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四下)瘦死骆驼谢灵运会稽傲居 落驾凤凰彭城王东府拍案

孟顗心念一动，不言声上了二楼，见里面七八个汉子脱得精赤，只穿半截下衣推杯划盏，肆无惮忌、旁若无人地高声喧叫。当先一人正是谢灵运！

张培至眼尖，悄悄捅了捅谢灵运道：“谢兄，孟太守来了！”谢灵运扫了孟顗一眼道：“喝酒，喝酒！明日太守为何今日来了！天下文士聚会，不须外人插足！”谢灵运一脸不屑，孟顗鼻子里冷冷一哼，转身下楼。

身后，又是一阵狂笑。

孟顗绷着脸出了酒楼，见刘义季站在车辕上不住朝楼上远望。“王爷，您想见的人就在楼上！”说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刘义季奇道：“闻名江左第一才子如此行事？”孟顗脸上涨得通红，垂首不语。刘义季想了想，掉头坐进车里，面无表情道：“孟大人，我们回去！”孟顗方觉长舒一口气。

两人回了衙门，当日午后，刘义季率人离开会稽，直奔建康。四日后，车驾进了建康。刘义季安排车马进驻内城舍馆，照例自己进皇城拜见皇帝。从皇城出来，日光已渐至西沉，这才觉得肚子里咕咕地叫起来。刘义季掉头向彭城王府而去。

东府中，从益州广元回来没几日的侍中刘湛因彻查粮案有功，现已加封领军护军，仍兼任内廷侍中。马首剑、刘森贩卖赈粮一案，刘湛当朝弹劾殷景仁，认定其与广元别驾刘森为表亲，有通案之嫌，理应夺职。刘湛一番动作，震惊朝野，诸臣僚惊愕之余，心里明镜儿似的，刘湛铁了心要乘皇帝宠信之际，将殷景仁拉下马，并取而代之。好在殷景仁本为文帝江陵旧属，并未失宠，且刘湛弹劾所奏无实据可查，仅以与案犯刘森有亲戚之由未能服众。文帝既未询问殷景仁，又未当众议谈刘湛所奏，此事似不了了之。

殷景仁弄得苦不堪言，有口难辩。文帝的不表态让他大感忧虑，揣着一肚子苦水无处可诉，只能在亲近的朝臣面前感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这是引狼入室，自作自受！刘湛小儿性如疯狗，未料一入朝便露齿咬人！”众人均知，当年刘湛入朝正是殷景仁在文帝面前极力推荐的。当真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刘湛圣宠在握，事已至此，撕破了脸只能两败俱伤。刘湛回朝后不久，内廷传出殷景仁称病的消息，不久文帝照允。至于殷景仁病不病，大伙都心照不宣。

殷尚书总算在朝内消失了，刘湛虽未最终称愿，初次交手总是小胜，内心不免欢喜，这才想起回朝后还未去彭城王那里坐坐。

先是王弘辞去扬州刺史由彭城王刘义康兼领，刘氏兄弟入主朝政，统率中枢已成定局，一个月前朝内传出文帝即将诏令衡阳王入朝的消息还未出皇城，王弘便称病在家休养，没多久，殷景仁又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