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那边厢，楚沐瑶看着门关上以后，笑着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我的大英雄。”

“你别这么说。”秦天笑着摇了摇头，“举手之劳，算不上大英雄。”

“我说算，那就算。”楚沐瑶摇头反驳道，“我早在十年前就想过，我将来的男人，必然是要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可是我一直都想不出来，我该怎么形容那个他。可如果说是感觉，又太虚幻了，虚幻到，让人抓不住。”

“我自认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没有一样拿不出手。那我希望我的意中人，也是个允文允武，潇洒一生的人。也许，就像纳兰容若一样。”

“那我和你的标准，可是有点不太符合。”秦天笑道，“纳兰容若，至情至性，翩翩佳公子，跟我这种粗人，完全是两个格调的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楚沐瑶轻颌首，“我只求取后半句，公子世无双便好。”

“那陌上人如玉，便不必苛求。我已然是容颜如玉，又何须许多？”

似乎是见到秦天想要说什么，楚沐瑶笑着摇摇头：“你先别忙着拒绝，且听我说完。”

“我小时候就喜欢读纳兰容若词，那一本纳兰容若词传，卷页的黄纸，都卷着细边。”

“我那时候看‘人生若只如初见’，看‘一生一代一双人’，看‘明月多情应笑我’；我读着当年纳兰容若和表妹的故事，幻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也有那么个人，和我一起，在庭前、在月下，在花畔，一起吟诵着‘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我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个让我芳心暗许、心事诉与琴弦，鱼寄尺素的人；可是没有，只有一个人，在我的脸上，划了两刀。”

“后来我看表妹入宫，看纳兰容若发妻难产而亡，看纳兰容若所在意的一切都离他而去——人生若只如初见。那时候起，我看的是‘明月多情应笑我’，看的是‘我是人间惆怅客’，看的是‘谁念西风独自凉’，看的是‘肠断月明红豆蔻’，看的是‘泪咽却无声’；我读的是纳兰容若与沈宛的爱情，读的是他对生活的妥协，和一切终究求而不得的悲剧。纵使两人相知互怜，沈宛的身份，容若的短命，让这一切，都如昙花般，美好却短暂，片片飘落。”

“他爱过很多人，却没有人真正的拥有过他。他的心、他的身，都不是自由的。他有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也有退而求其次的佳侣。但他留给所有人的，都不过只是那一句‘黄昏后’。”

“看起来，纳兰容若，是一个辜负了所有人的风流浪子，但对每一个人来说，他又都是最正确的一个。就像沈宛，本只是歌姬，却于江南遇见纳兰容若，琴瑟，半生缘。”

“君于我，便如同纳兰如沈宛。”楚沐瑶言语淡淡，“我身已落魄、心已苍茫，不求名分、不图其他，惟愿相伴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