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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诏武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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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清清冷冷, 除了浓郁的药味之外, 唯有天子的咳嗽声。

两盏油盘巨大的悬灯挂在上方, 将整个大殿映照得太过明亮, 连带着李延意面前的那封密信上的字也颇为刺眼。

密信上只有一个“卒”字,单这个字本身就有足够的力量,让人不适。

这个字无论下笔还是收笔都很潦草,似乎是在极为嘈杂的环境下写就的。

卫纶死了,卫纶终于死了。

李延意收到这封密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脑中空无一物, 就像是费尽所有的心思和力气布置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已经看见猎物就在不远处马上就要将其捕获, 偏偏在这时猎物自己死了……

卫家准备离京奔丧,带着卫纶的遗骸回老家平苍的家族墓地, 落叶归根。

而在北方打了胜战的聿军主力也在全速奔回汝宁。冲晋进贡的贡品不足以充实这场远征而掏空的国库,但是万向之路源源不断带来的财富却是大聿军队的坚实后盾。

灾年已过公仓亦在渐渐丰实, 李延意计算着,就算卫家埋伏了二十五万大军,只要再给她一年时间,一定能把卫家和长孙家及其党羽全部铲除。

一年。

所以卫庭煦也是这样想的吗?觉得卫纶一死在外人眼中卫家丧失了最重要的核心,可以名正言顺地奔丧回故里?卫庭煦丁忧的奏疏比探子回报的密信都要快送到李延意手里, 就这么急着离开汝宁?就能眼睁睁地看着甄文君被杀?

李延意感叹卫庭煦的铁石心肠, 心中暗暗生出一丝羡慕。

卫庭煦能够如此狠心,能够为了保全大局能果断牺牲挚爱。

卫庭煦啊卫庭煦,你以为寡人忌惮你卫家和长孙家的实力,要等大军回京再动手?

到时候你们早就逃到天涯海角了。

放卫家出城, 当她们出了城觉得已经瞒天过海时必定会放松警惕,那时就是一网打尽的最佳时刻。

城墙之上一直都有瞭望台,若已经有卫家私兵在外接应的话瞭望台必定会传下军情,汝宁城墙上探查到的情报会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传入金吾卫衙,再到天子手中不过煎好一杯茶的功夫。李延意相信卫家私兵应该不远,但距兵临城下还有一段距离。

该动手了。

挖去多年的心头大患就在这一刻。

李延意将追月军内军校尉广少陵和金吾上将军诏来,询问他们一共有多少士兵。

广少陵气喘吁吁,似乎刚奔了很久:“回陛下,现在可调用的追月军士兵有一千五百人。”

“金吾卫呢?”

金吾上将军林定道:“共四千四百五十二人!”

“一共六千。”李延意走下高台,握住广少陵和林定的手,恳切道,“寡人交给你们一个秘密任务,此事关系到大聿的社稷安危,关系到所有百姓的生死存亡。成,则倒戢干戈天下太平,败……雄割据兵拏祸结,大聿将不复存在!寡人!你们!都将是千古罪人!”

广少陵和林定急张拘诸地跪地赌誓,李延意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明晃晃的灯。

沐浴在汝宁金秋夜色间的辉煌大殿毫无预兆一瞬间暗了下来,犹如埋伏在夜间的鬼魅。

如耳语般的细语终于停止了,林定领命,神色凝重地离开大殿,在长长的走廊上留下急促而迅猛脚步声。正准备夜巡的金吾卫被全部叫了回来,秘密集合。

夜巡部队来到广场集合,发现除了夜巡部队外,京城巡查、街坊、水草甚至连烽候的部队全都来了。

这反常的举动教人心神不宁。

这群士兵大多都是从诏武元年被选拔征调上来的,即便大聿国内多有起义和战乱,可京城汝宁一直固若金汤,没有什么大动静。没有大战经验的年轻士兵们在夜色之中整齐列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紧张地面面相觑。

他们都在等待长史发令,谁知等来的不止是长史,还有很难见到面的最高长官上将军林定。兵曹参军事周、骑曹参军事、卫尉……汝宁所有的兵力全都汇集在广场内,本来非常宽敞的习武演练广场一瞬间被挤得难以挪步。

林定并没有跃上高台振臂发令,而是让诸军队的长官分别走到士兵之中,小声地告诉他们指令。

“天子密令不可违背,违者以谋反之罪论处,诛九族!砍下贼人首级者,封三品将军!赏京中豪府,黄金万斤!”林定的话十分简单却让人蠢蠢欲动。

狙杀奔丧队伍而已,居然有这般丰厚的奖赏,恐怕是天上掉馅饼!

金吾士兵整装待发,在林定的指挥下融入黑魆魆的微凉夜色之内。

一刻钟前。

林定走了,广少陵还在太极殿,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回报给李延意。

李延意闭上眼,指腹在酸胀的眼皮上压了压。

“陛下,微臣已经找到了阿歆女郎,但是阿歆女郎执意不回,微臣无能,实在没有办法也不敢强行将她带回来。阿歆女郎写了封信给陛下。”

李延意眉头不展地敲了敲案几,示意广少陵将信放上来,咳了两声,眼睛的酸胀感万分难受,犹如千万根针刺在眼球上。

广少陵呈上信,李延意强忍不适睁开眼,看完信之后莫名其妙。

“她师父被强迫吸食芙蓉散?毙命?这事儿是你干的?”李延意的声音不大,从牙缝中挤出的杀意让广少陵整个头皮都麻了,立即伏地大呼冤枉:

“就算给微臣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微臣也绝不敢做这等事!此事微臣当真不知情!想必是那卫氏挑拨离间之计!陛下万不可上当啊!”

广少陵大喊冤枉,也不敢抬头,心肺皆如火烧,生怕下一刻天子便会下令将她五马分尸。

李延意咳嗽着,悠悠地“嗯”了一声,似乎是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寡人知道这个师父,她这个师父对她心思不正,寡人早就想要杀他了。只不过阿歆年少时便离家在外学艺征战,和亲生父母都不算太亲,倒是很尊重这位领她入门的师父。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岂会让这村夫苟活至今?死了也罢。”

命算是保住了,广少陵松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她要和寡人一刀两断。”

李延意将攥在手里的信摊开,指着上面的字字句句。

广少陵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她说寡人妒心益盛草菅人命,专害无辜之人,专害她最后的那一点儿知交。她要和寡人一刀两断,以免身边的人再受牵连。”李延意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大笑之后发了狠道,“她说若不是她和寡人的相识谢家也不会输个一败涂地!她说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和寡人分道扬镳!”

广少陵难以置信:“怎、怎么,陛下从未杀害女郎的什么知交啊。”

一方砚台被李延意狠狠掷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响,喷溅了一地的朱砂。

广少陵双眼一眨,被吓了一大跳。

“寡人是想杀寡人当然想杀,要杀也是寡人亲手杀!寡人亲手在她面前杀!告诉她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逾越寡人和她沾染上半分关系!可现在呢!”李延意暴怒,一脚踢翻了高高的龙椅,把桌上的所有事物横扫在地,“是哪个贱种在其中挑拨!是谁——!”

广少陵赶紧劝道:“陛下息怒!微臣这就去查!”

“你查个屁!除了她还能是谁!忘了寡人交待给你的任务了?!去给我杀了卫庭煦!”

“是、是!”

“滚!”

广少陵跑了,李延意觉得有一把剑在身体里疯狂切割着她,剧痛让她站立不稳。

脑子里犹如沸水狂冒,心绪难定,抓心挠肝之时费力地往殿外走,叫了追月士兵备马。

“陛下要去什么地方。”追月士兵问道。

“出宫。”

“出宫?可是……”

“不想要脑袋的话尽管再多一句嘴。”

李延意终究是慢了一步。

就在她要上马之时庚太后来了。

庚太后身后跟着两个小黄门,见李延意换上一身干练胡服居然还牵了马,立即将她叫住:“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李延意不语,牵着马沿着御花园后的小路往宫外走,这条道乃是专门为了天子出巡而设,庚太后会出现在此很明显已经猜到她的去向。

庚太后上前一步挡在马前,昂首挺胸:“陛下若是要出宫,便从哀家的身体上踏过去吧!”

庚太后的态度万分坚决,似乎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李延意明白了。

“人是母后杀的?”李延意问她,“让寡人的心爱之人远离寡人,这就是母后想要的?母后,你到底有多恨寡人?”

“哀家恨陛下?陛下说这诛心之语可曾想过哀家的感受?!哀家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陛下的安危都在惦记着大聿的安危!那个女人只要还活着一天就是大聿的危险!陛下怎么会不明白!”庚太后拽住李延意的胳膊,痛哭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陛下!那么多亡国旧事陛下都忘记了吗?原本以为陛下不会为色所诱,却不料陛下竟栽在情字之上。陛下可知哀家为母之痛心?可还记得自己乃大聿天子?”

“若不是她寡人早就死了无数次了!又如何能站在这里听从母后的教诲!母后也说寡人乃是天子,却又为何屡屡进犯天威?母后紧张的到底是寡人耽于情爱一事还是想效仿那前朝毒后!”李延意耳朵里嗡嗡地响,烦躁难当,一把挥开了庚太后。

庚太后猛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的小黄门扶住她必定摔倒在地。

庚太后没想到李延意会这样对自己,满脸写着难以置信:“陛下推哀家?陛下居然为了那个贱人推哀家?”庚太后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肚子雷嗔电怒道,“哀家是你的母后!是你的亲生母亲!怀胎十月受尽了苦头才将你生下来!费劲了心思才将你保上帝位!如今你居然这样对哀家!你眼中可还有伦理纲常,可还记得孝字有几笔吗!”

庚太后狞髯张目之态让李延意眼皮狂跳,压抑太久的怒意让她血液逆行,提起一口气就要开口,一字都还未说,却喷了庚太后一身的血。

庚太后双眼一滞,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从胸口到下巴、鼻子、脸庞和额头,全都是李延意喷出来的血。

李延意身子晃了一晃,看见庚太后这副模样,再摸摸自己的嘴唇,指腹上全都是血。

“怀……怀琛……”庚太后吓坏了,扶住李延意的胳膊,“怀琛你怎么了?别吓母后。”

我怎么了?

李延意站在原地,双目眨也不眨。

我怎么了。她问自己。

为何呕血?寒症咳嗽多时,却也不至于呕血,更不至于呕出这么多的血。

为什么会这样?

林定和广少陵汇合,率领士兵埋伏在城外。

等候多时,总算听见了陆陆续续的马蹄声。

有人出城了。

奔丧的大队走入黑魆魆的官道,为首的马车上插着火把,迎风猎猎作响。

一行二百多人,浩浩荡荡。

广少陵去过卫府,在火光中她看清了马夫的脸,的确是卫家人。

广少陵没有立即动手,直到她看见了卫庭煦经常乘坐的那辆马车出现在视野内。

杀!

深宫之内金窗玉槛灯火灿烂,只不过天子今日依旧没出现。

百无聊赖的后宫男女们分别在自己的院赏月吟诗,而卫景安却独自待在屋内,直到有个小黄门前来唤他。

卫景安跟着小黄门走到一间屋内,推门进去时尤常侍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了。

尤常侍凝视着卫景安,搽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浮现出森森的笑意,抬手一指,让卫景安坐到他对面。

卫景安跪坐下时,发现面前的案几上有一方木盘,木盘之上托着个酒樽,酒樽被一块白布盖着。

此情此景,卫景安很快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

“请吧贵妃。”尤常侍轻松的语气就像真的在劝酒。

卫景安将白布掀开,盯着毒酒,很快将其拿了起来,即将要送到嘴边时又停住了。

“贵妃是个明白人。”尤常侍闭起眼,“如今卫公已逝,卫家阖族的性命都尽在掌握。贵妃一人性命换全家的,很合算。何须再犹豫?”

卫景安冷笑一声,仰头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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