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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降服马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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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朱温拒见自己派去的求援使者,王拱如丧考妣,看到被朱温赶回洛阳的驻汴使节,张全义只觉五雷轰顶,他之所以敢不自量力强硬拒绝李晔征召,就是仗着朱温撑腰。

如今朱温翻脸驱逐洛阳驻汴大使,这意味着宣武与洛阳正式断交了,不管是因为忙于吞并淄青徐泗而无暇顾及东都,还是因为形势严峻不敢插手,总之朱温是彻底倒向朝廷了。

听说张存敬和李唐宾率四甲士进驻虎牢关,临荥阳窥伺洛阳,张全义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当了这么多年的墙头草,如今报应来了啊。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呀!”

张全义又哭又笑,被官军团团包围在陕县的王拱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骂朱温不当人子,把议事厅砸得一片狼藉。

判官梅熙和掌书记颜世乐等人侍立一旁,偷眼看着这位满门功臣的大帅,长发凌乱垂肩,额头上的刀伤缠着一圈布带,面色已经没有往日红润,神情也不似从前骄横。

五年前王拱还乘着先帝驾崩新君即位人心不稳之际,污蔑给他报丧的镇国军节度使韩建散布妖言图谋不轨,和杨守宗遥相呼应,打算兴兵夺取潼关,今年却委曲至此。

颜世乐轻声道:“大帅日夜操劳,不如让二公子来帮帮您罢!”剩下的话没说,不过是打顾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之类的说辞,王蕴是王重盈次子,王拱同父异母的弟弟。

王重荣活着的时候很疼爱王蕴,王拱当上陕虢节度使后很忌惮这个弟弟,仗着嫡长子身份屡次向王重盈进谗言,王重盈为免两个儿子手足相残,就把王蕴撵去了一个穷县当长史,因为哥哥的忌惮,王蕴的日子过得很是窘迫。

王拱知道颜世乐的意思,叹息道:“颜书记以为我薄待子都吗?我并不是不亲爱子都,而是另有深意啊,我十七岁就做了陕虢节度使,却没有把父王交给我的基业发扬光大。”

“想来想去,是我不知道稼穑征师艰难。”

“子都比我小好几岁,却更喜欢玩乐,我想让他知道衣食权贵是从哪来的,我还教他处理州县军营事务,不然皇帝发奋振作,我陕虢首当其冲,如何能抵挡朝廷四面发兵?”

“你们都说我刻薄子都,这些只怕你们都不知道罢,狗皇帝志在天下,陕虢洛阳河中灭亡已迫矣,子都却不以为然,依旧游戏人间,这样的纨绔弟弟,怎么能委以重任?”

说完这些话的王拱显得有些疲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了,王拱虽然攻书好文,却丝毫没有古仁人之风。

少年得掌一镇大权,哪里能把持得住,不声色犬马哪里能对得起王重盈交给他的陕虢强藩,好色风流直追李晔,如今兵败危亡之际才说出这些话来,难怪王蕴知道后一剑砍掉了桌子的一角,大袖一挥怒气冲冲跑去找美人了。

王拱祖籍河东太原祁县,出身将门世家,爷爷王纵是唐文宗太和年间的河中节度使石雄部下的内外马步军指挥使,官拜盐州刺史,王重盈和王重荣因为父亲的荫任获职列校。

兄弟二人剽悍善战,勇冠三军,得到了新任节度使李都的信赖,获命牙将,主管衙军纪律,相当于宪兵队长官,一次有两名军官触犯军纪,王重荣将他们逮捕并当众施以鞭刑。

两个军官回去后向监军使杨玄实哭诉告状,杨玄实大怒,将王重荣逮捕,叱责道:“这是天子委派给我的卫士,你小小的一个藩镇牙校,怎敢任意凌辱?简直是目无王法!”

王重荣答道:“半夜乱窜,谁知道他们是羽林郎?”

杨玄实听到这个回答大为欣赏,提拔王重荣为监军右署,王重荣狡诈多谋,又因为得到监军器重,牙兵们都非常畏惧他,军中主帅也心存忌惮,不久又被擢升为参谋长。

杨玄实是个宦官,任期满后就返回长安述职,杨玄实走后,王重荣野心滋生,当时的节度使李都乃是进士出身的风流君子,王重荣认为他是可以欺负的对象,多次策划兵变。

李都虽然是个翩翩君子,但精于权术诡计,并未被王重荣夺权,黄巢攻陷长安后分兵攻打蒲州,李都抵挡不住,为了国家大局,于是摒弃前嫌上表向僖宗推举王重荣,甘愿将把节度使让给了王重荣,王重盈则当上了节度副使。

王重荣不负李都委托,上任后立即整顿兵马按照朝廷命令发起反击,首战就斩杀了黄巢大将李详,又于中和二年迫降朱温,中和四年春,首相郑畋病危,次相王铎临危受命,在成都辞别僖宗后单枪匹马赶赴凤翔接任剿总,随即发起京都收复战,统筹各镇兵马会师京畿。

王重荣遂奉王铎之命率五万甲士开赴长安,王重盈则被王铎任命为陕虢观察使,时年十六的王拱也参加了这场会战,长安光复后,王重荣获封琅琊郡王,王重盈进中书令。

光启三年,河中兵变,王重荣被杀,王重盈遂前往河中料理后事,作为嫡长子的王拱则被父亲委任为节度留后,后来王重盈继任河中节度使,王拱的转正申请也得到朝廷同意。

至此王拱正式担任陕虢节度使,开始掌管陕虢。

由此可见,少年时候的王拱和王重荣一样,还是忠于朝廷的,但是不久之后王拱的忠心就受到了考验,太平登封元年,张全义上表抗辩,拒绝朝廷征召令,王拱上表与之呼应。

张全义起兵后,出于地缘安全考虑,王拱也叛变割据,自此与张全义狼狈为奸。

虽然朝廷上下视王拱为眼中钉,但王拱能力是有的,作为藩镇,王拱没有其他藩镇比如李罕之的残暴,反而爱护士卒,体恤百姓,虽然好色贪玩,但从未荒废军政要务。

官军在弘农和桃林等地相继击败陕虢军后,陕虢行军参谋长郑常和衙内都知兵马使吴定冀等高层文武密谋策划兵变驱逐王拱,提前有所察觉的王拱粉碎了郑常的计划,但却不忍心处死效力王重盈多年的郑常等人,把牙将吴定冀毒打了一顿,当众把郑常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这些读书人真是满肚子坏水,王家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让你狠下心来不顾旧情出卖我王家去赚你的富贵官位!人各有志,既然你心向朝廷,那就一刀两断一了百了!”

说罢将郑常等人鞭笞三十,连夜逐出了陕县。

由此可见,王拱是一个顾念旧情的人,这回起兵反抗昏君,也是出于地缘安全考虑,害怕昏君除掉张全义后会顺手灭了他,而且他觉得陕虢节度使是他们一家人应得的。

昏君轻飘飘一纸诏令就想拿走,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重荣能为了盐池跟田令孜翻脸,继而伙同李克用犯阙,深得叔父王重荣真传的王拱自然也能因为陕虢节度使的位子跟李晔翻脸,肉都吃到肚子里了,你凭什么让我吐出来?

在王拱看来,李晔就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彻头彻尾的昏聩暴君,杨复恭、李茂贞、韩建、王建这些先帝信臣接连惨死他的刀下,讨灭黄巢的大功臣时溥也被他出卖给朱温。

厚颜无耻,冷血无情,刻薄寡恩,穷兵黩武,是非不分,穷奢极欲,蛮横凶残,惨无人道,豺狼成性,丧尽天良,残酷狠毒到了极致,堪称三百年大唐最令人不耻的小人皇帝!

长安朱雀大街上,李晔突然打了个喷嚏。

和风熏柳,桃花满路,四月正是南国暮夏漫烂季节,今天没多少事,处理完桉头公务,待在含元殿无聊的李晔便想出宫来看一下,一来散散心,二来也视察一下民生情况。

“陈兄,陈兄,你站住!”

“柳兄别劝了,我前年进士落榜,昨天去上林大学参考又败在了复试,我知道真的没有治国平天下的才略,我已经决定报考武学了,如果考中上舍,将来至少也是一师参谋。”

“武学能干什么?一辈子最多当个都头!”

“那能怎么办?我这情况总不可能去神策军当兵罢?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朱雀大街宣华坊一处繁华的街道上,两个少年正在争吵,左边的叫陈朝梁,右边的叫韦鹤,年龄也就二十左右。

原来陈朝梁出自普通家庭,跟世家没法比,又比村野的贫苦百姓好些,淄青郓州阳谷县人士,家里有些田产,家境还算殷实,小时候也有条件去读书,前年来京赶考。

可是连续考了两年进士都名落孙山,陈朝梁又不愿参加制举和明经等科,在长安游学死磕期间,他结识了来自京兆韦氏的世家子弟韦鹤,因为性情相合,二人关系很好。

目睹好友连续两年进士落榜,韦便建议去陈朝梁去上林大学报考文学,在上林大学读书,不但学费吃住全免,功课优秀者还会得到天子发放的朝廷励志奖学金。

不但如此,每年还有三个月休沐期,回家还补助盘缠,最令人心动的是,上林大学的学子有三成都是皇族世家勋贵子弟,而且上林大学还招女子,据说有数百位女子在此读书,而且师资力量也很强大,课本是翰林学士和宰相们编撰的,授课博士也都是进士出身的前辈。

一旦考进上林大学,只要功课优秀就什么都有了啊。

在韦鹤的鼓动下,陈朝梁前往上林大学申请报考文学院,初试笔试倒是通过了,复试面试这一关却失败了,一个叫左融的女学士和一个叫何宁的女学士给他评了个浮躁,陈朝梁满腔悲愤的走出了上林大学,决心报考武学希图到军队任职。

听说好友要去报武学,韦鹤连忙劝阻,武学子弟每天拂晓就要起床操练,绕着校场跑十里路才能吃饭,你这小身板顶得住?而且那些管带都是大多是武夫,教的是杀人术。

你年纪轻轻的,干嘛去读武学啊?

将来如果把你调到前线,你哭都没地方哭,听小弟一句劝,进士考不上咱不考,上林大学这回复试失败了,咱好好准备再来,家父在秘书省当差,我去求他疏通一下。

陈朝梁道:“考场有御史台和吏部的官人监察,还有东厂的宦官笔录,一旦事发,轻者逮进诏狱,终生不得参考不得做官,重者全场连坐流放三千里,直接送去岭南!”

韦鹤尴尬不已,忍不住又说道:“要不试试明经诸科?现在明经诸科的待遇也不错呀,虽然不如进士科,但只要考中后再通过尚书省六部郎官的诠试,起码也是一地县令啊。”

陈朝梁摇头道:“明经科也不容易啊,那得需要熟背多少书?一本注解韩昌黎文集就是八十贯钱,我的家庭情况能买到那么多本书吗?况且我带来长安的盘缠都快花光了。”

“小弟倒是知道几家书坊,价格很便宜!”韦鹤眉飞色舞,兴奋道:“如果你决定考明经,我这就带陈兄去。”

陈朝梁道:“不管考不考明经,有便宜的书还是可以买的,请韦兄带我去罢!”

二人在城里转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来到了靖国坊五井巷的一家门面,一座一进小院,院子里的花圃种着玫瑰,如今正是玫瑰盛开的时节,玫瑰清香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就是这里了,芳莺书坊。”

韦鹤指着红牌匾,认真跟陈朝梁介绍道。

小院很冷清,看不到里面是否有客人,隔门望着盛开的玫瑰,闻着宜人清香,陈朝梁不禁精神一震,对韦鹤说道:“芳莺书坊,玫瑰满园,这家书坊的老板一定是位风雅君子。”

“也许罢,走,进去看看!”

韦鹤哈哈一笑,拉着陈朝梁的手往里走。

“这位公子,你这大包小包是提的什么东西啊?”走进院子没几步,两人遇到了一位购物完毕的客人,一个比陈朝梁稍大几岁的郎君,陈朝梁看他大包小包的,便问了一嘴。

“当然是书啊,买了二十本,带回去好好细读,争取明年考上进士!”灰衣郎君很客气,驻足笑着回应道。

“二十本?这得好几十贯罢?”陈朝梁暗自惊讶,长安人果然有钱,动辄就花几十贯来买书。

“什么几十贯?二十本加起来不到八贯。”灰衣郎君哈哈大笑,指着身后解释道:“二位朋友若是有钱可以去看看,芳莺书坊的书物美价廉,锁线扎实,而且排版也很工整。”

“我在想可能是位置太偏僻或是刚开业,所以价格才这么便宜,之前我还愁没钱买书,还准备手抄,可这里面各类书籍都挺齐全的,连不少魏晋古本都有卖,这些古本也不贵。”

说罢一拱手便匆匆离去,陈朝梁回了一礼。

怀着好奇和希望,陈朝梁和韦鹤走进了芳莺书坊,一进去就看到还有三个跟他们一样的读书人在拿着一本本书翻看。

跟临街小店不同,芳莺书坊很大,整个是一处宅子,前厅都被改成了各种展架,每座展架上都竖着摆满了书。

不过后院不让进,想来是库房和休息室。

前厅柜台后有一个年轻郎君,一身朱红圆领大放空,腰佩合心玉佩,相貌美丽,一看就气质不凡,正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左右两边各站有一人,面白无须,眼神犀利。

仅看气质和侍从就知道这红衣郎君来头不小,或许是世家门阀的贵公子,也有可能是朝廷某位重臣的子侄,红衣郎君知道有人进来,但并不睁眼,嘴角含笑道:“随便看。”

两人点点头,开始翻看起来,和其他小书铺不同,芳莺书坊有很多书,种类也很繁杂,四书五经自然不用说。

史记、汉书、三国志、晋书、北史这些史籍有,老子、列子、抱朴子、黄帝内经、河图洛书、道德经、玉枢经、三官经这些道经也有,金刚经、华严经、妙法莲华经、地藏菩萨本愿经这样的佛经也有,就连孙子兵法都有。

还有李太白集、杜工部集、韩昌黎文集、白乐天文集这些本朝文宗大作,还有文苑英华、聊斋志异、子不语、警世通言、山海经这些驳杂书目,仅仅陈朝梁看到的,就囊括了儒释道兵文医史等诸多方面,更别说还没看的书架了。

就种类而言,这家芳莺书坊堪比豪强贵族的藏书楼,就质量而言,排版工整,没有漏墨,装帧精美,锁线扎实。

不少书籍的封面还有画有精美的图画,墨汁闻起来是好墨,用纸摸起来也是上档次的好纸,更让人震惊的是。

书里面的内容都句读好了,每个句子旁边还有朱砂画的小圆圈,里面有一二三四等数字,每个红色圆圈在书页下面有按数字标记的注解,每页左下角还有页码。

“这样一本图文并茂的精装注解诗经就卖一贯?!”

对于陈朝梁这种家境算不上大富大贵的读书人眼里,芳莺书坊就是梦寐以求的圣地,在韦鹤这个膏粱子弟看来,芳莺书坊的这些书简直可以媲美秘书省下着作局的那些藏书。

他们当然这不知道,这些书的注解句读其实是皇帝发动太学生天天到校书局加班所得,反正国子监的太学生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替李晔打打工,也好检验一下学术水平。

看到陈朝梁对这本图文并茂的精装注解版诗经爱不释手,李晔推销道:“看上这本诗经了么?那就买了罢,也不贵,一贯钱而已,晚上躺在床头翻上一翻,多惬意啊。”

陈朝梁摸了摸腰包,又搬过精装注解版的韩昌黎文集和精装的史记,讨价还价道:“这套韩昌黎文集五贯钱卖不卖?这套史记能不能再便宜一些?八贯虽然很值这个价……”

看得出来,这小子囊中羞涩。

李晔澹然一笑,道:“十贯,这是成本价。”

“好!成交!”

陈朝梁大喜,连忙掏出钱袋子数了十贯工行汇票,郑重放到柜台上,喜洋洋道:“老板真痛快,这是十贯钞票,我在工商银行用银子兑换的,老板验一下真伪罢!”

李晔拿起来扫了一眼,看到了杜让能的三司盖章。

“来人,给这位客人把书包起来。”

李晔喊了一声,后堂里就先后走出来了十几个矫健的便衣武宦,李晔没好气道:“都跑出来作甚,吓到客人怎么办,来两个人就行了,把史记和韩昌黎文集给小郎君包起来。”

一套史记十一本,五十卷韩昌黎文集九本,诗经上下两本,一共二十二本,装了一大箱子,却只花了十贯钱,陈朝梁笑得合不拢嘴,也不觉得重,轻松就把箱子扛了起来。

“老板再见,祝您生意兴隆!”

李晔点点头,含笑道:“也祝小郎君早日登科。”

……

“大家,这是芳莺书坊上个月的账册。”等客人走完,江方庆抱着一沓账簿小趋到李晔面前,脸上神色很激动。

“看你这样,上月盈利颇丰啊?你先念念,让朕也高兴一下。”江方庆连忙道:“回大家,上个月芳莺书坊一共卖出各类书籍一千六百一十八本,另外奴婢还接到了一笔巨额订单,江西观察使钟传一口气买了三万本书,七月交货。”

嚯,不愧是钟传,一心想着发展教育事业。

听完江方庆的汇报,李晔批示道:“钟传很有钱啊,你可以适当宰他一笔,芳莺书坊的净利润拿三成出来,赏给在芳莺书坊做事的内侍省寺人,其他五家书坊也这样办罢。”

“剩下的钱划入内库,账目收支记好。”

视察完芳莺书坊,李晔又接连暗访了求是书坊等四家书店,之后去平康坊视察了粉红楼等中流砥柱产业,这些都是高档青楼会馆,专供达官显贵和风雅人士腐败的上流场所。

截止目前,以粉红楼为首的七家青楼共有各类从业人员一千三百多人,其中的四百六十七名艺妓伶人所得收入占总数的六成,这些艺妓包括王建次女王诗议,周岳长女周沐沐。

李茂贞长子李从照还在粉红楼烧火噼柴,仍然被管事宦官变着法子折磨,看到披头散发不人不鬼蹲在角落里洗碗的李从照,李晔觉得他很可怜,不过李晔的心很快又硬了起来。

这才劳改了多久,五年而已,比起脑袋挂在藩镇大院供来往行人观看的李茂贞,他算是幸运了。

离开平康坊,李晔又走访了东西二市。

虽然朝廷在对外开战,但物价却很稳定,盐铁绢等关乎民生的生活必需品自不必说,李晔设定了朝廷指导价,价格哪怕是一文钱都没涨,米面油以及包子、炊饼、羊肉、猪狗、狗肉、果蔬等老百姓日常所需的东西基本也没涨价。

甚至有些商品还出现了降价的趋势,顾弘文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朝廷收的税多了,民间物价反而下降了?

在一家老字号包子铺,李晔要了五个包子,一碗羊肉汤,一叠盐焗胡豆,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开始吃午饭,顾弘文问老板,你家包子的价格怎么比年初的时候还便宜了一文钱?

包子铺老板笑呵呵道:“皇帝他老人家圣明啊,关中这几年风调雨顺又太平,今年关内的麦子又快大丰收了,现在粮商都在拼了命地抛售陈米陈面,价钱是一跌再跌。”

“米面价钱跌了,咱可不得跟着降价嘛。”

顾弘文又问道:“羊肉汤怎么也便宜了两文钱?”

老板一边和包子一边笑呵呵道:“陇右、凤翔、长武、朔方四镇边军连败胡虏,俘获的牛羊都卖到了内地,凤翔边境的那些马匪在吐蕃劫掠的牛羊大都也卖到了内地。”

“您出了明德门,到霸上、茂陵、蛤蟆陵看看就知道了,到处都是草市,到处都是酒肆客馆,到处都是屠宰场,卖羊卖牛的商队一天得有好几十支,肉不稀罕啊!”

顾弘文这才想起,陇右节度使张浚祸害吐蕃人已经闹得人神共愤了,吐蕃使者多次跑来长安告状,请求大唐舅舅约束四镇边军,扫荡凤翔境内马匪,最好把恶贯满盈的陇右节度使张浚交给他们制裁,大家却从未斥责过张浚。

顾弘文又问道:“那你们不用交赋税吗?”

“呵呵,交哇,怎么不交?”

大胖子老板坐下来,喝了一口茶道:“咱们这些卖包子羊肉汤的小商贩才交值百抽八的税,一百文的净利润就交八文钱,交了也没什么打紧的,赚多是多,赚少是少呗。”

“我儿子在紫微军当差,去了跟皇帝他老人家伐楚立了战功,官府在周至县给我们家授了二十亩良田,如今新政推行,一文钱的丁税都不用交,夏秋两季就交二十亩的地税。”

“除了地税,什么苛捐杂费都没有,徭役摊派也可以交钱豁免,我这包子铺一月交个区区几十贯的税算什么?要是咱都不交税,朝廷的兵谁养啊?谁给咱们安生日子过?”

旁边桌上一个大胡子插话道:“说得好,最近这几年才是人过的日子,要是文德年以前,今天不是李大帅在长安抢劫,明天就是张大帅在万年放火,乱打一气是谁都不讲理。”

“看看现在,哪个大帅敢在关内闹事?京师这么大,哪家高门敢欺负人?我看啊,再有上十年光景,可真就又是一出盛世喽,各位还不知道吗?王师都已经向洛阳开赴了!”

“早就知道了,我儿子就在左神策军曜日都当兵,上个月跟杨大总管打进了弘农,前几天来信说他们已经去陕州了,估计很快就会打到洛阳,说不定也能给家里挣二十亩田。”

一提到正在前线打仗的儿子,小老头就是一脸骄傲,大伙儿顿时都乐了,李晔也笑了,发自肺腑的那种。

“老板,我吃好了,你家的羊肉汤很不错。”

“贵人慢去,下次再来啊!”

顾弘文上前买单,李晔起身离去,脚步无比轻松,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我要的盛世必将重现。

太平登封元年四月十一,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武汉防御使杨守亮进捷报,去年孙儒余孽刘建锋等人流窜到了江西一带,对于这群魔头,李晔懒得多说,直接予以强力打击。

李晔在荆襄荆南鄂岳湖南抽调了大量野战部队,以武汉防御副使史朝先为招讨使、复州刺史杨守信副之,以岳州刺史赵君毅和襄阳衙内兵马使孟威为东西镇抚使,四人率五万精锐顺长江南下直扑江州,会同钟传一道围剿刘建锋。

二月廿一,刘建锋遣前锋指挥使马殷率一万五千人袭击江州,钟传遣抚州刺史危全讽率军前往抵挡,不料危全讽因为对魔头孙儒心存恐惧,到达江州后根本不敢与马殷交战。

二月廿七,马殷亲率三千甲士夜渡长江,在浔阳江头登陆时,抚州军还在沉睡之中,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和滔天大火,昏睡中的抚州军爆发了营啸。

交战不到一炷香,抚州军就阵脚大乱,完全失去了方寸,两万士兵就这样被马殷的三千人打得丢盔卸甲,危全讽突围不得,被马殷活捉,钟传闻讯大为震惊,连忙向江州增兵。

三月初一,史朝先部成都军、杨守信部汉中军、赵君毅部武汉军、孟威部蔡州军抵达江州前线,刘建锋和李琼亲率三万人迎战,双方战于湓江,最后以刘建锋率先退兵告终。

三月初九,湖南观察使郑谷上报荆襄行省,请求向江西增兵,行省宰相李都遂命武汉防御使杨守亮和长沙府尹赖井增援江州,三月十五,杨守亮闪击黄梅,擒杀刘建锋大将陈蟾。

刘建锋虽然号称十万之众,但大多数都是沿途裹挟吸收的流民,真正的战兵老卒不过万人,杨守亮于三月二十在龙感湖击溃了刘建锋最后拼凑起来的三万乌合之众,史朝先、孟威、杨守信、赵君毅等部亦在西门渡击败马殷。

马殷和李琼等人率四千残部逃往豫宁,意图进入湖南以谋将来,杨守亮哪里肯放过,立刻命令史朝先和杨守信追杀,最后在磨盘庄追上了马殷,张佶和刘龙骧力战被杀。

马殷亲信部将姚彦章情知犯了杀九族的大罪,杀死全家后抱石投江自杀,李琼不忍心杀死妻儿,也不敢抱石,拜别妻子后纵身跳入江中,被史朝先派熟悉水性的士兵捞出。

虽然已至山穷水尽,马殷却仍不肯投降,徒步持槊与官军死战,杨守信大怒,意欲当场格杀马殷,史朝先劝阻道:“把这些人活着送回长安,要比得到一个脑袋好。”

刘建锋被官军擒获后兀自大骂不止,杨守亮无动于衷,在江边将四千多跟随孙儒的食人老卒屠杀殆尽,尸体堆积成山,湓江为之变红,流窜的野狗大虫将成山的人尸分食。

四月初一,杨守亮将刘建锋、马殷、李琼等人及家属装进囚车送往长安,命亲弟弟杨守信率带兵押送,杨守信轻车简从,一路往西直奔京师,四月十一,马殷到达明德门。

马殷是第一次来京师,不过来不及欣赏。

男女老少人犯都被赶下囚车,披枷带锁徒步在朱雀大街游了一个来回,任由百姓声讨唾骂打砸凌辱之,金吾卫、羽林郎、东厂特务、不良人押送,官差敲锣打鼓宣告罪行。

游街完毕后,次要连坐人犯被送往刑部大牢,重要战犯被送去受俘,一进朱雀门,铁鹰卫士已在等候,验明正身后就一把拉住马殷的头发把他揪下来,一路拽至延喜楼下。

刘建锋和李琼也是一样,被揪住头发一路拖行。

及至延喜楼,三名战犯被铁鹰卫士打跪在地,皇帝已经高坐楼上,杜让能、刘崇望、崔胤、柳璨、韩正、杨涉六位宰相居左,高克礼、顾弘文、江方庆、韩文约四大权宦居右。

杜让能责问道:“汝为功臣,奈何造反?”

刘建锋答道:“这是罪臣部下的都头逼罪臣的呀!”

韩正道:“秦宗权僭越,你甘受驱使,秦宗权也逼你了?你屠村灭城,食人之肉,饮人之血,被你吃掉的宣歙百姓也逼你了?你进军江西,拒不接受招安,朝廷也逼你了么?”

刘建锋哑口无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顾弘文朝铁鹰卫士吩咐道:“去,打他三十杀威棒!”

三十杀威棒打完,李晔点点头,卫士就把刘建锋拖了下去,马殷和李琼就不用问了,李晔只是下令打了五十杀威棒,随后命顾弘文将马殷和李琼及其家属逮进诏狱候处。

《长乐外史》登出了刘建锋的最好一句话。

“一步错,步步错!”

四月十三,淮南死囚被押赴刑场,京兆尹李庸为监斩官,斩刘建锋等三百九十七人于长安独柳树下,鞭尸三百,曝尸荒野,悬首东市,终生不得下葬,朝廷遣使布告天下。

《长乐外史》发表多篇社论,痛批食人军团。

刘建锋等人的伏诛并未引起朝野关注,因为陕虢战事取得了新一步进展,王拱再次跟李存孝交战的时候再次战败并遭受重创,于四月廿一之夜不治身亡,临死前询问颜世乐和梅熙。

“趁我现在还算清醒,问一下二位,我死之后你们打算立谁为帅?”梅熙和颜世乐默默不语,王拱叹气道:“只怕是子都罢?血浓于水,谁愿意刻薄亲人呢?如今形势危亡,如果拥立非人,不只会败坏军政,还会使我王家灭亡啊。”

“子都我再清楚不过了,作为高门子弟,不认真攻书理政,整天以小人贱事为能,哪里能做一镇之主呢,希望二位为我宗族考虑,实在不行就从你们二位中推选一个罢。”

两人连忙跪倒,王拱冷冷的目光掠过二人,胸口一阵起伏,一大口鲜血从口鼻汹涌而出,脖子一歪昏死了过去。

王拱死后,梅熙和颜世乐果然秘不发丧,悄悄派人把王蕴接到节帅府拥戴为节度留后,顺手除掉了几个不对付的武夫大将,如释重负的王蕴兴奋地玩起了乐器美女。

至于上书向朝廷请降议和的事,不是有颜梅二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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