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漓调皮地眨了眨眼。
是啊,有灵泉水浇灌,它们会开得比季节上早一两个月,也是常理中的事。
……
远远看去,前院的树枝上,金黄的小花朵互相簇拥,迎着晨风招展,仿佛绿叶丛中,点缀着的碎金。
美得叫人心旷神怡。
离远了还感觉不明显,一靠近,一股清雅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它们清芬袭人,浓香远逸。
除了栀子花,桂花的香味,是姜漓漓最爱之。
姜漓漓转过视线,看向身边卓雅不凡的男子,笑道:“瞧卫公子的模样,应该也是喜欢桂花的?”
“嗯,桂花酒味道不错。”
“……”姜漓漓眼角微抽,“再过两日,酿些桂花酒就是。”
卫钦眸色微深,想起了她泡的桑葚酒,香味绵长,便应道:“好。”
“我摘些桂花和木谨,插入屋中的花瓶里。”姜漓漓转身去花房里找剪子。
找了一圈没找着。
她忙问在后院择菜的胡翠花:“翠花,你有没有看到我修剪花枝的剪子?”
胡翠花摇了摇头。
一旁的春花回道:“我记得小姐上次修剪栀子花时,曾用过。”
姜漓漓一拍脑门:“是了,我拿到三姑娘的屋里了。”
她小跑着朝二楼走去。
进了齐焉的房间,却死活都找不着剪子的去处。
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画面,当时齐家老小中毒被送来医馆时,齐焉说腿痛,没有出去照顾自己的家人。
后来,她来病房里同齐焉说起齐家人的毒,为齐焉按摩伤了的腿时,曾靠近过栀子花,那时,剪子就不见了。
剪子……为何会不见?
有什么东西,在姜漓漓的脑海中飞快发酵。
在齐家人住进医馆后,除了她身边的人,就只有齐焉和齐盈盈带着昭哥儿上过三楼。
当时齐盈盈曾说过,齐焉与每一个孕妇都握过手。
齐盈盈飞眉色舞地笑着向她道谢,说是她让齐焉走出阴影,愿意来到明面上与人交流。
孕妇们中毒,会是齐焉的手笔吗?
姜漓漓只感觉脊背处一阵阵冰凉刺骨。
她赶紧去找胡婶婶,询问天花粉的事情。
“胡婶婶,天花粉的用量是不是不管多少,您的丹药都能医治?”
孤素筠摇了摇头:“若如同昨晚那般,用量过度,什么药都制止不了,该早产,仍然早产,该生病,仍然生病。”
“所以胡婶婶的意思是,孕妇们第一次所中的天花粉之毒,并没有足量?”
孤素筠点头:“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若对方当真想害医馆的众孕妇,不可能下那么一点量。”
姜漓漓苦涩一笑。
心中已有了六七分猜测,这事与齐焉相关。
齐焉不愿意伤人性命,所以下了少量的毒药。
而第二次是赵氏所下,赵氏下的药量,已超量。
“如果,孕妇们两次所中的毒药加在一起,只怕,一大一小,皆亡,无人可救。”孤素筠想着这些,心底都有些后怕。
姜漓漓嗯了一声。
心底无比悲凉。
若当真是齐焉所下的毒,齐焉一直不曾离开医馆,她是怎么与那人联系上的?
那人又是怎么送上毒药的?
她的医馆里,并没有陌生人来过。
等等……有一个人。
金玉竹!
齐家人中毒,金玉竹好心来送药。
在她最无助之时,他递上解药,并且以带走姜冬雪为借口,麻痹了她的心思。
若毒药当真是金玉竹所送,齐家人中毒,会不会就是一个圈套?
一个让毒药流进她医馆的圈套?
那人先是让赵氏给齐家全家下毒药,待齐家众人走投无路后,齐老爷子肯定会将人送到她的医馆。
因为她曾为陈鼎财的天哥儿,治过砒霜之毒。
齐老爷子知晓这事,所以把一切寄托在她的医馆上。
突然接收到这么多中毒者,医馆上下一片慌乱之时,金玉竹来送药,趁众人救人之济,他去威胁齐焉给医馆里的孕妇下毒。
齐焉想救全家人,只得接受金玉竹的威胁,可因为良心还在,不想伤害人命……
越想,姜漓漓越觉得浑身发冷,走在路上的脚步几次踉跄,差点晕倒。
卫钦大踏步走过,将她扶住:“怎么失魂落魄的?不过是把剪子,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
“卫钦,你说,如果有人为了害我,制造了一家人中毒的惨状,那人得有多恨我?”姜漓漓思绪纷乱,心情沉重。
压根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这一切。
遇到个关心她的人,顿时就将心中的后怕道了出来。
卫钦将她扶着,坐到院中的凉亭内。
他凤眸微眯:“你的意思是,齐家人中毒,是一个圈套?”
姜漓漓悲鸣道,“大概率是。”
卫钦朝身后招了招手。
书封与书义同时上前:“立马派人去齐府,将这件事情查个清清楚楚,还有济和堂的金玉竹,也一并查一查。”
卫钦是个心思活络的。
听了姜漓漓的话,很快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整理清楚。
待书封和书义领命前去后,他道:“金玉竹应该只是被人利用,一个小小的济和堂,还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害十几条人命。”
“何止是十几条,一大一小,可是三十条。”姜漓漓狠狠闭了闭眼睛。
若不是因为胡翠花当时提醒她该招稳婆了……
等等。
胡翠花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事?
姜漓漓蹭地一下起身,去后厨找胡翠花。
胡翠花正在给产妇们准备月子餐。
见姜漓漓进来,立马笑盈盈地同她打招呼。
“师傅怎么来了?”
姜漓漓忽然一把抓住胡翠花的手臂,力量之大,吓了胡翠花一跳。
“师傅这是怎么了?”
“翠花,实话告诉我,你那日怎么会想起同我提,多招稳婆的事?”
胡翠花愣了一愣,随即一笑:“是我给齐三姑娘送餐时,齐三姑娘好奇问我的。”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她只是好奇这事,让我不要同任何人说起她说过的话。”胡翠花说着,见姜漓漓脸色有些难看,便关心地问道,“小师傅,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漓漓摇了摇头,嘱咐道:“好生照顾十几位产妇,若你和陈婶子忙不过来,我再招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