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以沫悲叹一声，说道：“你不应该问的。”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只不过是让自己更加痛苦罢了。

何必呢？

萧宁宁握拳：“我就是想要知道。死也死个明白。”

她就是这样一个性子。

哪怕再痛苦，也要知道所有的一切。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其实哪怕如今，权哥儿对你也并非一点喜欢都没有。只是他这孩子从小就自制力极强，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从一开始你们还没见面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了，不能喜欢你的。”

“宁宁，顾呈权是不能喜欢你，而非不喜欢你，你……明白吗？”

萧宁宁的脑海里一直徘徊的就是这两句话，甚至都不知道顾以沫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又哭又笑的，坐在大殿上，看着远处的光，失声痛哭。

有些事情，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可你却偏偏动了心。

那便是你的劫难了。

——

顾以沫回到家的时候，是拿着一盘子金子的，是陛下赏赐的。

这一次顾以沫没有拒绝。

再拒绝，她是有几个脑袋啊？

“娘，听说你进宫了？到底咋回事啊？”顾呈文守在家里，一看见顾以沫下了马车，就急匆匆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听说了娘进宫之后，顾呈文就立刻从药膳店里回家来了。

什么生意，哪里比得上家人重要？

他等着的这三个时辰，简直如坐针毡啊。

“进屋再说吧。”顾以沫让顾呈文端着红布盖着的盘子，一脸疲惫的说道。

在宫里这三个时辰，真的是要了老命了。

别的不说，就一直在那战战兢兢的站着，动不动就跪下，就累得很。

主要还是心累。

虽然说这件事他们家是苦主，是受害人，可要是陛下偏袒安王府的话，谁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而且一旦她说错个话什么的……

想想就头疼。

还是李翠如心细，吩咐下人端来了茶点，先让顾以沫休息休息，喝口茶吃点东西。

等到顾以沫缓过来了，才徐徐问道：“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顾以沫叹了一口气，就将事情的经过说给顾呈文夫妇两个听了。

“……事已至此，你们一定不许对外人说起，也不能有什么怨怼的言行，知道了吗？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不比在村子里。”

“娘你放心吧，我们没那么傻。”顾呈文连忙保证。

夫妇两个相视一眼，都没有想到啊。

顾呈文咬牙问道：“所以，当年父亲的死，当真是被安王府逼死的？”

“嗯，应该是安王妃做的。”顾以沫点点头，并没有隐瞒这一点。

事情出了，现在已经翻出来了，那么家里人就必须知道。

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了，会更加麻烦的。

“砰！”

顾呈文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磨牙：“怎么能这么歹毒？”

霸占了娘祖父的身份，居然还对他爹下毒手？

要不是权哥儿福大命大，是不是现在也早就遭了毒手了？

“行了，你也别气愤了，娘听了心里该不好受了。”李翠如十分眼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生意的缘故，会办事也会说话了，做事更加体贴入微了。

她们并没有见过娘的祖父，所以生气也只是为了公公的事情生气气愤。

可娘不一样，对于娘来说，那感情就更加复杂了。

“娘，皇上都问你怎么办了，你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放过安王府的人了啊？”顾呈文很生气。

死的可是他亲爹啊。

要是他爹一直活着，那么很多事情就都会不一样了啊。

顾以沫白他一眼：“你这么能，你怎么不去皇宫说啊？你以为皇上这么问我，就真的是想听到我对安王府赶尽杀绝吗？不过是皇上想保住安王府，可他们做的太过了，要不是我开口，皇上也不好强行保住安王府。”

“一旦违抗了圣心，你以为咱们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吗？”

“安王府树大根深，人家安王是皇上的伴读，又结结实实的有战功在身上，怎么可能随便就会被铲除了呢？咱们是苦主不假，可也要知进退！要不然死的就是咱们了！”

这孩子，太天真了吧？

还皇上都说了，皇上只是那么一说，你要是真的那样做了，那你就看着吧，到底是谁先死好了。

在皇权之下，哪里有绝对的公平？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最起码，安王府不再世袭罔替，如果他们后代没有出息的人的话，安王府早晚都是会消亡的。

虽然她知道，这远远不够抵消他们的罪孽的。

可难道还真的能让一切重来吗？

既然不能，那就只要能让活着的人好，就够了。

“安王妃会一辈子待在乡下老家，日日夜夜为我祖父忏悔赎罪。”其实说到底，最后还是安王妃承担了罪责。

不过在这场罪孽中，最狠心的那个人，不也是她吗？

“要我说，娘你那个姑太祖母，都应该拉出来鞭尸！太可恶了。”顾呈文恨恨的说道。

居然这么过分。

顾以沫轻笑：“权势富贵动人心，你们要记住，无论将来你们面对合情合景，都不要忘记本心，都要心存善念。”

还鞭尸？

怕是她的姑太祖母都化成白骨了，还怎么鞭尸啊？

“嗯嗯，我们记住了。”李翠如立刻点头。

其实内心则是偷笑。

也不知道婆婆是不是上了年纪了，这几年总是爱唠叨这些话。

让他们别光顾着赚钱，要记得做好事。

要怎么样怎么样的。

不过也算是老成谋国之言，所以他们一般情况都是顺从的听着的。

就算不是多有用的话，顺着长辈听听也没什么的。

“对了，娘，今日善堂的人和我说，有几个孩子已经十二三岁了，想问问，能不能挑几个去药膳铺子做工，好歹给几个工钱就行，让他们能自己养活自己，毕竟这么大了。”

顾呈文忽然想起这件事来了。

自从赚了钱之后，他们就开始每个月都固定会给善堂二十两银子，也算是给那群可怜的孩子多点粮食，多一件棉衣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