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双眼所目睹的画面是让人所无法理解的，双耳所听到的交谈和随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更是让人所震惊的。

“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带着震惊和诧异的疑惑，或许这就是现在雨空用那所仅存的理性得出的回答，那并非是无意义的询问，而是在经过大脑思考之后做出的最后挣扎。

但是，挣扎只能是挣扎，没有得出任何可以解释现状的答案，所以才会露出现在这副呆滞的模样。

“不明白吗？”

一道声音突然传入雨空的双耳之中，直击大脑和心灵，那是让他感到些许陌生的声音，如同受到惊吓一般，猛地转过身去，看向声音的主人。

但那也只不过是无用的举措，不管怎么去仔细观察，对方依旧是被漆黑的外衣所包裹，一丝不漏，一定要说现在的黑袍有什么与过去不同的，就是刚刚的声音并非和往日那样充满调侃和不羁。

“……你指的是什么？”

雨空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也是重新冷静了下来，双眼从那无法捉摸的身影上移开，再度将视线聚集到了半空之中的少女，但是同时又压低声音，带着些许的疑惑发出了询问。

“简单的推测而已，从刚刚双耳听到的对话，接受到的声音，整合出的情报，推测出一个可能。”

黑袍那没有正面回答的话语好似是在告诉雨空“自己好好思考一下”……一般，那是甚至有些鸡肋的帮助，多余的帮助。

仿佛黑袍真正想要说的是“你应该明白”……这样的话语。

“想法的确是有一些，但是就算那些推测是正确的又怎么样？现在与其是编写故事不如先考虑如何对应现状才来得更加实际吧。”

要说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只不过就和黑袍所说的一切都是建立于幻想的猜测，没有任何的论点去验证和证实。

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最应该解决的问题并非这个。

“不，这个问题十分的重要，但并非是去验证那些如同童话故事一般的幻想往事，而是为了确认那名少女的真身，她的本质。”

黑袍几乎是在瞬间就对雨空的提议做出了否决，并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你看着现在的她，你明白她是谁？名字？身份？力量？本质？你什么都不了解，甚至那个一直在叫的名字也只是用来称呼所体现的形式，什么都不了解就想着如何去攻击？想着如何去解决摆在眼前的现状？”

“思考，这难道不是你唯一的武器吗。”

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样子——

这是雨空在听到黑袍这段话之后的第一直观感想，那是如同长辈与晚辈之间的谈话，那是如同师生之间教育的谈话，那是绝对不会出现在眼前这个存在应该说出的话语。

“……那些存在称呼无炎为乌托邦，陌生的称呼倒是让人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无炎这个名字就是露西在捡到失忆的她之后新取的，但是这个真正的名字却让人遐想，再加上之后那些对话，作为一个第三者来说只能用盒子这个词汇来形容无炎、或者说是乌托邦。”

逐渐的，话语不断的流露出来，同时带动的还有那原本停止转动的大脑，将自己所想到的可能全部诉说了出来，分享的同时更多是第二次思考。

能让雨空还能这么如此安静不被打搅的进行思考，可能也就只有现在了，在那一边两方还在对峙的情况下。

“十分接近的答案，同时也是十分恰当的形容，的确、她并不是人类，也不是什么生命体，只是一个被二次创作出来的容器罢了，是那些生命体为了追求「梦想」和「未来」，获得新的力量，达到一个全新境界的这种美好愿望而制造出来的盒子。”

黑袍对于雨空的推测也是露出一声轻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是在追求力量和进化途中的变质，那是对于熟知自身本质的逃避，将那些看似弱小会阻碍自己的所有，全部存放到了那个容器、那名少女的身体之中，那里充满了无数生命体的各种样貌。”

“贪婪、嫉妒……如同七宗罪一样，拥有着复数的自我……”

“那些生命体认为只要抛弃了这些就可以更接近那股力量，但是这种不敢面对选择逃避的行为已经是一种弱小的体现、不过，就从结果上来说它们的确成功了，如同实验中出现的意外一般，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变成了现在的这一副模样。”

“光秃圆滑的外表，没有任何的五官，如同一个漆黑的影子，自己主动的将所拥有的「特别」全部放弃，舍弃了光明变成什么都没有、虚无一般的存在。”

“而作为容器的少女却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无数的火种。”

那是带着些许感慨和些许怜悯所发表的叹息，但同时又让雨空无法感受到一丝的同情，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道。

“但那终究并不是进化，只是自我满足的停止罢了。”

“现在那些「神明」就想反驳你想必也做不到，毕竟眼前的现实是最好的证明，原本只是被用来存放自身弱小的容器却因为那庞大思念发生了改变，虽然充满了偏执和扭曲，但是讽刺的是却意外完成了它们所做不到的进化。”

“对于获得了力量的它们，对于自诩为「神明」的它们，输给了过去的自己，输给了那些被自己判断为弱小的一面，最后的模样也只不过是变成了那未完成的残次品。”

是的，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只是如同点评作品一般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就这么站在一旁不去打搅，逐渐的欣赏一场三流雕塑展的结束。

“……修正完毕，「错误」全部消失，没有一个留下，果然、这些都是错误的。”

如同暗示展会来到尾声一般的发言，少女、不，或者说是乌托邦，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看向下方那一座座白色的扭曲人形。

“终于从黑色变成了白色，但是这只不过是错误的一部分……”

乌托邦此时的话语更像是一个被预先设置好行动命令的机械一样，继续去完成接下来的工作，这一次，她将视线转到了一旁。

注视着、观察着，最后得出了结论。

“啊、那边也是黑色的，错误的，BUG的，需要修复的……”

这个回答，这个发展并非意料之外，至少在雨空和黑袍眼里并不意外，如同早就预料到一般，黑袍压低声音再次嘱咐了一声。

“和想象中的发展一样，那么就按照刚刚所说的计划进行，援护就交给你们了。”

“真的没有问题吗……”

雨空听到黑袍的嘱咐之后还是带着些许的不安，对方口中的计划的确有可实行性，但是计划之所以称之为计划，就是伴随着不可预料的不确定因素，尤其是在听到那一声有着些许懒惰剩余的拜托，心中的这一份不安就越发的强烈。

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除了相信与合作就只有等着被眼前的少女进行查杀和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