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占星术士的一己之见

虽然因为主要视角不在这边，所以基本没有提到，但基尔什塔利亚也经历了不得了的冒险。

或者说，是被坑的倒霉经历。

一切的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

是谁算计了基尔什塔利亚吗？

最开始的分歧点、或者说最初的问题，其实是出在基尔什塔利亚的‘习惯’上。

基尔什塔利亚的习惯是什么？

答案是‘占卜’——虽然不完全准确，但也可以描述为‘预知未来’。

作为天体魔术这方面才能超越了阿尼姆斯菲亚君主的人——奥尔加玛丽不如基尔什塔利亚，老所长马里斯比利则是天赋有些点歪到生物科技上去了——即使是基尔什塔利亚这样不出世的奇才，也存在着一些不算太好的习惯。

预知未来这种事情很困难，但基尔什塔利亚偏偏可以较为轻松的做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基尔什塔利亚的一举一动都过于依靠‘预知未来’，所以人理烧却的时候才会遭重。

时间其实是个很微妙的东西，这点路明非的时穿拳讲课时说过就不再赘述了，因此预知未来的能力虽然非常方便好用，但并非是万能的。

从宏观的时间角度来说，基尔什塔利亚无法预知到人理烧却的未来，因为站在基尔什塔利亚的时间点上、也就是在基尔什塔利亚‘预知’的‘未来画面’里，是不存在人理烧却的未来的。

进行初次灵子转移的那一天，基尔什塔利亚自然也有对未来进行观测。

但结果是一切无事发生。

他甚至没能预知到雷夫引爆炸弹的画面。

坠入虚数之海，再依靠奥菲莉娅的魔眼，将自己的意识投影到特异点里之后，基尔什塔利亚有好好反思。

那一天，作为理论最强战斗力的基尔什塔利亚，被直接坑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答：是被算计了

雷夫教授自然知道基尔什塔利亚的能力，因此，真正引爆那场爆炸的人，恐怕不是雷夫，而是深处冠位时间神殿内的魔神王。

魔神王引爆了迦勒底的炸弹，同时烧毁了人类史，因为魔神王所处的冠位时间神殿并不存在于任何一个时间线上，对于生活在时间线上并沿着时间线进行预知未来的基尔什塔利亚而言，相当于在那个瞬间，整个时间线被搞得一团糟而后烧毁。

只能说是被针对了。

在大西洋特异点的海上被投影出来的基尔什塔利亚，自然有好好反思自己的问题。

然而，预知未来这个能力实在是太好用了，基尔什塔利亚也的确是习惯了依赖这个能力。

理所当然的，基尔什塔利亚，进行了预知未来。

这里是个很重要的分歧点。

基尔什塔利亚并不知道路明非与现在相当于海神化身的凯尼斯之间的问题。

在预知到凯尼斯有‘狂化’的属性，并且会对路明非下杀手之后，基尔什塔利亚毫不犹豫的行动了起来。

他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之前他说过会保护路明非，那自然要做到。

于是，基尔什塔利亚习惯性的，以‘预知未来’为出发点展开了行动。

这次他倒是没有大意。

而是继续使用‘预知未来（占卜）’认真分析了敌人的战斗力，得出的结论是‘硬碰硬的话很棘手’，所以‘那我就负责拖住凯尼斯好了’。

既然不是要硬碰硬，而是要拖住，那么在基尔什塔利亚的魔术里，理所当然的会选择借用冥王星的力量，制造出哈迪斯之帽，通过这个最高级的隐身术式强制凯尼斯。

基尔什塔利亚的判断绝对没问题。

然而，在那之后，出现了一系列的意外异变，最终导致了基尔什塔利亚现在这样的结果——

嗯，本来想用幻术伪装自己，结果幻术失控变不回去了，还被凯尼斯抓住，而后凯尼斯遇到了来找她这个老船员归队的阿尔戈号船长伊阿宋，就这样，基尔什塔利亚稀里糊涂的混到了阿尔戈英雄里。

在知道阿尔戈英雄背后的支持者是BB之后，基尔什塔利亚其实怀疑过，自己经历的一系列意外，会不会都是BB在幕后策划算计自己。

但在熟悉情况之后，这个推测很快就被推翻了。

BB自己的确有计划，但她的计划几乎无一例外全部因为‘变数’而失控。

BB召唤了黑卡蒂。

因为缘分的连锁，作为黑卡蒂身上独立出去的化身喀耳刻也被拉了过来。

因为喀耳刻不想掺和麻烦的事情，所以她展开了结界，最低限度的帮BB做事的同时自己躲了起来。

结果路明非因为肯尼斯的建议，决定走水路。

然后又误打误撞的闯入了喀耳刻的岛屿。

紧接着是因为路明非等人的吸引，韦勒斯拉纳出现，因为韦勒斯拉纳，喀耳刻的魔术失控暴走，进而演变成了韦勒斯拉纳与梅卡尔的大战。

又因为韦勒斯拉纳与梅卡尔的大战，潜伏的古神雅典娜找到了机会杀了出来。

然后？

因为躲藏的雅典娜取回了自己的冥王身份，导致基尔什塔利亚借用的冥王之力失控，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怎么想这一系列的意外都不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最合理的说法是，特异点之王、三相女神黑卡蒂的存在，哪怕她本身没有主动做什么事情，只要她存在，各种‘机遇’与‘变数’就会不断的涌现。

基尔什塔利亚只能说是倒霉。

不过他——现在是‘她’了——她向来是个乐观的人，毕竟基尔什塔利亚现在的情况换个思路想，也能算是自己在敌人完全没预料到的情况下，误打误撞的混入了敌人的大本营里不是？

连带着，当怕被卡斯托尔或美狄亚报复的伊阿宋，因为人怂了，而选她这个新加入的‘普通人’成员当灰姑娘女孩这个重要身份的时候，基尔什塔利亚很乐观的觉得这也是自己的幸运。

借此机会，她决定尝试一些大胆点的举动，比如，问出一个基尔什塔利亚其实早就想要问的问题。

在前往伦敦特异点的路上，基尔什塔利亚假装散步，来到了正在甲板上吹海风的伊阿宋面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船长，你为什么要体听那个叫BB的人的话啊？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这一切混乱情况的幕后主使吧？”

虽然现在的情况似乎早就脱离BB的掌控了。

但基尔什塔利亚的这个疑问的确还没有被解决。

伊阿宋为何会服从BB的旨意？

伊阿宋只是瞄了基尔什塔利亚一眼。

海之公主时期的凯尼斯是让是不得了的美人——毕竟是让波塞冬看上之后连三叉戟都送出去了的女人——但伊阿宋现在身边有美狄亚lily盯着，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吹着有些让人不舒服的海风，随口回答道：

“为什么你要问这个？或者说，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不应该听她的命令？”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基尔什塔利亚这时候真的想说“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但现在基尔什塔利亚只能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很傻很天真的说：“因为你们是传说中的大英雄啊！我对希腊系的神秘略知一二，所以知道你们的传说，你们这样的英雄怎么会服从坏人的指令呢？”

“因为我们被她召唤了。”

“契约的束缚？那种东西只要想的话，美狄亚姐姐随时可以破坏掉吧？”

“......”

本来只当是基尔什塔利亚是倒霉普通人意外上船伊阿宋眯了眯眼睛。

似乎是被海风吹得有些不舒服。

“......我说啊，你好像搞错了些什么。英雄就不会做坏事？不对，你似乎觉得英雄就是好人？好人就不会做坏事？”

基尔什塔利亚皱了皱眉，她意识到伊阿宋在绕开原本的话题，但这个时候也只能继续配合的装下去了：“难道不是吗？”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能够说得清楚的是非对错，视情况而定，好人可能会做坏事，大奸大恶的坏人也可能做好事，更何况，所谓的希腊英雄、所谓的阿尔戈英雄，我虽然为自己召集了这么群人而自豪，但对于‘在很多人眼里我们就是一群强盗’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

伊阿宋露出了嫌麻烦似的表情，挠了挠自己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短发。

“说到底，所谓的阿尔戈英雄与金羊毛之旅，本质上来说不过是冲到别人国家将他们的至宝抢夺过来罢了，这件事本身其实挺蠢的——就跟‘航海’这件事本身一样，都是特别傻逼的事情。”

这下基尔什塔利亚是真的有些意外了：“您......作为最出名的海上冒险家之一，居然会这么想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所谓英雄基本上都是一群蠢货，当然我除外，作为一个男人我的确是个蠢材，但作为一个英雄我可不是，说到底，小妞，你觉得我们那个时代的‘英雄’与‘强盗’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这......被人尊敬？”

伊阿宋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尊敬？你硬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啦，不过大部分英雄其实都意识不到自己做的事情其实跟强盗土匪没有区别，所以我才说他们作为英雄是蠢材，但我不一样，我至少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到底如何......虽然也因此经常被人说根本不像是个英雄就是了。”

伊阿宋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所谓的希腊式英雄与强盗土匪之间的差距，其实是......”

“虽然都在做一样的事情，但英雄们的前方有‘荣耀’？”

基尔什塔利亚突然插嘴说道。

她突然对这位乍一看是小丑，但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的船长来了点兴趣。

“以金羊毛的故事为例，你们阿尔戈英雄的强盗行为是荣耀的，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你们有诸神——尤其是天后赫拉的支持，也就是希腊诸神为你们的行为赋予了‘荣耀性’。”

伊阿宋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基尔什塔利亚。

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如果是对喀戎老师的话，你这个回答倒是标准答案，但在我这是错误的，我认为，我们这些英雄所谓的强盗行为的荣耀，并非是神明赋予的——说到底，不管赋予不赋予，强盗行为的本质并没有变，真正让它们‘看上去好像有荣耀’的，其实是我们这些行强盗之事的所谓英雄罢了。荣耀并不存在，至少不客观存在，只是主观的存在于各个强盗们的心里，因此让强盗们以为自己成为了英雄。”

“......我倒是没想到，伊阿宋船长你居然是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跟他们不一样啊，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觉得金羊毛之旅有什么好夸赞的荣耀，我为之自豪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我居然能成功的召集这么一帮人均半神的怪物，我可是人类唉。况且，类似‘只有拥有被杀的觉悟的人才能杀人’这样的话不是在各种时代都存在着类似的版本么？”

伊阿宋靠在了甲板的栏杆上，目光扫过躲在阴影里窥视这边的美狄亚，随意的回答道：

“我跟那些蠢货英雄们不同，也跟中途被卷入，临时上船而后又离开了的赫拉克勒斯也不一样，我说过，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抢夺金羊毛这件事有什么荣耀可言，我知道这是被粉饰的肮脏行动，也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金羊毛？那种东西虽然金光闪闪的，但它本身更没有我所希望的荣耀，至少，我所期望的荣耀不在那里，而是在我夺走了金羊毛之后，用它换回我的国家，然后......将那个国家治理为乐园的话，要是能做到，我想，我的荣耀应该在那乐园里，在那些幸福生活的人脸上。”

伊阿宋似乎陷入了回忆。

“老实说，拥有金羊毛的那个国家的人民其实过的并不好，这倒是让我松了口气，仔细想想这也挺不差劲的，但这的确更让我觉得自己的行动是正确的......只要我能成功建立起幸福的国家的话，那么，我在此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能被粉饰上漂亮的金箔吧。”

伊阿宋似乎是在感慨。

但对知道伊阿宋——知道阿尔戈英雄传说的结局的人而言，比如基尔什塔利亚，则是五味杂全了。

“就是因为生前失败了，所以成为英灵之后才会再度想要去追求。圣杯？那种感觉充满了谎言的可疑东西我才不想要，倒不如说我根本碰都不想碰，我也没想过依靠那种东西获取荣耀......对，我现在为BB做事，其实只是作为一个失败者的挣扎罢了，至少这次，我希望能创造出可以真的被称呼为‘荣耀’、配得上‘英雄’之名的真正的功绩。”

伊阿宋顿了顿。

而后，似乎是不经意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比如【拯救世界】什么的。”

“！？”

伊阿宋拍了拍似乎察觉到什么的基尔什塔利亚。

而后突然又换上了一副戏谑的玩笑口吻：

“所以啦，你要是有隐藏些什么特别的本事的话，那就全都说出来哟，作为船长我不介意给你点能够亮眼发挥的舞台喲~不然有我跟赫拉克勒斯在，一般人根本没有表现机会，敌人就会被我们全部横扫啦~”

“......”

基尔什塔利亚突然呼出了一口浊气。

（不愧是......迦勒底老所长，原本预想召唤的从者......伊阿宋，或许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既然如此的话。

“那，能帮我个忙吗？船长，我希望阿尔戈号的各位能帮我一个忙。”

“嗯？你还真的有什么隐藏的东西啊？隐藏必杀技之类的东西吗？说来听听？”

“我希望各位——主要是美狄亚姐姐能帮我一个忙，我是天体魔术师，施展魔术需要很多麻烦的仪式准备。”

“天体魔术师？借用星球力量的那种？你想要借用什么？”伊阿宋随口问道，同时冲美狄亚躲藏的角落嚷嚷道：“美狄亚你也躲啦，出来帮帮我们的这位新船员小朋友喽。”

“......金星、火星、木星、水星......”

基尔什塔利亚喃喃自语，然后轻松的笑了笑。

“稍微稳一点，就让‘太阳系’成为我的魔术回路好了。”

伊阿宋：“......？”

——to be 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