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席位摆放两边，左右各有十余个主客席位，每一个席位的后面都布着三层的后席，呈扇形的分布，是给主客的侍卫随从安排的。

因为大厅十分宽敞，席位摆得比较开，主客的席位之间相隔也比一般的布置大，就算是这样的布置，大厅靠近门的那边还是空了非常大的一段距离。

所有的席位都是面向大厅中间那广阔场地，那里铺着雕花的地砖，看情形，是用来表演歌舞的。

在已经到席的宾客中，戚周认识的不少，大都是洛城有头有脸的豪门权贵，其中就有他的“老朋友”镇守边关的大将军韩啸，韩啸的身后坐着高高矮矮的二十位男女。

而独孤非凡则坐在自己对面，夜无双的安排还真是巧妙，让他们两个人是低头不见抬头也见，两人视线相对，都露出笑容。

其余几席也都是洛城极具身份的人物，如当朝丞相赵正、礼部的尚书千山、兵部的侍郎李卫等等。

他们正凑在一起聊天，看到戚周的目光，他们都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继续他们的对话，虽然有些好奇他们对话的内容，他却没有刻意去听。

视线转到自己这边的席位，戚周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是自己的二哥和三哥，两人正含笑对自己点头，他也点点头，随后将视线移开。

“瑞王殿下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大家注意的焦点呢！”

淡淡的声音传来，戚周扭头，瘦瘦高高的男人举着酒杯走来，圆鼓鼓的脸上堆满热情的笑意。

忍下心中不解，戚周挑眉，“本王眼拙，不知阁下是……”“这位是并州凤世家的凤听雨凤家主，江湖上最优秀的剑术高手之一！”

不知何时，独孤非凡也来到他们身边，十分熟悉的为两人介绍。

戚周心中惊讶，这个瘦高的男人居然就是被誉为“听雨剑”的凤听雨，北方武林领袖凤无忌最得意的儿子，这个轩辕国的后起之秀，被许多人认为是下一任北方武林领袖最得力的人选。

走到戚周身边的凤听雨和身边的男人一比，平庸的面容让他丢到人群中就不会有人去看第二眼，瘦高瘦高的活像竹竿，而且满脸发青，仿佛营养不良的样子让人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凤世家刚刚上任的家主。

但，戚周从他那双狭长的小眼睛中却看到了一丝利剑般的光芒，他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可怕的一面，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

他甚至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男人好比一条可怕的毒蛇，而自己好像是被他死死盯住一般，在心底，他将凤听雨打上了敌人的标签。

“独孤兄太夸奖了，我哪里敢在瑞王殿下跟前班门弄斧呢？”

凤听雨站在两个俊朗非凡的男人身边，没有一丝的不安和局促。

“原来是‘听雨剑’凤听雨，倒真是让本王意外呢！”

目光扫过凤听雨瘦高的身子，戚周将身边娇媚女子送上的美酒一饮而尽，大手将女子搂入怀中，肆意的调笑，“好酒，美酒就该配美人，绿儿你说是不是呀？”

“臣妾认为，王爷说的，自然是对的！”

女子一身绿衣，嗓音和她的外表一样，娇娇柔柔，听在耳中非常舒坦。

戚周听了女子的话，更加开心，哈哈大笑着将美酒入口，然后印上女子红润的唇，丝毫不在乎这里众目睽睽。

凤听雨的手动了动，一只有力的大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开，回眸，他脸上略带怒意，“独孤，你为何拉我？”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动手！”

独孤非凡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看了看肆意和怀中女子调笑的戚周，他刚要开口，却听到尖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丽妃娘娘驾到！德妃娘娘驾到！”

满场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离席匍匐在地，目光集中到了大厅的入口处，一时间除了太监的公鸡嗓余音在慢慢缭绕之外，几乎连一丝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皇上带着三个妃子到王府为自己的儿子过生日，这是天大的殊荣，更是每个皇子都想得到的荣宠。

独孤非凡的心霍霍直跳，眼睛紧紧盯着入口，他在雁城的时候就听说过当朝帝王夜凌天的传闻，更何况这位励精图治的帝王让百姓交口称赞，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可以见到本人。

在众人的瞩目下，夜凌天大踏步而来，身后皇后和两位妃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莲步轻移、珊珊而至，顿时厅内的灯光都似乎为之一暗，所有的赞美之词都无法形容当朝帝王的风采和三位娘娘的淑雅。

独孤非凡看着夜凌天君王气度流露无遗的样子，微微愣神，身边的男子手腕一抖，指间淬了剧毒的飞镖一闪，他反应过来，连忙扣住凤听雨的右手，总算在他飞镖出手之前拦住。

“凤，不要冲动！”

他用的是内息，除了靠他最近的凤听雨，没有人听到他的说话，更何况，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夜凌天和他的三位妃子身上，更没有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独孤，你明明知道……”凤听雨扭头，愤愤的瞪着他，“将军一家死得太过蹊跷，和这昏君脱不了干系！”

“凤，你听我说，十五年前的事情我还在查，在下一代圣女没有找到之前，我不许你动手！”

独孤非凡死死扣住他蠢蠢欲动的手腕，沉声道。

“十五年前？圣女大人已经过世，我们要从何查起？”

磨牙，虽然有些不甘愿，凤听雨还是手指动了动，将飞镖收起。

“圣女大人和将军夫妇关系甚好，听说……”四下看了看，独孤非凡的声音压得更低，“圣女大人生下下一代圣女就过世了，而圣女则被将军夫妇收养，没找到之前，你不能动手！”

“凭什么？”

身子一震，凤听雨本来就发青的脸更青，咬牙切齿道，“说不定下一代圣女也被这昏君给杀了，我杀了这昏君，为圣女大人和将军夫妇报仇！”

“凤，此地不是说话之地，等到烟雨楼，我与你细说！”

随着夜凌天中气十足的“平身”，两人站起身，独孤非凡对他凤听雨摇头，眸光坚定，“若你非要在这里动手的话，不要怪我不顾多年兄弟之义。”

虽然不情不愿，凤听雨思考过之后还是愤愤看一眼夜凌天的方向，回自己的席位落座，目光中，已经敛去那浓浓杀意。

夜凌天已经在夜无双的安排下落座，左边是带着凤冠，身穿凤袍，温柔娴淑的皇后，右边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的丽妃和德妃。

“戚周，在这等喜庆场合，你怎么带了这么个女子赴宴？”

看到戚周怀中千娇百媚的绿衣女子，夜凌天微微凝眉，略有不悦。

在场的王公大臣、当朝权贵，哪个身边带的不是嫡系的正妻和嫡女、嫡子，他这般带个侍妾公然和那些命妇公然平起平坐，有辱皇家门风。

“回父皇，绿儿是儿臣府中人，带出来见见世面，将来也好和各位夫人相交！”

一句话，说得夜凌天无语，绿儿眼睛一亮，几个命妇面面相觑。

瑞王殿下的意思是，这位美人儿将来就算不是正室王妃，至少也是一个侧妃位子吗？不然，为何和她们这些命妇平起平坐，并且将来相交？绿儿脸上惊讶慢慢敛去，在宴会开始之后，应戚周的要求上去跳了一支舞，虽然不是颠倒众生，却也赢得满堂掌声。

夜凌天的脸色，这才好些，加之身边贤惠的皇后和丽妃、德妃的规劝，他这才露出笑容，看向应酬的夜无双，他满意点头。

这个儿子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了，你说他沉溺于声色吧，他虽然每日出入风月场所，却没有忘记自己该做什么。

你说他极具上进心吧，他又每日流连于烟花柳巷，自己几乎每隔几日就能听到有关于瑞王殿下又在某某风月场所和花魁厮混的传闻。

纵然他是自己从小看打的儿子，夜凌天也觉得，他今日有些不一样，怀中千娇百媚的女子不理，面前酒壶却已经摆了好几个。

“父皇，儿臣唯一的爱好便是美酒和美人儿，父皇不会连这个，都要剥夺了吧？”

戚周微醉，只要想到那个小女人此刻在某个房中等待，他就心痛难过。

唯有美酒，才能可以让他暂时忘却她此刻已经不在自己身边的事实；唯有美酒，才能麻痹他的心，让他狠下心来，将她送出。

“你这孩子，你父皇是为你好，听话！”

夜凌天身后的皇后一身凤袍，雍容华贵，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此时她看着戚周，笑容慈祥。

戚周挑眉，也不起身，满脸的不羁，“母后不知儿臣的酒量，父皇也不知么？这点儿酒，儿臣还不至于喝醉！”

言词没有多少恭敬，皇后凤袍下的玉手握紧了手心翡翠珠子，纵然心中再多不悦，她依然笑容慈祥而温和，“王爷今日是要醉了呢，来人，备下醒酒汤，好生照顾，若王爷有丝毫闪失，本宫唯你们是问！”

身后凤卫注意到她凤袍下不显眼的手势，了然点头，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进来，在戚周身后的席位落座，戚周原本就带了张翼一个侍卫过来，后面空空如也，乍然出现七八个人并排坐在那里，不要说别人，戚周自己都有些不舒坦。

他扶着身边女子的肩站起身，对夜凌天和皇后躬身，右腕的蓝色绸带在华丽的紫袍上特别现眼，“多谢父皇母后关心，儿臣会注意的，今日是大哥生辰，儿臣心中高兴，难免多饮几杯，让父皇母后见笑了。”

看到他手腕上的蓝色绸带，夜凌天高大的身子一震，眸底盈满震惊，这蓝色是那女子最爱的颜色，这上面的字，还是那女子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犹然记得，当年那女子依靠在自己怀中，温温柔柔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皇上，将来我们的孩子若犯错，看在臣妾面子上，请皇上莫要重罚！”

弥留之际，那女子气息微弱，依然挂念被自己惩罚的儿子，说着便双眸含泪，“皇上，戚周很孝顺，你要相信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