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沉默了一下：“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齐名笑了：“我知道。”

“嗯。”

宿舍就此陷入了安静，原本还在八卦偷听的几个人也不说话了。

袁飞跃看看那个男生，又看了看齐名，撇了撇嘴，拿起手机开始玩单机游戏。

气氛顿时沉闷起来，但齐名丝毫没有感觉到，他只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少去打扰方时学习了。

但他还没有想出一个结果，一阵困意袭来，抱着手机睡着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妈妈：我过几天要去看看小时，要顺便来看看你吗？

但齐名已经沉沉睡去。

方时懒懒打了个哈欠，看向主席台。

每个星期一的例行校长发言，从课间操五分钟开始站到上课五分钟。

她穿着华语的校服，外套是蓝白色，**配黑色长裤，设计是一如既往地朴实无华，但很显精神头。

校长看着这一片生机勃勃的蓝色海洋十分高兴，好像看到菜地里的小白菜按自己所想的发芽生长。

他大声道：“还有一个月就要月考了，大家要好好准备，不可以再玩了……”

“听到没有？”

台下稀稀拉拉几声听到了。

方媛偷偷走下来：“待会你们喊大声点，早喊完早回去。”

大家都配合地点点头。

校长皱了皱眉，又觉得这幼苗没有跟上自己的期望了：“大声点，拿出我们高中生的活力来？你们早上没有吃饭吗？”

方时抿嘴忍不住笑了下：“听到了。”

这下声音虽然还不算大，但也还可以了，校长勉强满意了一点：“解散！”

于是一片欢呼声响起，乌压压一片地涌向教学楼。

她走在最后一个，抬头望向蓝白的天空，弯了弯了嘴角。

下一节就是方媛的英语课。

“同学们，这学期我们要组建学习互助小组，两到三个人一组都可以，互相帮助，解决短板，你们这两天可以回去讨论一下想要和谁一组，然后找学委登记，等期末中的时候我们会进行考核，进步大的小组有奖励。”

下面有人举手：“方老师，奖励是什么？”

“晚自习去电影院看电影，费用都是学校出的。”

“老师，有名额限制吗？”

方媛笑了笑：“没有哦，如果你们全部进步都很大的话，全部的人都可以去。”

“那进步多大是很大呀？”

“至少要有二十分吧。”方媛笑眯眯地，“注意，是小组里的人都要进步二十分以上才可以哦。”

“都提前告诉你们了，到时候要是没有达到，可不能怪我。”

有人在下面发出抗议：“老师，万一短板科目都有一百三，那还怎么进步二十分啊。”

方媛早已经习惯这群学生的古灵精怪，她笑了笑，道：“那你们谁可以举一下手，示意一下自己的短板科目也有一百三吗？要是有的话，老师给你们一个特权，期中考的时候进步十分就够了。”

分数越往上，进步越难，或许这十分比大多数二十分还要难，着实称不上特权二字，但还单纯的孩子们没有对此表示异议。

方时在下面转着笔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提升英语机会。

把学习小组的事情说完，方媛就开始上课了，方时也拿出笔认真做笔记。

下课，立即有人过来找方时。

“方时，我们能一组吗？”

问话的是个女生，平时热情开朗，此时却有点不好意思：“我英语还不错，但是数学不太行，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组。”

方时点头答应，笑着道：“好。”

女生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去告诉学委啦。”

旁边的卫文光憋红了脸，他一向和人说话都要酝酿很久的勇气，这一次才意识到开口慢一步的后果非常糟糕。

他一时站在旁边，不能回神。

方时注意到他：“卫文光，你有事吗？”

卫文光脸瞬间更红了，憋着脸摇摇头：“没、没事。”

但他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方时狐疑了一下，点点头：“你要是身体不舒服记得和班主任请假。”

高中的孩子哪里有那么娇气，顶着发烧感冒继续写作业是一个合格高中生的必备技能，但卫文光还是很感动，觉得方时同学真是一个好人，各种意义上的。

“谢谢你，方时，我知道的。”

他默默回了座位，开始想要找谁比较好。

女生笑容满面地回来了，伸出手和方时来个握手：“多多指教！”

方时也笑了：“互相指教。”

卫文光看着旁边两个女生好伙伴的样子，默默自闭了。

学习小组计划就这么顺利开展了，方时和女生约定每天中午抽半个小时的时间来相互帮助，这期间什么问题不懂都可以问对方，女生很大方地和方时分享了自己的学习方法和英语笔记。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又是一次月考，两个人的卷子发下来以后，互相交给对方批改。

第二天方时收到卷子的时候，上面满是红笔和蓝笔做的标注，还在背面的空白处列了一张表格，写出了重点要掌握的单词和知识点，以及那些知识点的推荐书籍和巩固练习册。

方时一直以为自己英语只需要拿一个一百二十几分就可以了，但女生给她推荐书籍的标准，显然是想让她也成为一个英语高手。

她实在有些羞愧，觉得自己辜负了别人的厚望，为此每天在英语上花的时间变得更多。

女生拿到这次的数学成绩，笑得牙不见眼，转头和方时说：“谢谢你呀方时，真是多亏了你，我数学第一次考了一百二。”

方时摇摇头，也笑了：“哪里是我，都是你自己努力。”

女生的确是很努力，每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花在数学上，而且永远神采奕奕，不会的题就问方时，方时没在教室的时候就去问老师。

女生嘿嘿一笑：“那也是你帮的我。”

“你也帮了我。”方时笑笑，“说好的互相帮助的。”

这话人女生心情有点低落下来，方时这是的英语虽然有进步，但进步的显然没有她大，她知道英语这门学科不像数学，英语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学习，但是这还是人她有些失落，觉得有一点内疚。

但方时看着卷子上面一百一十几分的成绩，心里已经很满意。

她觉得自己再努力努力，就可以的达到老师进步二十分的目标了，而距离期中考，时间还有一个月。

成绩条也在下一周的班会课上发下来。

姓名：方时

数学：150

语文：126

英语：118

物理：90

化学：76

生物：77

总分：637

年段排名：89

她望着上面的成绩单，估摸着接下来一个月除了英语还要把化学成绩也提上去。

但她有点疲惫了，她意识到自己终究不是机器人，也会为高强度的学习感觉累，只是她的阙值因为长期的锻炼和适应比普通人要高，但这个高不是无限的，她终究会有感觉到累的时候。

方时站在小卖部门口，给自己买了一杯咖啡。

咖啡是铁罐装的，班级里的同学经常有喝，比如隔壁的卫文光，一天三罐下去眼睛都不眨，但拒他所说，他对咖啡因并不敏感，喝只是因为好喝而已。

方时买了小罐的，铁质的罐体刚刚从冰箱里出来，拿在手上是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她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对咖啡因很敏感，小心地喝了几口，觉得像是牛奶加了被燃烧的塑料，一股苦味和塑料味从舌尖四处延散开来。

比药还要难喝，味道极其奇怪，她有一瞬间想要把它扔掉，可想到这是自己花了五块大洋买的，最终还是皱着眉头把它喝完了。

一个下午，她的大脑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她不知道别人喝了咖啡以后是什么反应，但自己这个反应肯定是不正常的，像是一个晚上没睡，大脑进入假性亢奋的感觉。

但也还好，她能忍。

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其它的优点，唯独能忍是她唯一可称道的地方。

尾屿市忽然播报有一场寒潮即将来袭，最近会降温，学校也通知了班主任让学生做好防护，多穿衣服，不要生病了。

办公室里的赵卓溪看见了方媛桌上的‘数维杯‘信息，拿起来看了看。

方媛走进办公室，看见了赵卓溪，脚步顿了一下：“卓溪，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平时关系也算不错，得空的时候回去对方的办公室串串门，人没回来也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赵卓溪的表情不算好，她看向方媛：“这个数维杯，你是让方时参加去了？”

方媛点点头：“我觉得她可以试试。”

赵卓溪闭了闭眼睛，她永远拒绝这些孩子去参加竞赛，过去是，现在也是。

“你知道数维杯的难度有多大，方时现在各科的成绩都在快速提升，她应该做的是继续好好学习，而不是去参加这个没影的数维杯。”

“但她可以凭这个拿到名校的保研。”

赵卓溪转头说：“可这不是一定的事，保研或者考研，方时进入大学以后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现在去想这么久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

方媛能理解赵卓溪的痛处，但觉得她把这种忧虑放到方时身上完全没有必要：“方时已经拿到本科线进入高校的资格，而她现在的成绩，可以说是远超本科线，就算参加数维杯以后拿不到奖，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而且，”方媛笑笑，“其实主要还是看方时的想法，不管她最后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她。”

她上前拍拍赵卓溪的肩膀：“其实没有必要担心，方时这孩子会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的，我们只要看着就可以了。”

赵卓溪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