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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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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命的前二十多年几乎一直在没有光源的房间中摸索,凭借着他稚嫩的双手, 再辅以陌生或熟悉的声音对他苍白的描述。

他跌跌撞撞, 隐隐知道自己和这个小世界有着莫大的关联,但当他碰壁受伤时, 这个小世界却又表现得不怎么痛, 不怎么痒。

偶尔的问候, 也像是明日黄花。

终于,伴随着某人石破天惊的一席话, 一点光芒姗姗来迟, 摇摇晃晃地只为他亮起, 照亮了他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即便在黑暗中呆了许久, 凝视着那光他也不觉刺眼。它既微弱又飘忽,只够照他看清自己甘居人下的理由。

是盛骁。

倘若换个人来,势必点不亮这盏油冷芯枯的灯,可他感激之余不免丧气, 他知道由这个人来, 他不可以抱有太大的依赖。

希望和绝望并驾齐驱, 一荣俱荣, 将他这个载体折磨得心神俱疲,跪在弄人的造化面前说不出话,只剩下俯首称臣的份儿。

沈俊彬的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颌, 再顺着脖子流进衬衣领口的缝隙,有个别沉不住气的,被睫毛一沾就直直地掉下来。

眼泪是水又不是水, 是人体盛满了、再装不下的喜怒哀乐,化无形为有形,倾泻而出。一会儿工夫,它们扑簌扑簌地在沈俊彬西装衣领、前襟上留下了好几点小水印。

由于往日里沈俊彬在大多数人前的形象铜墙铁壁得严丝合缝,近乎无懈可击,这猛地一哭起来阵仗又太过触目惊心,反倒教盛骁不敢轻佻地逗他,开口喊他“小可怜儿”了。

他肤白,此刻眼又红,俨然就是高楼林立中的一只小白兔。

如果他真是只兔子,那也就算了,兔子露出娇小软弱的一面不足为奇,但沈俊彬不是。一只爱好装腔作势的大尾巴狼突然之间也娇小软弱,真是百年一遇,天呈异象。

盛骁握着他的手,对着伤处精心伺候,呼呼吹气。

吹了一会儿,他倏地一顿,抬头严肃地问:“这不是你自己咬的吧?”

“……”沈俊彬没想说话,可耐不住心里一股气冲上来,把眼眶里的扰人心绪的东西又“啪嗒啪嗒”挤出去两滴。

“唉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盛骁顿时没了脾气,也没了主意,伸出一只手指弯成勾,去刮他脸上的眼泪,好声好气地问着,“欺负你的时候你都没哭,好好儿的倒哭了,你怎么回事啊?”

沈俊彬深吸一口气,把剩下的眼泪憋了回去,抿着嘴摇了摇头。

根据盛骁的分析,他猜沈俊彬大概是想倔强地表达:我没哭。

他们停车的位置距离路口不太远,车左侧按照红绿灯的节奏每隔一会儿就有一大波一大波的车辆经过。刚通过路口的司机们被信号灯困住了半天,正预备开始新一轮风驰电掣,估计很难想到会有人在躁动向前的千军万马之中岿然不动。

盛骁道:“停这儿太不安全了,要不你休息会儿,我来开车?”

两人下车,交换了位置。

走动了两步,再经冷风一吹,沈俊彬的脆弱受地心引力和蒸腾作用,乖乖地不再往外冒了。他坐在副驾驶上定定地看着盛骁,不时能得到一个含笑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只做安慰情绪之用显然太过暴殄天物,受了那笑容的激励,沈俊彬生出了趁热打铁的动力,笨拙又执着地如实道出了心底自己也总结不太清的疑问:“以后,你还会觉得和我在一起,是最好的吗?”

“以后?”盛骁似乎颇感意外,抽空看了他一眼,“以后的事,现在说是不是……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先觉得我没意思了呢?”

“……”沈俊彬忽然意识到,按照盛骁的自白,此人从没和别人好过太长时间。

由此可知,他也随时可能故态复萌,重蹈前辙。

沈俊彬立时坐正了。

他大脑飞速运转,顿觉疑点重重,他不禁想问,盛骁为什么拿失败的婚姻和他们二人的关系相对比?

身边成功的例子比比皆是,他怎么不拿过得好的夫妻比呢?

也许盛骁潜意识里本就把两个男人的关系和失败的婚姻归为一类?

这样的对比,只能说明他不会做出愚蠢的选择罢了。可他和那些情场上的老弱残兵又岂能同日而语?他的选择范围、他的容错率可比别人高出千倍万倍。

沈俊彬皱眉问:“你想过和一个男人长时间相处吗?”

盛骁神色自若地开着车,反问:“多长算长?怎么个‘处’法儿?”

“每一天。”沈俊彬有种不合时宜却非表态不可的冲动,缓了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以免把话说得太凶悍,“就算不是每一天,也是大多数能在一起的时间。除了没领证,其余什么都跟普通夫妻一样。两个人睡在一起,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但是除了彼此之外,不能和任何人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他顿了顿,又道:“时长——一辈子。”

话没说完时,沈俊彬已然后悔,因为这日子听上去如同一开始就干巴巴望不到头的牢狱之灾,如同一念决定生、一生都得无条件供养的不成器孩子。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会甘愿在这样的契约上签字画押。

与盛骁展望得五彩缤纷的金童玉女生活一比,差得也太多了,连人家的低配都算不上。

可他最在意的问题不是“怎么相处”——他预计自己无论是每天耗时来回还是避不见人都能接受。他在意的是盛骁打算和他“在一起多久”。

这个问题是一道坎,不得到一个清晰的答案他的思维就被这坎儿绊住,永远都跨不过去。明知道自己少说了些什么关键,可他又想不出来缺失的重点在哪儿,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补一句“我会照顾你”,又担心好端端的突然这么说,会让盛骁嫌这话不吉利。

盛骁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想化解他的尴尬,鼻腔挑着尾音“嗯”了一声,笑问:“你是要和我同居吗?”

沈俊彬一点都不想笑。他满心矛盾地把脸转向窗外,以免自己强烈的求知欲把人吓跑:“不,我只是问,你有没有过这个想法。”

“哦,想过的。”盛骁舔了舔嘴,不太正经地笑着说,“想是想过,但是仔细想想,还是不要了。”

沈俊彬惊地立即转回头:“为什么?”

“俩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新鲜,我的什么都是好的,我没及时洗澡,人家说我有男人味儿,我放个……算了,我打个嗝人家都说是香的。等处的时间一长,那就不行了。”盛骁浮夸地哀叹一口气,“人家嫌睡觉不能翻身,不让我抱,嫌我脑袋重,也不大愿意抱着我。”

这与沈俊彬迄今为止收集到的历史记录不符。他冷冷道:“是么?你和谁住过?”

“还能是谁?”盛骁惊讶他如此健忘,“我说的这不就是你么?你现在睡完我就走,有时候还有点意见呢,不过碍于是客,才勉强忍忍我。这要是真住一起了,我不整天被你数落死?沈总,我上班也挺不容易的,干嘛弄得俩人都累啊,还是不要了,不要了。”

沈俊彬:“……”

很多时候成年人说出口的借口并非根本原因,不过是为了双方脸上过得去而已。社交礼仪中有一项规则叫做“委婉地拒绝”,譬如不想和某人一起吃饭,要说“家里有事”,拒绝一个人的追求,要说“我专心学业”,不想聊天了说“我去洗澡”,人力对看不上的求职者说“非常遗憾”。

被告知的那个人应当有自知之明,听清答案就行了,别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俊彬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或许盛骁肯找托词,笑着拒绝,已是很给面子。

去酒店的路还有很长一段,沈俊彬在脑中回放两人的对白。盛骁的回答显然是成熟而中肯的,他表达恰到好处的欣赏,但不作长久虚无的保证,他肯定他们目前“偶尔在一起”的关系,又不将二人的距离拉得太近。

不能说他是现实的利己主义者,只能说他是一个经验丰富又心平气和的投资客,深谙看好一只股票不一定就要持有的道理——可以不吝夸赞,甚至添油加醋,可即使看客都听信并且纷纷准备为其买单了,他本人也不会轻易倾其所有。

如今难得盛骁开仓买入了一点儿,他又怎么能问持有一只股票的人,可否永不抛出呢?

盛骁发愣的一瞬间,大概是在思考“你是傻逼还是你以为我是傻逼”吧。

沈俊彬模糊地想通缘由,却无破解之法,只得攥着安全带,郁郁地把脸贴在玻璃上,为明明该是手舞足蹈的一天,却被他的贪心蚀成这样而烦躁。

他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此刻谁来招他他咬谁。

盛骁对他的车上手很快,不一会儿就操作自如。进店时经过员工检查岗,保安一看:“盛经理?”

“哎。”盛骁落下车窗,大大方方地跟相熟的同事打招呼,“你好。今天正好在外面跟沈总碰上了,蹭他的车开开。”

保安主管跟沈俊彬问了个好就好像完全忘了他才是车主,直问盛骁:“这车来劲吧?”

盛骁笑道:“那还用说?四轮驱动,碰一下就转向,一脚油门我差点开出历城。好车就是好车,跟采购上的金杯真是不一样。”

他与人谈笑风生,似乎已全然忘记他们刚才那场无疾而终的对话。

沈俊彬预料到此时有人招惹自己可能会被点炸,却没想到没人招惹,自己也有要炸的趋势。

方才沿着莲花大道过来,一路上都是大直线,四驱个屁了,被冷落在一旁的沈俊彬心想。

盛骁现在是和同事不分职位高低谈天说地的“哥们儿”,等会儿上了岗,他又是举止有据的职业经理人。毫无疑问,只要他想,他就能恰到好处地演绎角色,同时又收放自如,且懂得配合。

对于投向他的白眼,盛骁也从来都应付得游刃有余,无视、耍赖,乃至在床里打滚,无所不用其极。满打满算,沈俊彬没对他说过几句重话。

他绝不相信盛骁经深思熟虑后会真的畏于“被人数落”这么一点点小事,而放弃原有的打算。

除非,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过。

下车时,他心有不甘,冷冰冰地再次诘问:“你就没过想要和别人住一起吧,是吧?”

看沈俊彬一脸困顿的模样,盛骁的心情十分奇妙,意外地领略到了老师们拿着标准答案只差一线却就是不告诉学生真相的乐趣。

他没有回避,反而手指在空中像划重点似的点了一点:“不是说了么?想过啊。当然我也不是总想的,毕竟这种事儿得是很上心的人才值得我考虑。我就想过那么一回,就是跟你说的那样。”

他负手一弓腰,洗耳恭听:“您有什么高见吗?”

人在一个时间段内会有一片思维盲区,任你怎么聪明都走不出去,沈俊彬正深陷其中。

他疑心再听下去盛骁又要说“还是不要了,不要了”,脸色不怎么好看失语默然,和那人错身而过。

一晃天快黑了,盛骁衣冠齐整地逛荡到西餐厅。

餐厅暂时没有客人,沈俊彬拿着一个文件夹在吧台前看报告。

盛骁上前,毕恭毕敬地问候:“沈总,您好。”

沈俊彬扫了一眼,对他视而不见。

太不可思议了,盛骁一挑眉。

他现在可正当值呢,他是值班经理,是持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啊,沈俊彬怎么能这么不给他面子?虽说餐厅里的服务员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备餐,可老天赐给人两只眼,那就是让人别光顾着看眼前一处地方的——能被安排负责一对一的对客服务,这些服务员哪个不是在培训期表现得机灵聪慧才能分到这儿?谁的眼还不能观个三、四路?

问候不规范通常罚款十到二十,对于沈总监来说罚二十块钱太轻了,他眼都不至于眨一下。

可任他就这么一次一次地目中无人,这也不行。

盛骁站在吧台边,一瞬不瞬地盯着沈俊彬看,春去冬来,三秋已过,还是没得到回应。

他不由得忧伤地叹一口气:工作太难开展了。

百翔的“量刑标准”不科学,应该因人而异。比如沈总监这样几次三番目中无人的,扣他十块怎么行?要扣就得扣得他伤筋动骨,卖身还债。

盛骁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盘算沈总监的“一次”能抵多少钱。

可沈俊彬的发挥受情绪影响严重,着实不太稳定,有的时候不值一百,全靠他力挽狂澜,有时候无所不能,可口得千金不换。

太难了,盛骁又叹了口气。

要令沈总监产生痛改前非的觉悟真是太难了,他也只能鞠躬尽瘁地试一试。

实在不行,就再试一试。

沈俊彬冷面示人,于人不痛快,于己也没好到哪儿去。盛骁在旁边长吁短叹,他听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忍了一会儿,忿忿抽出吧台里的一张便签,用签字笔如咬牙切齿一般重重地写上两个字,推了过去。

盛骁。

盛骁接过纸条,拿得老远看了几秒,从怀里掏出一支笔,“唰唰唰”几声,又推还给了他。

纸条传回来时字面朝下,沈总监纡尊降贵地拈起翻了过来,只见“盛骁”二字旁边龙飞凤舞地写着他的名字。

除此之外,盛骁画了一个夸张恶俗又教人面红耳赤的心形,将两个名字圈在了一起。

沈俊彬反应迅速地两指一夹,将纸条的字面折了起来,手心冒汗。他心想,这么幼稚的东西他应该难看地嗤笑,以表轻视,可又觉得累,笑不出来了。他心中冒出一种近似于“算你厉害,甘拜下风”的念头,再下一秒,又想撕了这张纸,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凭什么让我六神无主,凭什么害我为你一天天牵肠挂肚”。

盛骁走近他一步,两人几乎并肩而立。

“你怎么回事啊?啊?”盛骁说,“我这儿就等着你说往后不嫌我了呢,谁知道你这么狠心,就是不松口。”

沈俊彬:“……你指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盛骁伸出一只手,做出要握手的请求,“只好我对自己要求严格一点儿,让您看了不生气了。您要是觉得行,我就找个地方,咱俩凑合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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