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皇后的眉眼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莫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知错，求娘娘恕罪。”

皇后敛眸，挥了挥手，屏退左右，眉眼才逐渐的变得生动了起来，甚至是隐约带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的对着莫言轻笑道：“师姐，咱们师姐妹，相扶相持这么多年了，有什么风浪不是咱们一起过的。师姐你何必这样客气呢。赶紧起来吧，若是给旁人瞧见了，指不定谁本宫是如何苛责下人的一个人呢。”

皇后的和颜悦色，让莫言的头伏得更低了：“奴婢知错，奴婢不应该在这件事情里面存着私心。”

嘭！

皇后手中把玩的玉如意直接摔碎在了莫言面前，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你是本宫的奴婢？你还知道你在这件事情里面存了私心？”

莫言的身体陡然颤抖了下，忙道：“求娘娘责罚。”

皇后的眼睛陡然眯了起来，那狭长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格外狡猾的狐狸一样，上半身往下压了压，神色中带了几分嘲讽的寒声道：“莫言，你不要忘记了，从始至终，你就是本宫身边的一条狗！本宫让你活，你才有资格活。本宫若不让你活，你就必须要死。包括那个小孽种也一样！”

莫言那始终没什么变化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忙不迭的磕头道：“求娘娘大慈大悲，放过奴婢的女儿吧。”

皇后的身体收了回来，冷笑瞥了一眼：“女儿？师姐莫不是说错了什么？师姐尚且是完璧之身，就已经入了宫，做了宫女了。这宫里的女人，从皇后到宫女都是皇上的女人。若师姐有女儿了，岂非就是龙子凤孙？”

莫言脸色惨白，浑身冷汗涔涔，跪在地上，一声不敢坑。

这么多年以来，皇后已经利用这个理由，逼着她做了不少违心的事情了。

若不是想要利用这么多年的情分，求皇后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好的婆家，只怕莫言早就自裁谢罪了。

这些年让莫言愈发惶恐的是，在皇后的身边越久，自己就越发的沾染上了皇后身上的暴戾。

比如说，刚才，她竟然想要杀了董娇娇！

皇后非常满意莫言的态度，却不喜欢莫言自作主张的样子，缓缓起身，长长的护甲挑起莫言的下巴，口中啧啧有声：“瞧瞧，这一张小脸儿，长得当真是我见犹怜。难怪当年师哥看上的人是你。”

莫言内心无比苦涩，却没办法开口和皇后解释。

这件事情，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

也是莫言心头唯一的骄傲，她没办法言说。

皇后狠狠将莫言的脸一扔，寒声道：“当初若不是我和师哥绝无可能，怎么会轮到你这个贱人和师哥在一起。不过你这个贱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师哥宁愿迎一个青楼粉头入府，也不肯承认你的身份。若非是你偷梁换柱，让你的女儿入了府，只怕你的女儿这辈子也只能在这宫里做个卑贱的宫女。哪里能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这些年，莫言早就习惯皇后这样的歇斯底里，习惯皇后言语的报复。

可这一次，莫言打破平日里的沉默，目光灼灼的看着皇后：“娘娘，在这件事情上，奴婢和娘娘有共同的敌人。娘娘为何不让奴婢杀了董娇娇？”

“杀了她？”

皇后笑得疯狂无比。

好半晌才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莫言，认认真真的道：“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皇上敕封那贱丫头的旨意，还是本宫亲自去请的呢。玉洁郡主，好个冰清玉洁的郡主啊。哈哈哈哈，师姐，你说，本宫给那二婚头的封号，可好啊？”

莫言震惊的看着皇后，董氏遗珠在外嫁人的事情，大家都是 知道的。

皇上敕封为玉洁这个封号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奇怪，皇上怎么会给这样一个明褒暗贬的封号。

如今莫言才明白，原来是皇后在从中作梗。

皇后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十分满意，一张端庄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丽妃那小贱人，不过仗势着有几分姿色，就妄想和本宫一争高下。皇上想要抬举她，本宫偏就要成全她。本宫倒是要看看，她们这一对庶女姐妹花，要如何在本宫手里翻腾出浪花儿来！”

莫言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这里，半晌之后才对着皇后呢喃道：“玉洁郡主赐婚安王世子的事情……也是……”

皇后抬了抬下巴：“不错，是本宫促成的！本宫陪伴皇上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皇上心头在想些什么。也知道如何才能借势让本宫的想法成真。”

莫言脸上一阵灰败之色，她这辈子，都斗不过皇后。

皇后似乎猜到莫言在想些什么，认真笑道：“师姐实在是不必如此。师姐你是宫女，这辈子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本宫身边，荣宠一生。不过本宫知道，师姐你心里最想的，就是要让你的女儿余生幸福。”

莫言接连点头，那样子当真是心酸到了极致。

皇后笑道：“师姐放心，只要师姐乖乖听话。我一定会替你女儿好好安排的。不过师姐，你想不想知道，当年被你狸猫换太子弄出来的那个女婴，如今怎么样了？”

莫言震惊的看着皇后：“那……那不是被……”

皇后冷哼了一声：“弄死了，是吧？”

看着莫言木愣愣的点头，皇后笑道：“本宫的好师姐呀。这么好的一步棋，本宫怎么会就这样放弃了呢。”

莫言的眼睛瞬间凸了出来：“你当初明明说过的，说过把那女婴杀了。让我女儿永远坐在大小姐的位置上的。”

皇后一脸灿烂的笑着，很认真的道：“是啊，本宫当时确实是说过。不过后来，本宫后悔了。而且，本宫也不怕告诉你。那女婴，如今也在宫里。你说说看，董娇娇若是和那女婴联手，你女儿，还有没有活路？”

莫言脸色惨白，嘭嘭嘭的磕头：“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看在奴婢这么多年对娘娘忠心耿耿的份儿上，求娘娘放过奴婢的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