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母醒了，但不知道时间已过去了多久。

回头看看瘫软的身体，旧皮已经蜕化干净，新皮也完全滋生，天劫——征示着已经进入了结尾程序。

非神灵就不能压制住逃生后的一分喜庆，特别是与死神瞬息交接过后…平静心态，稍微压制下逃生后的轻盈；欲收回尾巴，破茧冲关而出——可被霹伤的身子，虽然焦灼之处已新生皮肤，清亮光泽；却怎么努力，也不能收回尾巴…垂垂掉地…

……

蛇母眼睛突然睁开，迸出一道精光。或许一段时间的养神，让她恢复了些念力。

离得最近的环儿似乎脚步不能稳定，仍然有点哆嗦。或许蛇母这样的出场，的确把她吓坏了；以至于现在不能回复常态。

“我出来了，虽然算不得平安。”蛇母眼睛横扫下面，但落得最久的明显是眼镜老头脸上。

眼镜老头面色如常，不因为蛇母一丝格外关注而有半点变化。大殿内更没有人乐意说话，甚至有大部分人都注意到其中微妙，把眼睛转向中年老头。

王字头怪物的擎天杖捏得咕吱直响…

“眼镜爵士，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至少也得恭贺一下本宫吧？”虽然面色仍然不多血色，但蛇母强自打正精神。连躺靠的上半身身体也在大椅上稍稍向上耸动了些；左手还是压住扶手撑住头。

眼镜老头再也不可能沉默下去了，微微曲身，嘴里略作洪亮道：“老朽恭贺蛇母平安出关，蛇母受天佐佑，福寿申平，永享天年。”

“哈哈…”蛇母头一转动，与横躺身子彻底成九十角度。嘴里突然暴发尖锐的笑声，一时难歇；也许正是发泄能出来的幸运与天劫时的辛酸，还有一丝丝对眼镜老头表示‘我是王者’的示威性质和倔傲。“咳咳…”直到一阵咳嗽抑住她的疯狂，赶忙抓起旁边长绸，掩上嘴巴…

“母亲…”.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即使下面的人没有看见黄绸上的血迹，但显然没有人会怀疑蛇母是用黄绸去包裹一口唾沫。

扫了一眼关切的子女，最后眼睛落到中间龙羽身上，眨不眨打量；竟让有着硕大心脏的龙羽有些毛骨悚然。

“龙羽，你有什么感觉？”这两人都是她此次天劫随时可能窜上作乱的主，现在总算一一拉出了。大殿之类无不感觉一股浓浓冷煞气息。

“我也得恭祝蛇母平安出关。可惜我没有眼镜老头能说会道，倒也只能让他专美一前了。”龙羽身子微微闪出行列，不卑不亢。正气的语调，调侃的内容，似乎为了摆脱蛇母给予的压抑。但也算‘口不择言’，连‘老头’俩字眼也叫到明面上了；从来沉得死气的眼镜老头也回过头，瞟了他一眼。

“难道一点也不失望？”蛇母忽然把撑头的左手放下来，歪着脖子邪异狠劲地问。

下面顿时寒芒刺骨，每一灵蛇都感受到了，蛇母似乎…是在原本的寒酷中撒进一牟针芒…

萌萌和雨儿都惨淡了花容，灵王子也不知为什么把双手死死紧攥。倒是馨儿…还沉稳得紧…

龙羽浑身如针截，蛇母似乎随时可以起落，将自己折杀当场。可仍然仰着头，保持从容地和高处主宰者对峙。微微一笑，想用这笑容来融化浑身针芒刺的阴冷：“失望倒没有，失落确实有一些。”语言仍旧强硬。

“失落！”蛇母突然气息一泄，很是不屑，“不过我倒是得佩服你的本事，的确不小。”

下面众人像一下摆脱了千斤压力；略一感觉，才发现几乎都已见汗珠。但此时绝对没有人乐意抬手擦拭。

陡失压力，龙羽双手抱拳：“多谢蛇母夸奖。龙羽若真有点本事，还不全托蛇母悉心教导。”

“咯咯…”蛇母横着张嘴，笑得及其诡异。阴阳难辨：“可现在已经可以师出于蓝了？”

“不敢。有蛇母一天在，龙羽自认为还不能妄意蹦达。”其实蛇母能成功出来，暂且不提她是否全然平安，早已经让龙羽心理蒙上一层厚重的乌云。可恨七七四十九天里，天天盼着眼镜老头能有所动作，老头偏偏一直一点异动也没有，真猜不中他打的什么注意。但现在看到蛇母残缺出来，似乎终于摸出了些道理。但蛇母此时如此针对自己，倒让他大惑不解？

“那你还是失望了！”蛇母啧啧有声，调侃性地说。眼睛从龙羽脸夹转开，摇了摇头，似在自语：“可惜！可惜！”

龙羽看蛇母眼神移开，且不管她可惜什么，能脱离寒芒笼罩的环境，自是向右行列退去。

“就这么悄然退却了？这可不是你龙羽。”蛇母突然把目光快速转刹过来，尖声道。

龙羽随即停住脚步，停留的位置极为尴尬；即没有进入行列，也不在回话的正中间，但也不想像一个小臣子一样听话地走向正中去。看来蛇母是挑定自己了，于是直接抬头说：“蛇母若心中有什么不顺当，大可拿龙羽出气。”

“我不想再跟你罗嗦下去。”蛇母咄咄地吼道；咋然空气寒冰再降，欲结成霜，而且躺靠的身子，也向前倾斜，目标对准龙羽。沉撕出声音：“我厌恶你自以为是的样子，所以我不想再留下任何后患。”

“蛇妈妈…”雨儿并不是傻子，完全听出了蛇母的意思，急速扑出来，全身奔赴前面的龙羽。倒是萌萌，眨巴着眼睛虽然明白气氛一直很沉，处处显尽杀机，但最后一句话明显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滚回去。”蛇母一声暴喝，右手一抬，手上的黄绸激射而出。

萌萌立时反应过来，大叫声：“不要…”从行列中奔出…

陡一个身子横飞，正好挡住飞射的绸陵，绸缎顶端撞上身影胸口，一伸一卷，竟然将本来黄色的身子缠绕成长长一条大黄圆柱；随即一抛，那身子从高台上空打着旋儿抛下，黄绸也逐渐脱落，瘫瘫软软垂落在地上。“嘭——”黄色身子则被旋落在殿堂最前面的石阶，连连翻滚滚到大殿最前中央。

殿内众人皆惊，因为挡住绸缎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蛇母左手边一直颤抖的环儿，龙羽的小妾。可刚扑到龙羽身边的雨儿却愣住；龙羽和环儿的关系…愣愣地看着滚动还没完全停止的女人。

“咳咳——”蛇母半道泄气，黄绸瘫瘫软落，不是她刻意松手，却是后继无力，所以环儿才会掉在石阶上，否则该是被送出老远开外。咳嗽不止，手上的绸子还没放下，正好拉到嘴边，浓烈吐出一口污血。

“母亲（妈妈）！”夹杂着灵王子和馨儿的关切，看来馨儿完全不能如表面那么漠视。甚至奔到中央的萌萌也停下脚步来，呼喊出声；因为她已经看清楚半道杀出的身影，还有蛇母随即咳嗽喷洒的浓烈血淤，反而最安然的却是自己心爱的男人。

此时蛇宫上下，各个怪异；就为一个男人，接连奔出三个女人，而且一个关系不明不白，身份同样尊贵是公主。蛇母的伤…

环儿侧躺在大殿最前中央，慢慢伸手抹掉嘴角略微血迹，一只手撑住地面，缓缓爬起来，巍巍顿顿地站稳，看了眼正望着自己的龙羽，旋即转身面对蛇母，原本在高台上的颤抖早以不复存在，镇定自若，或许这一摔的确因为蛇母的后继无力没有伤及身体。

“咳咳——果然是你们。”蛇母试探出真相般的释怀。可惜似乎刚才动作消耗了她所有的能量，以至现在说这话气息不足，抬在空中指向下面龙羽和环儿的手也巍巍垂落，奋力在空中颤抖。身子已经完全靠大椅在支撑。

环儿平静地望着蛇母，摇摇头：“蛇母，这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也许堂上众人听得都莫名其妙，可蛇母明白，心中的猜测逐渐明朗了。

“我曾再三叮嘱你…不要对他…”蛇母没能继续把话完整。她听环儿的意思，女人已经愿意心甘情愿为龙羽付出。

似两人的专业暗语，环儿也明白她的意思，蛇母曾经叮嘱过她，一定不能对只有一张好面皮的龙羽动真感情

环儿吐露一个温馨笑脸，也夹杂苦涩：“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怪——要怪只怪，偏生蛇宫没有生出几张这样的好面皮；要怪也怪，您非得把我安排到他身边，整日有了守侯。”

“那…是你…给我喝的水…”蛇母几乎挣尽了浑身解数，仍然无法把话完善；可为了把话题回归正题，转回她最想知道的，她努力吐出了这断断续续的语句。渡劫时未蜕的外皮闪烁晶亮，寻来寻去也只有一个人能做手脚，地方最大的也就是饮用的泉水。

可这话一出，如同响雷般，震动了所有人。先前的模糊，足够明白了！蛇母的伤…竟然是她一向最亲近信任的人…

（清明节还真放假，不过昨晚加班1点，今天下午马上5点上班，到凌晨1点...这假放得..操...奶奶的祖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