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末之所以不想进专家组，有他自己的考虑。虽然陈沛林说举贤不避亲，但在实际情况中，那种“避嫌”是避免不掉的。即使你做的再清白，完全凭实力得到市民和专家的认可，人言可畏，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当然，站在陈沛林作为一市之长的角度，心底无私天地宽，可以不在乎人们说什么，但李末为感谢知遇之恩，惺惺相惜，不想为陈沛林在将来的工作中带来更多的被动。

返回华宇集团的路上，沈若冰问李末：“为什么拒绝？”

李末坐在法拉利的副驾驶室上，说：“不喜欢那种工作。”

沈若冰动了动方向盘，说：“其实，你的那些顾虑完全没必要，正如陈市长所说，这个专家组只是做城市大规划的顾问，而大规划，基本都是设计院的事，一般的设计公司根本没有办法染指。就单体项目而言，比如会展中心，最多的还是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合作，那些专家，都是时间宝贵的人，不可能每个项目都事必躬亲。”

“而且，如果进入专家组，即使你不是专家，也给你带上了专家的光环，最起码在清北，你的地位是无法企及的。”沈若冰看到李末不作声，继续补充。

“我对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不感兴趣。”李末淡淡地道。

“胸无大志。”沈若冰瞥了他一眼。

“的确，我是胸无大志，如果有志，早就成立自己的设计室了。”李末并没有理会她的讥讽。

“你就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没有，我只对设计两个字感觉兴趣。”

“轴。”沈若冰吐了一个俗字。

“每个人的爱好不同，比如有的人就喜欢当将军，有的人则喜欢当士兵。”

“在现实世界里，恐怕没有不喜欢当将军的士兵。”

“怎么没有？”

“举个例子。”

“我啊。”

“孺子是没救了。”沈若冰听罢，嘻嘻一笑，娇躯随着笑抖动。

李末看到她胸前让他曾经产生过“邪恶”微微颤动，心中有一丝丝的异样。这种异样，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又被迸发出来。

笑了一会儿，沈若冰说：“如果你真成立自己的公司，我可以把华宇集团的设计业务都交给你去做。”

李末道：“你怎么这么信任我？”

沈若冰扭过头瞧了他一眼，说：“你之前的态度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嘛。”

“仅仅是因为专家组的事？”

“不，我知道，你不想进专家组，并不全是因为公司的缘故，你想在清北市未来的建设，都打上你的烙印，保留若干年以后你内心得以炫耀的资本。”

“或许有这种可能吧，我就那么一点点癖好。”李末不可否认地点点头，“不是这些，那还有什么？”

“有两件事，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沈若冰抿了抿嘴儿。

“你是说那起事故？”李末问。

“嗯。如果说九曲河地基那起事故，我虽然佩服你敢于承担责任精神，但心底里还是有一丝的困惑。”

“什么困惑？”

“你怕真的出现事故而牵连的你的弟弟。”

“这是事实，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我不想让我的家人卷入其中。”李末并没有反驳。

“另一件事，就是会展中心的事情，虽然你的做法有些卑劣，借刀杀人，但从中可以看得出，你对设计的执着，不入俗流。”

“别用那个词好么，承受不起。”李末听到“卑劣”两个字，揶揄道。

“不用就不用，正义，总可以了吧。”沈若冰嫣然一笑。

李末看到她自然的笑意，忽然有感地说：“其实，我对你这位老板，也刮目相看。”

“是么？”沈若冰转了转眸子，看着李末。

“注意力要集中。”李末用嘴呶了呶前方。

沈若冰俏脸一红，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握了握方向盘。

李末说：“一般的企业老板，都是以利润最大化为目的，你有所不同，虽然嘛，也有那么点斤斤计较，但是，在大事大非面前，也不入俗流。”

李末回敬了她那个词儿。

“谢谢。”沈若冰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又追问：“我怎么斤斤计较了？”

李末想了想，还真的没什么，自己也就那么一说。从她为自己来清北市优厚的待遇，到出了事故后，没有追加自己的责任，从各个方面都表现得很大度。

总要找个理由，李末忽然灵机一动，说：“譬如在青峦山项目驻场方面。”

“那可不是我斤斤计较，正如你坚持的一样，我得为项目质量负责。”沈若冰听到他说起青峦山，有些不悦。

“我驻场工作，你其实是知道的，并不象施工，要长期坚持，两个工地，是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的。”李末解释。

“道理虽是如此，可我极力地争取你过来，难道是我错了？”沈若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瞧瞧，还说没斤斤计较，我早就考虑好了，因为有了两个工地，我在待遇方面可以减少。”李末以为她考虑到给自己高薪问题，之前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谁提待遇问题了？”沈若冰气哼哼地说。

“这是事实，我的工作性质变了，不能让华宇集团受到损失。”李末说：“至于北京和中凌公司给我什么待遇，我不想太多。”

沈若冰听李末提到中凌公司，脸色微微一变，说：“如果没有陈市长的话，你去中凌公司，想都别想。”

李末此时才明白，总经理李远方能够顺利做通沈若冰的工作，居然还有陈沛林的因素。当然，李远方与陈市长是够不着边的，陈市长在青峦山招标的时候，曾与自己提起过这事，以他事无巨细的工作方法，一定对沈若冰说了什么。

“你去可以，但是，重点一定要放在九曲河这边。”沈若冰郑重其事地道。

“没有什么重心不重心的，九曲河与青峦山相依相傍，相去不过几百米，我上午在九曲河，下午去青峦山，或者两个小时在九曲河，两个小时到青峦山，时间上完全不成问题。”李末客观地分析。

“不，重心就是重心，你也不是铁人。”沈若冰斩钉截铁地道。

“好吧，听沈大老板的。”李末不好再拂她的意思。

其实，说与做，李末在时间上完全可以统筹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