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四上）校场庆寿无嘉帝惩恶立皇威 静院思退王司徒居高履薄冰

说着拉了她，面对脚下百姓民众，深深吸口气朗声道：“西河县乡亲父老，胡振全借父亲已如此高寿，行动不便，他非但不图床前侍候，反而车马劳顿，置父亲死活于不顾强行来此祝寿。并借大寿之名贪婪敛财，中饱私囊。此等不忠不孝之徒，其心可诛，可行可恶，实为大不敬之首。今日既以开席，每一粒粟米无不源自血汗，每一颗粮食无不源自辛劳，岂能白白浪费。众父老请入座，寡人与众父老同喝此酒。”

“皇帝万岁，万万岁！”

“刘湛！”文帝大声道，“你听着！”刘湛踉跄膝行至脚下，头上冷汗直冒，早吓得魂不附体：“陛下，草民刘湛死罪！”文帝微微一笑道：“寡人看你审案颇有才智，未职官尊，却一心履行官事。寡人现下委任你为西河县令，今日众百姓所随寿礼全额退还，一任花销即刻抄此贼家产垫付，其余一律充公！”

刘湛惶惶无言，愣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王华笑道：“刘湛，你得了彩头，还不谢恩！”刘湛这才醒悟过来：“谢陛下，刘湛必以身作则，情系西河百姓…”文帝摆摆手止住道：“你别给寡人说这些大话，用你的言行履职，让百姓满意，寡人就满意了。”刘湛俯身道：“是，陛下。”

身后人群一阵惊愕。坐在椅子上的胡父蓦地急喘，脸色血红。“快快救他！”

众人抢上掐人中的掐人中，抠鼻子的抠鼻子，胡父喟然长吁了口气，却立时声息皆无。

“回陛下，他去了！”

文帝眉头紧皱：“如若不是这番折腾，老人家兴许还有几年活头！”

如此亲民之言，所有人心中大感温热。照例又是一番山呼万岁声。

文帝原准备沿西河县一路向南巡察，谁料在西河县经胡父寿宴曝了身份。南巡便无意义，皇驾从西河县北归，回到建康已是五月中旬。

江南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晚，江北飘零逸尽的枯树在朔风中早已瑟瑟发抖，黄河上千里冰封，大雪弥漫时，建康城内外方见秋叶四散飞舞，穿行于大街小巷的和风才多少有了些许寒意。

地处光禄大夫范泰院门前，十余棵高大的白杨枯叶已飘落大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孤零零的败势陡显。院门前旮旯处、沟渠旁，黄叶散落成堆，聚了满满一层。范泰累次上书致仕，文帝一概不准。便在淮水以北寻一处偏僻院落廖以隐居，身边只留一门人侍候，闲时以练笔为乐。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门人站在檐下，隔门轻轻道：“范老爷，司徒王弘王大人来了。”范泰“噢”了一声，略加思忖，道：“我这就来。”说着仍俯头将最后三个字写完。一抬头竟已发觉王弘不声不响地站在身边。

“范大人如此雅兴，下官实在不便惊扰。如此清静神闲，当朝实无几人可及。”王弘拱拱手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