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环顾左右，发现自己曾来过这个世界。

空洞的天空，苍茫的大地，总觉得有点欠缺生气。

这里和他上一次与万众一心会面的地方很相似。但因为这里是意识空间，整个空间都会因为意识本身的主观性而不停地变幻，这让叶开难以确认。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他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向着万众一心的方向靠近。

很快他就找到了万众一心。

此时，万众一心像是一颗枯萎的树，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生气。他的身体不再发出白色的光芒，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色。

“你来了，咱等你很久了。”

当叶开靠近后，巨树开始摇晃，从上面不停地落着下枯萎的树枝。

“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叶开不满地抱起了肩膀，说道。

“在之前，咱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对皮克罗人什么感觉？”

“还好吧。就是有点烦，有点调皮……”叶开思考了一会，“还有点半吊子。”

“没错，皮克罗人属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水平的魔物。这种水平在这个世界往往更加致命，这让他们更容易看不清自己，而越过自己不该越过的线。”

“人性不足蛇吞象。”叶开补充道。

这倒是真的，现实中也有不少人看不清自己和世界样子，苦苦追求一个根本达不到的目标。结果，也不过是自添烦恼。

“没错。在一次的对外扩张中，皮克罗人损失惨重。之后，他们便开始缩回到了梦幻深林，并开始执行不对外扩张的策略。并将保持善良作为了群体文化进行推广，而咱也是用来引导、教育、保证他们重蹈之前的覆辙。”

“显然你们失败了。”

“是的，哪怕是真正的神也无法将光和影完全分开吧。为了根绝族群的问题，根绝皮克罗人的暴力性格，咱将他们性格中野蛮的一面全部封印在咱的身体里。”

像是为了给叶开展示一样，万众一心的身体上出现了很多的黑斑。

“就是这些？”

“嗯。但渐渐的，皮克罗人的性格出现了问题，他们本身就好奇的天性开始对杀戮，血腥感起了兴趣。他们开始欺负同类，或者别的生物。”

啾啾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它落在叶开手上。从它的身体投射出一个画面，上面是几只皮克罗人欺负另一只皮克罗人的画面，那正是另外三位元素骑士在欺负寒冰骑士。

“堵是堵不住了，宜导不宜堵。你们怎么不明白呢？”

不仅仅是这个世界，现实世界也是如此啊。不论是性还是爱，亦或者伤害，并不是完全把这些给封印起来就完事了。

孩子需要在家长环境的教育下明白这些，才能更好的成长，而不是将这些从他们的人生中抽离。

这样迟早有一天，他们面对这一些时，他们会手足无措，会亦惊亦喜，甚至进而做出些怪异的举动……

“现在咱明白了。咱为了改变这个局面，放任了皮克罗人同商队的交易，并让疯帽子轻易地控制了整个族群。好让他们能真切地了解到战争，杀戮带来的痛苦，并希望他们能从中得到切实的成长。”

“但是，这一堂课补得也太晚了一些，也代价太大了一些。”

叶开有点无奈。这一切的起因居然是这样的白痴理由，而且最白痴的是现实中这样的事情任然在进行，而且进行地冠冕堂皇。

“在之前咱已经试着唤醒那些皮克罗人，但他们已经陷入太深了。咱只能一时间让他们有点悔恨，但却无法将他们拉回来。”

万众一心的话让叶开想起消失的地精部落的事情。

“就像是学校请人演讲感恩父母，接触上网吗？”叶开呢喃道。

“什么？”万众一心有点没听懂。

“没什么。”

“不过好在，之后咱就遇到了你。”

“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外面那个大家伙是什么？”叶开问道。

“那个是皮克罗人黑暗面集合体。平时都被压制咱的体内，如今他们放飞自我了。”

万众一心外表看起来是一颗圣洁、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大树，而他的体内早已一片腐朽。

看来叶开需要做一只啄木鸟来清楚万众一心体内的腐朽了，原来最开始那晚上做梦梦到变成啄木鸟也是个铺垫啊、

“咱在这向你发出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够破坏掉借宿着咱意识的那个巨型通灵石，它就在那个泰坦的体内。”

“如果这样做了，你们会怎样？”

“咱会消失。”

“这样不要紧吗？”叶开有点动容，任何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的行为都让人有点动容。

“不要紧，咱已经失败了，引导不了皮克罗人了。既然这样，我就应该把这份责任交给另外一个人。魔王，或者勇者，不论你到底是什么，你早已证明了自己。”

“事实上，在漫长的岁月中，咱已经慢慢没有了正常的情感。咱不会悲伤，不会喜悦。并且，现在的咱只会像个观察者一样观察那些皮克罗，并进行管理。”

“也是因为这样，高高在上的你们没有办法更好体会、感受皮克罗人的心意和意愿。也是因为这样，你们能想出如此残酷的解决方法。”叶开声音有点愤怒。

“没错。所以于情于理，你都不用为咱感到伤感。这是咱应该面对的东西。并且，啾啾会带着咱的意识以及皮克罗人的历史继续存活下去。”万众一心还是注意到了叶开的情绪。

“啾啾~”啾啾知道提到了自己，它开心地叫着。

“那好吧，还真是被你们给完全利用了呢？”

叶开耸了耸肩，转身离开，背后继续传来万众一心的声音。

“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一股狂暴而强大，另一股善良而睿智，这种两种完美地融合在了你的身体里。这证明了，魔物也可以走向一个美好的明天。你才是可以拯救皮克罗人的神，不，你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请记住！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感觉一下子压力变得好大啊。”叶开耸了耸肩。

说着，他经过一道白光。短暂的强光之后，叶开的意识又重新回到了身体。

他睁开眼睛，眼前的岩石泰坦正在从地面拔出自己的左腿。看来虽然在意识中和万众一心交谈了很久，但在现实中却只经过了很短暂的时间。

他提起长剑，抖了抖身后的披风，打了个哈欠，说道：“赶紧打完收工吧，我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