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辉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学校门口的咖啡厅。

他早就衣冠楚楚地等待在那里，看方时在八点之前准时到达，脸上的表情好了点：“要喝点咖啡吗？”

方时：“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奶奶的东西给我。”

方昭辉笑了一下：“那我就直说了。”

方时表情冷淡。

“我听说你这次进了奥数半决赛。”方昭辉，“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进去的，你的成绩我也知道，反正不可能是光明正大地考进去的，虽然我是没有怎么管过你，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就这样走入歧途。”

他说着，试图从方时脸上看出羞愧的表情来，但是没有。

方时冷冷地站在那里，表情变都没有变一下。

方昭辉的脸上闪过尴尬，那眼神彷佛是在把他当做跳梁小丑，他有点生气了：“你这孩子这么能这样没脸没皮？难道真的想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脸吗？”

方时：“你拿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她实在是很困惑，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方昭辉这样的人，明明一无所知，还自以为是，明明丑态毕露，还洋洋自得，明明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的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很好，可有那么多好的人，却偏偏让她摊上了一个不好的爸爸。

方昭辉不喜欢她，她也觉得自己遇见他是自己倒了八辈子霉。

方昭辉强调：“我是你爸爸。”

“你这个孩子真是太虚荣了，看安娴参加了奥数，就以为自己也可以参加吗？”方昭辉咄咄逼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安娴为了奥数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以为自己偷偷摸摸的手段不会被人发现是吗？”

方时：“你管得着我，把东西给我，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觉得我丢人，我觉得你更加丢人，既然互相讨厌，那就以后当作陌生人好了。”

觉得他更丢人。

这句话瞬间就让方昭辉回忆起自己因为偷税漏税而被抓典型上了本地的新闻频道的事情，微博上一大堆人嘲讽他脸都丢光了，虽然他已经找水军把那些东西都处理掉，但是心里阴影还是留下了。

“你——！”他暴怒，下意识举起手。

方时冷笑：“你又想打我？”

但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方家的单纯，以为方昭辉不会打人。

“门都没有。”

方昭辉看着她，这个女儿真是生来就是克他的，她的出生，让岳父对他失望，到现在都没有给他好脸色过，她长大了，又是彻底的一身反骨，干脆害他在商场上寸步难行起来，连公司的市值都蒸发了大半。

他越想越觉得对，要不是她，自己偷税漏税的那点钱哪里至于被查出来?

早就不该让她出生！

方昭辉哪里管方时到底是怎么进入半决赛的，只是女儿方安娴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必须要阻止他，免得她让自己丢了脸而且半决赛是有记者采访的，要是她在媒体面前含血喷人，那他怎么办？

可事已至此，方昭辉也知道方时是不可能听他的话了。

是，他早该想到了。

“这是你奶奶的东西，你都拿走，”方昭辉，“东西全在这里了，以后也不要和我联系。”

他又想到方时说的断绝关系，心里咯噔一下。

他这次来找方时，其实就是为了讨好岳父，妻子陆娟早就看那些旧东西不顺眼，但他一直念着那是他妈给的，就算嫌弃，也还是没有扔掉，这次为了让陆娟帮忙求情，给了方时算是一举两得。

岳父当初因为方时而对他心怀芥蒂，连他公司出问题需要帮忙，他都得百般哀求讨好还要拉上妻子他才肯施以援手，要是如果方时......

可这毕竟是他的女儿。

方昭辉：“你刚才说的话我同意了，以后我就不来找你了，你也不要来找我，你现在高中了，也该好好读书，不要老是搞一些歪门邪道。”

他脸上的表情是虚伪的善良。

方时看着桌上的东西，被包裹在一个熟悉的旧布袋里。

这个布袋，方时记得很清楚，有一段时间奶奶每天都要看看它，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方时才有一米高，后来奶奶就不再看那个布袋，那个布袋也从灶台上消失了，每个月固定会写的信也不写了。

方时抬眼看方昭辉，看见他脸上真切又虚伪的笑容，顿时觉得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你不要来找我，我也不会找你。”

她说完转身拿着东西就走。

方昭辉喊住他：“你还参加竞赛吗？”

“关你什么事。”

方昭辉只能看着方时消失在咖啡厅的大门，他坐回下去，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但想到这或许能叫岳父松口，脸上又忍不住浮现出笑容。

算了，只要有岳父，一个小女孩能翻出什么浪来？

但莫名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感觉。

方时拿着东西出了门，外面的太阳有些大，大到有些刺眼。

她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转身去旁边的便利店里。

“你好，请问有想要买什么东西吗？”

方时第一次来这种精品店，玻璃橱窗里的东西处处透着精致。

“我想要买一个信封。”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觉得自己富裕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