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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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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夜晚,清爽宜人,欢声笑语;六月的清北,生机焕发,大地飞歌。伴着初夏的晚风,清北市“百日消夏”广场文艺演出隆重拉开序幕。

刚刚落成九曲河景观长廊中心广场上金龙飞舞、醒狮欢腾、锣鼓音乐齐鸣,巍峨的舞台前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气氛热烈,市民们正在兴致勃勃地观看由清北市文化中心组织的“百日消夏”大型系列文化活动暨庆祝广场落成庆典演出彩妆巡游活动。

舞台上,演出活动由市艺术剧院拉开序幕。清北的艺术家们将保留节目悉数奉献给广大观众,尤其是话剧《为了孩子》将人们的视点引向未成年人的教育,曲折的情节,感人的故事,精彩的表演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受到现场万名观众的热烈欢迎。市里老艺团的演员们表演的红梅长穗剑,展、跳、腾、挪,长袖善“武”,虎虎生风,赢得观众阵阵喝彩。不知名的少男少女演唱着青春洋溢的歌曲,优美的歌喉和从容大方的台风让人深感年轻一代的活力四射。

舞台下,各个民间组织演出的舞龙、舞狮、武术、集体太极拳、中国民族舞蹈等目不暇接的特色节目。两名人名装扮成老虎卡通人在场地内巡游,可爱的造型和神态吸引了人们的眼球。由文化中心编排的舞龙节目由十一名武术表演队学员担当,只见巨龙飞腾舞动,时而上下游动,时而盘桓摇摆,不时摆出各种造型和姿势,引来公众的喝彩和热烈掌声。老年文化表演队则在现场表演的?“扭秧歌”极富表现力,别具风格,一出动作即引来满场喝彩,引来观众啧啧称赞。文化中心舞蹈俱乐部学员表演的“红红火火中国年”藏族蒙古族舞蹈震惊全场,欢呼声四起。

整个广场充满着节日的气氛,场面蔚为壮观,现场观众大饱眼福。

李末混迹于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观看。

九曲河景观长廊工程竣工落成庆典后,他喝了不少的酒,沉沉地睡了一个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被弟弟李勇叫醒,让李末陪他一起去看晚上的庆祝演出。他本不喜欢凑热闹,但还是被他生拉硬拽来到现场。

可刚一进入万人攒动的广场,李勇便没了踪影儿,李末没有去寻找他,而是一个人随着人流,边往舞台中央走,边欣赏节目。大概由于酒劲未过,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有的表演看不太清楚人脸,凑上前,揉揉眼,仍看不清,只好作罢。

当他接近舞台中央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女老板沈若冰居然也站在舞台边兴致勃勃地看演出,她身边还站了很多公司的人,有她的哥哥、肖曼丽,包括公司的部分管理者。

李末想走上前去,打个招呼,想了想,又作罢。他心道,他们肯定和他一样,是带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来观看今天演出的。因为,他们是这个广场的缔造者。

当然,李末的心情亦然。他是这个九曲河景观长廊中心广场缔造者之一,甚至是主要的之一,他是整个九曲河景观长廊的设计者!看到在他的作品上,万人齐聚,欢声雷动的宏大场面,他的心有些醉了,虽然人们绝大多数不可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但那并不妨碍他对自己作品的沾沾自喜。

这时,李末看到弟弟李勇,正使劲地往舞台前挤,很快,便挤到了沈若冰的前面,沈若冰往后稍稍退了一步,险些跌倒。李末想叫住他,这家伙真不知天高地厚,沈董事长,李勇是认识的,胆敢在老板面前放肆。

李末的话还没出口,正在这时,猛听得一声震天的巨响,他清晰地发现,舞台四周的几根巨柱,开始扭曲,篷大无比的台顶伴着啪啪的呼啸声朝下压下来。

不好,出现大事故了。李末脱口而道:“李勇、沈若冰,快、快跑……”

可是,为时已晚,转瞬间,他们的身影以及台上台前的观众便消失在漫天的烟尘之中。

李末的心开始泣血!发了疯似的向烟尘中冲去。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他的腿似灌了铅一般,无法迈动,他彻底地绝望了!

“弟弟、沈若冰……”李末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猛然间,李末的腿又恢复了机能,拔起来便冲了过去。

……

李末哗地从床上坐起来,伸开双腿,迅速跳下了床,刚走了两步,便愣住了。他忽然看到窗外撒进来一缕斜阳,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居然是做了一个恶梦!

他的唇有些干,头隐隐作痛,伸手摸了摸后脑海,满是汗渍。

李末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两只眼睛开始发呆。

这个梦太清晰了,清晰得几乎让他绝望。广场、演出、红飘带舞、坍塌、弟弟、沈若冰,一幕一幕在他的眼前闪过,他不想去回忆,可又无法拉回那已经触探过去的神经。

难道,难道,这是上帝给他的警示?让他悬崖勒马,亡羊补牢,痛改前非?不,不,事情已经到了最高决策层,形成定局,他是无法改变得了的。

李末仰面朝天倒在床上,陷入了激烈的矛盾斗争之中。

诚然,按照这样的施工,不可能发生如此大的事故。可是,谁都知道,标准是最好的,事故往往存在于侥幸之中。他该怎么办?据理力争改变,势必造成弟弟李勇的损失,无情驳杀顾泽成的好意,为沈若冰大力举荐他,而为她在集团飘摇的地位上蒙上一层阴影。

牵扯得太多太多了。

不去纠正,他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明知有错,任由错下去,他对得起清北这座城市,对得起清北市的父老乡亲吗?当他耄耋之年,回到家乡时,他还能看到他聊以欣慰的作品吗?面对断壁残垣,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他是无法忍受的。

这不是他的作风!利益他永远不会放弃,但绝不能突破做人的底线。

想到这,李末一下从床上跃起来,顺手拿起外罩,急勿勿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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