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鲁生灵的第一轮集火攒射，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摧毁了被锁定的华尔裘蕾装甲。附近的其他队员纷纷开火想要支援队友，却为时已晚，只能看着那部华尔裘蕾在密集的轰击中碎裂解体，化为齑粉，消失得无影无踪。
炮口齐齐转动，瞄准了第二个目标。
“莱特！”第四小队的队长在队内频道发出警告。
“没问题！”
莱特的回答充满自信，他的华尔裘蕾也开始飞速移动。解除限制之后的第三代装甲提速极快，而且转向灵活、机动性超群，令贝鲁生灵的炮击尽数落空。
贝鲁生灵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目标，纷纷加速追赶上去。
“我拉住仇恨了，你们快输出！”
“……”
好吧，同龄人，大家都懂……
队友们开始为他提供火力支援，缇克莉丝刚刚举枪，可是一看莱特飞的方向，立刻大吃一惊。
金属的气息，密布在莱特前方。
缇克莉丝不知该如何形容它，感受仿佛是嗅觉，来源却似乎是视觉，可又不是形状、颜色这种让人有具体概念的东西。
但她知道，那是信息团形态的贝鲁生灵，是正在追逐莱特的那些贝鲁生灵产生虚拟物质之前的状态。
“别去那边！”
她连忙发出警示，却迟了一步。莱特一头扎进那团金属气息之中，紧接着就被身边骤然浮现的贝鲁生灵袭击，连续的近身炮击令他避无可避，甚至连举枪反击都难以做到。
华尔裘蕾坚持了片刻便失去速度，然后被紧随其后的贝鲁生灵淹没。
这突发的变故令芬布尔之冬的队员们猝不及防，队内频道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爆发出队长的大吼。
“报仇！”
※※※
炮声隆隆。
尽管眼前活生生的芙拉令诺娜心中惊喜，却也不敢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中问这问那，芙拉更是拖起她便想往巷子深处逃。诺娜反握住芙拉的手腕，指着趴在街头的教导团少校说：“我要救他！还有……海之远呢？”
芙拉回头瞅了一眼那个无声无息的军官，答道：“他没救了，留给军队收尸吧。海之远……不用担心。”
诺娜闻言一怔，未及再问便被芙拉扯着跑进西南区杂乱无章的巷道之中。
东绕西绕，炮声渐远，两人来到一间小小的出租屋。芙拉也不招待诺娜，自顾自地拿起床头的平板电脑，连同几件衣物和一些小零碎一起塞进一个双肩背包。
诺娜则趁这个工夫打了几个电话，跟各个部门沟通情报。
她打完之后一抬头，只见芙拉已经整束好行装，坐在床边，一双蓝眸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出发？”诺娜问道。
芙拉摇摇头：“不，等海之远。”
“哦。”诺娜沉默下来，总觉得有无数疑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她环视这间小屋，只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发现一个极大的问题——一个本不应被她忽略的问题。
“芙……芙拉你……恢复了？！”
诺娜突然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孩，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在撒宾控制贝鲁研究院的事件发生之前，芙拉的表现一直是懵懂而又自闭的，只有面对海之远的时候，才会偶尔显露出一丝灵动。诺娜曾经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被送进芙拉身体的那个东西，会不会真的是一只贝鲁生灵。
但时隔一个月，此刻出现在诺娜面前的芙拉却与那时截然不同，尽管只有寥寥几句交谈，可是女孩的语气、举止，甚至表情和眼神都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一样。
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恢复是指我的记忆？”芙拉反问道。
“嗯。”
芙拉摊手答道：“确实想起很多东西，但有没有完全恢复，我也不知道。”
“看你的表现已经很接近六年前了。”
“很像人类了吗？”芙拉摸着下巴作沉思貌。
诺娜勉强地笑了笑，又问：“你们落海之后……算了——这一个月，你都是跟海之远躲在这里？”
芙拉点点头，正要回答，却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眼眸一转，说：“海之远来了，我们走吧。”
她不顾诺娜的惊异，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门外果然现出东陆少年的身影。
海之远也因房门的意外开启小吃了一惊，抬头看到芙拉时，便像早已习惯了一样，迅速恢复了淡定。
海之远向诺娜点头致意，然后说道：“这里不安全，咱们得走。”
他们租住的小屋距离事发的哨卡不算太远，若是军方的抵御稍有疏漏，恙都有可能直接冲到面前。而且，海之远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有无数极为强烈的情绪正在南方聚集，或许不用多久就会出现新的恙，哪怕直接在城市内部现身都不足为奇。
除此之外，跟诺娜取得联系之后，他们也确实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早就准备好啦。”芙拉向他亮了亮手中的双肩包。
诺娜插言问道：“计划去哪儿？”
海之远接过背包，跟芙拉对视了一下，耸肩答道：“先离开这儿，后面的您说了算。”
他说罢也不等诺娜答复，侧身将两位女士让出来，然后关灯锁门。三人在愈来愈激烈的炮声和爆炸声中，遁入夜色。
※※※
缇克莉丝从未见过自己的新任队长在面对贝鲁生灵的时候，表现得如此莽撞和易怒。
他是一位军人子弟，从小便经历了严谨而刻板的家庭教育，虽然年纪不大，却在举手投足之间处处显得与同龄人不同。埃德教官曾经给过他这样的评价——芬布尔之冬现有队员之中，最沉稳冷静的一个。
那么现在，他是因为连续牺牲了两名队友而愤怒吗？
因愤怒，而复仇？
似乎，现存的另外两名队友也被他那声“报仇”挑起了情绪，双双高声响应，哪怕是缇克莉丝自己，心中同样一阵激荡。
在缇克莉丝稍稍迟疑的时候，队长和另外两名队友，已经冲了出去。
她想要跟上去，又想起了自己所在小队今夜的职责。
“第四小队缇克莉丝报告，金色伊贝罗南部哨卡出现贝鲁生灵集群，部分已经实现恙化。我们与贝鲁生灵发生了正面冲突，目前小队减员两人，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缇克莉丝的视线落在三名队友的背影上，在他们对面，贝鲁生灵已经重新锁定了目标，万千炮口，轰然齐射。
“第四小队，即将……发动反突击！伊贝罗万岁！”
缇克莉丝不再压抑自己勃发的情绪，任凭信息团沸腾燃烧，义无反顾地追向队友。
报仇！
替队友报仇！
干掉那些贝鲁生灵！
干掉它们！
……
一个不留！
PS:本想今晚跟大家聊聊贝鲁生灵和恙的，可是写完之后已经迟到了，只能改天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