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有这时间在我面前贫嘴，还不如赶紧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碎片。
林倾月笑眯眯的推了宋铭一把。
至于她自己，得去办公室加班。
旧货市场到处都黑黢黢的，跟恐怖电影里的场景没什么两样，林倾月一秒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
拍卖行里虽然也没有几个员工，但至少亮堂，更没有阵阵阴风。
目送林倾月坐上回公司的出租车并默默记下车牌号，宋铭才返回到拥挤的市场之中。
和冯有财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愤怒至极的咒骂差点震破宋铭的耳膜：周恒义你特么上辈子是穷死的吗？老子要请律师告你诈骗，告你欺诈消费者！把你丫告到倾家荡产，跪在地上喊老子爷爷！
悲痛欲绝的情绪让宋铭忍不住侧目观望。
只见冯有财站在某个摊位前，仰天长啸，捶胸顿足，脚边零零碎碎散落着几十个被砸破的砖块瓦块。
超过一半空无一物。
至于剩下的，东西倒是有，但好像并非是黑铜乌鼎碎片。
宋铭定睛一看。
玻璃瓶盖、断成半截的尺子、易拉罐铁皮？
难怪冯有财嚎这么大声，五千块买了堆垃圾，换谁谁不嚎。
察觉到身后的宋铭，冯有财眼前一亮这不是前段时间在展览会上和吴舒玥拉拉扯扯、关系复杂的小伙子吗？
能当场点出雍和代笔之疑点，恐怕在鉴别古董方面功力不浅。
还等什么？
此时不套近乎，更待何时！
他自来熟地抓住宋铭的袖子：宋先生，你看，这周恒义简直恨不得把我们全城人的钱包都掏空！起初我以为把黑铜乌鼎碎片放到普通物件中已经很狗了，没想到，没有最狗，只有更狗！
确实。
宋铭沉声吐出两字。
周恒义可能是嫌玩得还不够刺激，通过混入日常杂物的方式增加游戏难度。
不过，按照这种游戏规则，最占上风的还属冯有财这类钱多得花都花不完的富豪。
在周恒义的重重设障之下，真才实学毫无用武之地。
唯一能让自己离黑铜乌鼎更近的东西，是票子。
冯有财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脑子又不傻，怎么看不清自己的巨大优势？
还好，鄙人平时做点小生意，积累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财富，刚好能够派上用场。
假心假意地做出心痛的表情，然而语气却带着明显的高傲。
宋铭皱眉反驳：一味靠财也不行，如果像无头苍蝇一样随便乱碰运气，在专场上投入的成本甚至会比黑铜乌鼎本身的价值还要多，岂不是亏大了？
在场大多数人并非真正的古董爱好者，只是以此作为谋生工具，牟利养家罢了，最大的目的还是谋取金钱利益。
若是无利可图，除了恩阳市鉴宝协会那批发自内心热爱古玩的收藏家、学者，恐怕无人问津。
没事。冯有财豪迈一挥手，这点儿钱连我叫几个哥们儿出去吃顿饭、喝瓶酒都不够，亏了就亏了。
再说了，就算亏，也只是暂时的。
周恒义不讲武德，坑了一大批人，大伙儿都在同一个圈子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被记恨和报复是板上钉钉的事。
到时候他找几家企业老板联手，打周恒义个措手不及。
今天在专场拍卖上花了多少，就要让周恒义连本带息还回来多少！
宋铭沉默。
行吧，怪他，他不该以一个平民的思维去揣测有钱人的生活。
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恐怕都没有五千，结果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不再耽搁时间，他迈开腿大步往前走，来到一处人相对较少的摊前。
紧盯面前的碎片，试图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其上。
一秒，两秒，三秒
普通青灰瓦片，无收藏价值。
鉴定完毕，没有带来宋铭想要的答案。
他不甘心的抿起唇角，继续盯着青灰瓦片中心，学着武侠小说主角的模样，气沉丹田，排除所有杂念，用心魂感受眼前之物。
又是半分钟过去了。
什么动静也没有。
宋铭叹了口气。
真的找不到办法吗？
再试一次，不行就回家洗洗睡。默默祈祷上天保佑，宋铭移步隔壁摊位，挑选了一片看起来釉色粗糙的搪瓷。
还是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额头上渗出几滴汗。
这是他被父亲去世前留下的鉴宝秘籍赋予神技以来，首次产生棘手的感觉。
臭小子，旧货市场路本来就窄，你丫这么大块头还挡在中间，找骂呢？滚开，别碍老子的眼！
宋铭正冥思苦想，试图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一名穿着不合身的昂贵西装、戴着毫无品位的金戒指的男人突然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周恒义不在现场，某些人满肚子气没处发泄，只能找软柿子捏捏。
恰好宋铭年纪轻，穿着简单朴素，身上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被狗眼看人低也算是不出意料。
脑子抽筋就去医院，耽误了病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宋铭岂会忍气吞声，毫不犹豫冷声反击。
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看眼前这人嚣张跋扈的架势，他若退步，不仅换不来海阔天空，反而会被蹬鼻子上脸。
况且，他前来参加展会并非以自己私人名义，而是代表景华拍卖行。
他受点白眼，没事，反正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苦大学毕业生，可欺负景华就是欺负林倾月，绝对不行！
你找抽呢！被愤怒驱使，男人五官扭曲得可怕，梗着脖子狠狠朝宋铭推了一把，知道我是谁吗就这么放肆！
宋铭一时间没有防备，重心不稳，朝摊位方向摔去。
本能的，他伸手扶住。
指尖恰好落在方才的搪瓷片上。
嗡
这种感觉是？
皮肤接触的瞬间，强烈却又无形的磁场以碎片为中心散发开来，包裹着宋铭身体的每一寸，以奇异的方式传输着信息，清晰而精确。
搪瓷，去年年底于泰安市工厂产出，内含不锈钢材质掏耳勺一根，市场价格约八元，不推荐入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