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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从出生开始就在迈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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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人从出生开始,便在迈向死亡……

滴答、滴答……

何胖坐在床边,手中攥着剪刀,安静的房间里,闹钟的响声格外的吵闹,在他耳朵中渐渐放大,摧残着他的心灵……

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虚汗,肥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喉结涌动着,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咕噜……

这声音让他浑身猛的一颤,仿佛虚脱了一样瘫坐在地上,剪刀从他手中滑落。

寂静的房间里,依旧只有闹钟在滴答作响。

良久,何胖慢慢的蜷缩成了一团,空洞的双眼里泛起了泪花,在臂弯里轻微的抽泣着。

自杀这种事啊……是不能够拖得。

因为那需要勇气。

任何事都需要勇气,哪怕是走路和吃饭这种事情,没有勇气,你也做不到。

想要自杀……你要先拥有自杀的决心。

没有人是想要死的——

何胖也是。

懦弱会让你一事无成!

何胖现在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没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会离开自己,为什么父母会抛弃自己。他太无能了,不敢去做任何事。

从小便是,他依赖所有他可以依赖的人。

……

“小米,走吧。”

“嗯!”

小学时的时候,他和他青梅竹马的玩伴一起回家,在巷口被一群社会青年打劫——他因为害怕而懦弱的逃跑了。

丢下了米田一个人,头也不回的跑掉了,不顾身后的哭喊声,迎着暴雨回家里,当他因为不安打伞回去看的时候,狭窄的小巷里,米田一个人躺在地上,浑身都淋湿了,身上满是淤青。

之后,她就一直高烧不退。

何胖,不知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少女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哪怕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笑着,一样的玩耍着,一样的……什么都已经不一样了——

在不经意间。

从那时起,懒惰……贪婪……好色……猥琐……懦弱……胆小……无能……爱占小便宜……几乎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开始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但那晚让他知道了一个男人永远也不能的错误!!!

那就是自私。

它让自己失去了一切,生活、未来、爱情、亲情,哪怕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何胖呆涩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苍白,消瘦,如同死人一般,无力……

他没有自杀的勇气。

他不止一次的走到阳台上或拿起剪刀或烧开热水……每一次,在死亡面前的最后一步……他无法迈出去。

吱呀……吱呀……

何胖关紧了热水器的阀门,看着眼前那盆滚烫如岩浆般的热水,嗤嗤一笑,走了出去。

咣!关门的声音……很大力。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何胖四处张望着,弓着腰,眼睛显得很阴暗,一对对吵闹的情侣从他面前走过,让他开始后悔这个突然做出的决定。

说起来他本来就没打算逛街,只是突然心血来潮罢了,再说他来逛街又怎么样呢?他这种宰渣……

视线一下子凝聚了,面前的那个美丽的女子,和善、美丽、端庄的女子,浑身洋溢着贤惠的气息,正在给一位衣衫破烂的乞丐放下身上的硬币。

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如同天使一般。

何胖收回视线,自嘲一笑,他这种人,也配去亵渎?也妄想去染指?摇了摇头,向着街道的末尾走去。

四周的店铺与灯光开始渐渐的少了起来,视线逐渐的昏暗,一道道的紧闭的铁门驱逐着往这边来的人,这里一般是不良混子的聚集地,何胖很清楚。

然而不知道什么心理,促使他继续往前走着。

拐进了一个巷弯,正在那里吸烟的两个纹身男吓了何胖一跳,那凶恶的眼神让他的肥躯抖个不停,嘴巴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喂,肥猪。”

其中一个小混混过来,将烟灰点在他的脑袋上,拍了拍他的肚子,很嚣张的将一口烟吐在了他的脸上,呛得何胖睁不开眼。

“啊哈哈哈哈……真是的,下次走路给我小心点啊!”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何胖微微的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继续壮着胆子往里面走去。

巷道很黑,然而何胖既没有带手机也没有照明的物品,只能扶着墙壁往里面摸索着,高大的楼房里面却没有一处亮灯,把这里烘托的像是鬼屋一样。

寂静的吓人。

何胖也终于发现了不对,他从小就怕鬼,腿肚子不停的哆嗦着,冷汗浸透了全身,然而四周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看着眼前的那个白衣服,何胖惊悚的差点叫起来!然而因为太害怕所以只能眼珠突着,嘴巴大张,看着很是滑稽搞笑。

黑云被夜风吹散了,露出了几许月光,照在那白衣女子的脸上,映出了一张美丽端庄的面容。

何胖吓了一跳,居然是他现在碰到的那个女人!

女子拐进了一栋漆黑的楼层中,好奇心如同猫一般在何胖心里泛滥,他悄悄的跟了进去。

楼道里很静,扶手上满是灰尘,摸上去如同厚厚的泥沙一样,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打扫了。

何胖轻声的往上走着,听着上方女子高跟鞋的嗒嗒声,和一声开门的声音,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天台上,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天台的景色要比下方好很多,月光要明亮些,微凉的夜风吹着,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何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美丽的女子,此时正一步步的向天台边走去。

她要干嘛?

不是……等等!何胖的内心忽然不安起来了,跳楼这个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向着女子冲去,速度达到了他生平的极致。

女子的身体已经悬空,一只左脚已经迈了出去,只差一步!何胖的身体向前倾斜,左手奋力的向前够去,想要将她的身体拉回来。

然而他一抓……却抓了个空,淡花色的衣裙从他的脸颊拂过,留下一缕动人心魄的清香,眼前,是无尽的虚无。

……咕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淡雅的女子穿着清纯的百花裙,水灵的双眼向下看去,轻轻的笑了起来。

优雅的踏着一双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走了。

嗒嗒嗒嗒……的声音远去,这片无人的小巷再次恢复了宁静,黑云遮住了月亮,也挡住了何胖那大睁的双眼。

自杀……需要勇气。

这世上有很多有勇气的人。

也有很多不敢自杀的人。

一切,都不是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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