，他们狂暴嗜血，其中有些存在强大无比。”

“镜子两面，通过裂缝，有无穷无尽的妖魔涌出。”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将这些妖魔全部杀回了虚空之中”

“天庭变成了废墟，无数生灵死去，这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我等不愿放过它们，紧随其后，进入了虚空，而后又是好一场恶战。”

徐然跟随着祖师的回忆，彷佛回到了那满天仙神大战的场景。

事情逐渐清晰起来，这些妖魔可能是早就潜伏在了虚空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瞒过了所有人，先是悄悄弄死了两条龙脉。

而后它们便不再隐藏，开始大举进攻镜子两面，爆发了大战，被祖师它们追着杀到了虚空之中。

不知道多少仙神妖魔陨落，将那虚空中的土地，都杀成了血红色。

天庭破碎的原因也找到了，原来都应在了这些妖魔身上。

“祖师，那你们现在在哪？杀到了那妖魔的老巢里？”徐然问起了后续。

他早就认出了，眼前的老君，大概只是一道幻影、分身之类的存在，真身并不在此处。

“当时在虚空之中，灭掉了所有的妖魔之后，我们找到了对方的来源，撕开了一道隐蔽的裂缝。”老君看着徐然说道。

“出了那裂缝之后，便到了一处极暗之地，光亮不可存，我等只能以神魂之力查探四周。”

老君说到了这儿，突然问向了徐然。

“你说，这世间有第二把镜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