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我曾是幻象的一支。”

班班神情随意，并不在意洛青被吓傻了的样子，她拿起装死的道道，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夸道：“工艺还凑合。”

洛青有些汗颜，在他们的世界，C器是各种意义上的顶级造物，一个‘还凑合’，实在有些颠覆三观。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洛青傻了眼，只见班班一挥手，道道在一瞬间被拆解成了基本零件，铺满了洛青和班班之间的空间。

“你干了什么？”

洛青大喊一声，却又收到了道道传向插件的惊呼：“我怎么感觉我变大了，也变轻了？”

洛青目瞪口呆，道道被拆解了还在运行，也就是说它并没有被破坏，他嘴角动了动，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关注着忙碌的班班。

班班似乎对道道的内构进行了某种改造，有些元件她只是碰了一下就改变了形状和结构，一大半元件被班班无情的抛弃，班班也向其中增添了少许。

最让洛青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班班进行了道道的上帝单元碎片和其他上帝单元碎片组的整合，整个过程，都没有伤害到道道的AI部件，这手段比凌驰手撕C器的手段温和多了。

在这其中，班班不知道从哪里顺手就摸出了一个疑似上帝单元的结构，洛青可以确定，这个结构跟道道的上帝单元没什么关系，但如洛青所猜想的那样，班班将两者整合在了一起。

就像某种奇特的化学反应，在简短的朴实无华的过程后，上帝单元组件凝缩成了一个发光的质点，班班挥挥手，道道的其他组件归位，被银色的外壳包裹起来。被班班这一通操作下来，道道的体积非但没有变大，反倒缩小了一圈。

“我能感觉到调用了。另外……”洛青的脑海中响起道道兴奋的声音：“我知道什么是寻址空间了！”

“谢谢！”得知此事，洛青赶忙向班班致谢。岂料对方掂量着手中的道道，冷眉反问道：“谢什么？这跟你有关系么？”

“呃……”

洛青语塞，接着，他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忙问道：“你不还给我？”

“还给你？笑话！”班班冷笑一声：“你们不都是我白捡的战利品么？能让你们活着就不错了。”

“你怎么能这样？”

“生存不讲道理。”

班班满意的看着手中的道道，似乎觉得无比趁手，她指了指一旁，示意洛青坐下来，这才若无其事的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幻象吗？”

“我知道什么你不知道的么？”洛青嘴角一抽，他知道在对方面前，自己并没有什么秘密，思想和插件都被看穿，他对这种冒犯除了抱怨，毫无办法。

“憋在这鬼地方八千三百万年了，我想出去看看。”班班说道，她神情渴望，但又带着一抹遗憾和恐惧。

“还有你怕的东西？”捕捉到这一点，洛青忍不住怼了一声。

“在你的记忆里，幻象是一个超级文明。”班班不以为意，顾自说道：“但在我们的时代，幻象只是一种技术。”

“技术？”

“是的，极致的技术，是在一个封装的独立空间内，将想象力具现的技术。”

“想象力？”洛青目瞪口呆，就连道道也发出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的种族，因为掌握着注释暗物质的能力，被敌人称作暗灵，而他们自称代表光明的光灵，我们是序列号1宇宙中最强大的两家，在我们旷日持久的战争的末期，我们开发出了幻象，试图从根本上战胜光灵……”

“然而你们失败了？”

“是的，光灵渗透了我们的幻象平台，策反了其中的‘想象力素材源’，将我们的武器无效化了……”

班班点点头：“我们最终输掉了战争，光灵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东躲西藏，最终就剩下我一个。”

“那我们所知道的幻象岂不是……”

“赢家通吃。”班班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你们既然以幻象来称呼一个文明，那光灵肯定延续了下来，而且宇宙序列是如此之多，连你们都来自666665了，这说明幻象很有可能是一群文明的集合。八千万年会发生很多事情……”

“你所谓的八千万年，是你们序列1的时间，还是按我们的标准？”道道边问边说道：“我们宇宙有时间提速，你的概念跟我们是相对的。”

“我使用你们的语言，自然用的是你们的标准。”班班回应道：“但我选用的时间锚点是寻址空间，毕竟那里是序列之外。”

“序列之外？”

“明明有上帝编译宇宙的工具，你们却连这些基本的都不知道，真没出息。”班班戏谑道：“我们拿到总编码器，也就是你们所谓的上帝单元时候，第一时间就掌握了转码，前出到寻址空间，成为信息领主了。可惜那时候寻址空间太过危险，我们退了回来，若不是如此，我们怎会被光灵消灭？”

“你的意思是上帝单元是前出到寻址空间的工具？”

“要不然我黑你的上帝单元做什么？”班班道：“这上面的跳码是你的进出凭证，我不能用序列1的凭证出去，因为那一瞬间就会被我的宿敌知晓，招致灾难，我需要你这个666665做伪装掩护……”

“这里不是寻址空间？”洛青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那这里是……”

“这里是仅剩的序列1了。”果然，班班如洛青所料般点点头，她解释道：“这是最后一枚影蛔的卵，它们的成体原本是我们暗灵的规律强袭部队的主力，现在就剩下这些了……”

洛青惊愕的嘴角直动，怪不得这片空间内壁看起来像活体，居然是在一个不明卵壳内，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班班居然一把把他从序列666665拽到了序列1,这是个什么过程？他的身体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莫非他跟凌驰的意识一样，溢出到别的宇宙了？

“仅剩是什么意思？”道道不解的问道：“序列一不是一个完整的宇宙么？你的意思是，一个宇宙就剩下这么多了？”

“是的，只剩这些了……”

班班轻抚着手中的道道，目光灼灼：“所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快憋疯了！”

“呃……”洛青扁扁嘴，八千万年，他也会疯。

“等等……”班班将目光落在了洛青身上，她一边上下打量一边说道：“保险起见，我得做个宏，时间太久远了，还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