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修真送神章节

9、无面僧

推荐阅读: 魔天 然后,爱情随遇而安 大叔,不可以 乡野小神医 贴身狂少 逆天邪神 修罗武神 龙王殿 赘婿当道 我的父亲叫灭霸

喉中药丸辛辣无比,偏偏又融得极快。尹辞弯曲身子,咳得惊天动地。那股辣劲儿在他嗓子里上蹿下跳,一股热意炸满全身,他身后竟瞬间发出层薄汗。

“活了活了。”时敬之心有余悸道,“阿辞,你差点吓死为师。我还以为你受不得失温,来,再吃两个!”

尹辞将时敬之的爪子一推,幽幽道:“谢师尊,一个就饱了。”

时敬之见他有了贫嘴的精神,注意力又转回纸人上——那三个化为纸人的仆从,竟与周遭全无违和,活像青楼新添的小厮。

乌血婆取了根长针,在纸人身上一捅一搅。再拔出时,银针通体亮青,还黏了不少柳絮般的丝团。

少倾,她叹了一声:“此物名为萤火蛛,卵如棉絮,遇温即散。卵在活物体内孵化,吃净肉骨,再用网结出活物外壳,引诱其他猎物触碰……这本是极罕见的妖怪,阎不渡竟用它来做‘纸人’。”

一席话下去,再迟钝的也听懂了——周遭这些言笑晏晏的男女纸人,并非源自名匠巧手,而是原本就由活人所化。

“婆婆,这纸人可有应对之法?”长乐派掌门擦汗道。

“不碰,不摔,借外物拨开即可。”乌血婆又挥挥拐杖。“散了吧,赶紧挑房间打扫。要入夜了,都好生在房里待着。”

一听要入夜,那麻杆掌门面色煞白:“婆婆,这……”

乌血婆没再理他,转身便走。

“我赤勾神教不是来当丫鬟的。”一个教徒嗤笑道,“大墓入夜,谁知道会出来什么东西。真要怕,不如去求那边的名门正派,人家生来爱吃亏。”

爱吃亏的太衡派包了打茶围的厅堂,他们将纸人挪到墙角,用屏风挡了,三十人一同打地铺。赤勾教则抢了位置顶好的房间,在房外洒遍药粉,另置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随后紧闭房门,不再见人。

其余人只能就近选房。时敬之眼疾手快,抢到离太衡派最近的那间。

“不和太衡派一起打地铺吗?”尹辞好奇道。

“外面大窗直冲院子,院子里又都是那些……咳。”时敬之白着脸推门,“你看赤勾教都进了屋,有门肯定比没门好。”

门吱呀一声敞开,屋内火光暧昧,脂粉甜香更浓了。艳色纱幔中,两个纸人发丝散乱,赤身交叠。

时敬之被这阴间景象骇得汗毛倒竖,缓缓退后,又将门关上。

“阎不渡脑子有病。”他咬牙道。“走,阿辞,咱们打地铺。”

尹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夺了旗子,再次推门而入。他用旗杆将纸人挑去床下,又展开被单,铺好鸳鸯戏水被。

最后,他扯出二十四孝好徒弟的面孔:“师尊,请。”

两个纸人窝在床下,一条雪白的纸臂斜出床底。时敬之险些抖出残影:“还是不了吧。”

尹辞将旗杆扔回,一脸纯良:“师尊,你都杀得了人,还怕死尸?”

“听好,血腥和厉鬼是两回事。为师不畏血,只怕鬼。”时敬之两根手指捻住旗杆,一脸“这旗子我不想要了”的痛苦。

尹辞好容易忍住笑,将那手臂掖回床下,先行躺上床:“别怕,我先来压压阴气。”

自己可是三百年的活死人,哪怕这墓中真有厉鬼,也得叫他一声老前辈。

可怜时敬之对此一无所知。他见徒弟如此积极,只得强作镇定,同手同脚地爬上床。有纱帐隔着,恍惚望去,仿佛身在栖州,一切只是场噩梦。

然而那恼人的寂静时时提醒着他,他仍泡在这噩梦里。

时敬之恨不得把头蒙进被子,又怕在徒弟面前丢脸,只好把身体挺得梆直,比真正的死人还像死人。

“阿辞……”

尹辞打断他的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师尊先睡,我守前半夜。后半夜再换过来。”

“咱们想到一起去了。”时敬之拉拉被子,坚强地补了句。“若有异动,立刻叫醒我。”

话是这么说,时敬之没能立刻睡着。他渐渐放松四肢,突然轻笑出声。

尹辞心里一震——难不成自己刺激太过,时敬之吓疯了不成?

“有徒弟真好。”时敬之声音里透着乏意。“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古人诚不我欺。才相识几日,你连这种地方都随我来了。”

尹辞有点拿不准他是感动儿子太孝顺,还是感慨徒弟太棒槌。

自己似乎该说点什么,可现在再扯开眼界那套好像有点晚。但凡是个正常人,没人想开这种变态眼界。

于是他吐了句真心话:“我说过,我本来就无处可去。”

“我原本也是这样。”时敬之闷声道,“但现在不同……现在有枯山派……”

他后半句话模糊不清,尹辞再去看时,时敬之已经睡熟了。尹辞探出手,指尖划过那人的傩面。傩面做工粗糙,边缘还留有没刮干净的木刺。

取面为人,覆面为神。[*注]

或许这傩面五官过于扭曲,又载了太多神鬼之说,以至于让他生出些错觉——时敬之那前半句,绝望程度与自己不相上下。

算了,神神鬼鬼的,看多了徒生杂念。尹辞把时敬之的白帕子翻出来,十分缺德地盖在傩面上。

他还没调正帕子,外面传来一阵踱步声。

沙沙响得轻而均匀,由远及近,听着像草鞋踩地。然而这边一行百余人,无人穿草鞋。

尹辞精神一震,猛晃时敬之:“师尊,您点的异动到了。”

时敬之闻言僵硬起来,被子盖过头,缓缓缩成一团。尹辞无情地掀起被子,努力装紧张:“你听,外面那是不是走路声响?”

耳聪目明的时敬之:“确确确实。”

师徒两人屏气细听。草鞋声响在他们门口略停了停,又继续向前走去。

“可能是太衡派哪位起床解手吧。”时敬之小声道。

尹辞:“特地去茅房?在这个鬼地方?”

时敬之:“……”也是,按照阎不渡的疯度,茅房里百分百有如厕的纸人。

两人说到一半,沙沙草鞋声再次响起,竟是走了回来,又停在两人门口。不知是不是错觉,床下纸人好像动了几下。这下可好,时敬之拽上尹辞,噌地缩去床角。

两人裹了绸被,活像一对洞房夜遭了土匪的新人。

尹辞挣扎着扒开被子:“我去看看。我们山户杀生多,煞气重,说不准能镇住。”

尹辞是不信有鬼的——数百年间,他走遍各地。厉鬼没见过,装神弄鬼的人倒见了不少。如今见识到墓中新花样,他久违的好奇起来。

结果他刚起身,草鞋声又远了。穿鞋人似乎在长廊中来回徘徊,时不时停上一停。奇怪的是,无论是周遭小门派,还是睡在厅堂的太衡派,似乎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一异象。

尹辞打开门,木门尖锐地吱扭一声。他先向左看了看,发现走廊末端多了三人。

施仲雨一人在前,剑已出鞘。金岚和瞎子闫清跟在她身后,三人面色都透着青白。尹辞还未发话,施仲雨抢先开口:“你也能听见么?”

尹辞:“师尊听到了清晰的走路声,我只能听到一点点。”

时敬之见尹辞和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儿说上了话,终于鼓足勇气,凑上前来。

施仲雨冲时敬之颔首致意,伸手一指:“那你们能看见么?”

尹辞这才顺着她的手,看向右边。

一位僧人正站在走廊末端,手里提了盏粗制滥造的树皮灯。他身高八尺有余,足踏草底僧鞋,一身破旧僧袍,脸皮上没有五官,仿佛肩膀顶了个水煮蛋。

那僧人不再走动,空白的脸转向这边,像是在观察他们。

时敬之的迷惑战胜了恐惧:“……为什么青楼里有和尚,这不好吧。”

太衡派三人:“……”

尹辞对自个儿师父抓重点的能力肃然起敬。

好在现场有个比时敬之还恐惧的。金岚自顾自抖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解释:“闫清耳朵比一般人好使,说听见了怪声。我什么都听不到,就去找了大师姐……结果大师姐也能听见。”

说完,他抖着指向长廊对面:“大师姐和时掌门都说那里有和尚,我我我什么都看不到——”

尹辞顺势扯谎:“我只能看到个虚影……看大家的反应,多数人应该看不到。”

时敬之瞧了徒弟一眼,幽幽叹了口气。他手握旗子前进两步,冲那无面僧行了个礼:“大师,佛海无边,回头是岸。”

尹辞再次肃然起敬——你在说些什么玩意儿,那要是个真和尚,不揍人都是有涵养的。

无面僧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没听见,并未做出过激动作。只是时敬之前进两步,它倒退两步,始终保持着固定距离。

时敬之见这东西倒走得古怪,头皮一炸,又退两步。哪想那无面僧再次动作,随他前进整两步。

时敬之:“……”

他当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跳起来,那和尚毫不含糊,仿佛一面镜子,将时敬之的动作学了个十成十,两人距离始终不变。

其余人围观两人斗舞,恐怖气氛散了个七七八八。施仲雨轻咳一声:“时掌门,停一停,先停一停。”

时敬之这才停下,哇地吐出一大口血,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瞎子闫清一脸迷惑,尹辞憋笑憋得很痛苦,险些破功。

只有那金岚颤颤巍巍道:“大师姐,原来他没被附身啊?”

施仲雨摇摇头,扯起袖子,露出条莹白手串。

“这是我派宝物之一。三丈之内若有邪物,血骨珠会立刻由白转红。眼下它毫无反应,对面非鬼非妖。”

尹辞有意引导:“咦,不是鬼也不是妖怪,那就是幻象了?”

施仲雨肯定道:“不错,这是由人设下的法术。时掌门第一个与它交谈,很可能被它锁定了。”

时敬之狠狠舒了口气:“不是厉鬼就好,区区幻象——”

施仲雨:“……只是这法术复杂,我看不透。如果是诅咒一类,仍可能危及性命,时掌门务必小心。”

时敬之默默把气吸了回去。

“阎不渡不会那么好心,专门设个法术解闷。”沉默许久的闫清突然开口。“这会不会是诱饵,特地将猎物引去别处的?”

尹辞故意接过话茬:“真要是那样,换个普通形象不好吗?和尚逛青楼,看着就可疑。”

时敬之唔了声,渐渐冷静下来:“跟去看看吧。”

难得见这人正经,尹辞挑起眉毛。

“这事说不准真有玄机。阎不渡挑剔至极,又最讨厌和尚。他将青楼还原至此,真要做法杀人,也该派个美人来。”

他甚至露出个微笑。

“横竖已经被盯上了,被动等死实在无趣。阿辞,你去把阅水阁的人叫醒,我们这就走。”

说罢,时敬之一只手搭上徒弟的肩,嘴唇险些碰上尹辞的耳朵——

“若我是阎不渡,我就故意暴露些宝物。二桃杀三士,岂不快活?……要是这样,以阎不渡的恶意,用和尚引路也不奇怪。”

“众人争抢到死时,一定会想——要是没见过那可恨的和尚,该多好啊。”

相关阅读:人世间之我真是周秉昆废龙开局,龙妈养不起我了成为巨星从好声音开始从好声音导师开局恰是流年终不归师姐,我不想努力了流放后,我全家靠空间种田暴富偷偷养只小金乌大秦风华我开局登上火星,震惊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