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宣言

魔都远郊状似七丘的山间，无限生长的“万神殿”外。

暮色中，三位王权携带者的身影在山间的道路上缓缓而行。

她们并非“万神殿”一方的君王，而此时的“万神殿”也不像“阿房宫”那样空无一人。但所有见到这三人的诸神与众王都没有拦阻她们。这不仅因为她们的“王权”量级几乎无人能望其项背……也因为诸神与众王都知道，她们并非“万神殿”的敌人，而是盟友。

——忽必烈、窝阔台、旭烈兀。三位黄金家族的可汗，前来拜访神王“尤利乌斯”。

元朝的开国皇帝忽必烈，黄金家族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皇帝”，而非被追认为皇帝的可汗。“宋”与“大理”的法统正是被她夺得，因此她是一个不必过多介绍、也能为众人所熟知的人物。

窝阔台，欧亚大陆的征服者。成吉思汗本人生前也最终止步的“太阳之土地”，正是由这位可汗来灭亡。此外，“金”的法统是她为蒙古夺下。与成吉思汗的“元太祖”相对地，忽必烈在建立元朝时，将这位曾经的可汗尊为“太宗”。

而被西方世界与中东文明称为“第二个君士坦丁”的旭烈兀，则是以攻灭阿拉伯帝国、令帝国的哈里发出城投降而闻名。在那场战争期间，她还彻底抹平了“阿萨辛”这一起源古老的的悠久教派，震动天下。

阿萨辛——英文中Assassin一词由此而来。在这象征着刺客本身的教派，每一代的教主都被称作“山中老人”。自初代哈桑·萨巴赫以来，他们的暗杀行动名扬各国，几乎成为传奇。当时掌管所有阿萨辛刺客的那一代“山中老人”，也曾尝试刺杀蒙古可汗，为阿拉伯世界抵挡蒙古人的进攻。

而旭烈兀的回应则是分三路大军进攻，自己亲率中路军，接连毁灭了九十多座“阿萨辛”的城堡，最终大军压境，围困了“山中老人”所在的城池，并最终攻破了该派在高峰上的城堡，一举将之完全歼灭。对此，波斯历史学家诸瓦尼评论说——“世界终于清静了。”

黄金家族的可汗们穿过一座石质黯淡的神殿，又途经一座亮如灵魂的花园。她们经过时，有一些与潘神同在的弱小神灵蜂拥着想要窥探，但并不试图阻拦她们的去路。蓝色花丛间的阳光穿透这些小神的身体，照射出了复杂而异于人类的内脏结构。

在这之后，忽必烈、窝阔台与旭烈兀转向建筑群中的某座，继而进入一条向下的大理石通道。四周寂然，唯有三人脚步的回声，脱离了“万神殿”诸神与众王的视线。

“尤利乌斯。”

少女可汗忽必烈首先停步，叫出了通道尽头那位神王的名字。

“欢迎。”

尤利乌斯·凯撒周身未放辉光，却隐隐约约还是让人眼有些直视过强光源的幻觉。她向三位黄金家族的少女可汗举起银色手杖“Fasces”，以此致意。

“诸位此来，是准备与我商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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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世界的另一端。

盖维斯·屋大维·奥古斯都，这位罗马帝国最初的皇帝之一，正为“万神殿”坐镇欧洲战场，却没有像凯撒在魔都所做的那样，把“万神殿”的实体影子在地上投下。

她只是选了一处古堡居住，因为她与同为法统开创者的凯撒不同，并不是一位以尘世享乐主义为行动准绳的君王。

古堡的外墙，是清爽的尘土之色。这是“奥古斯都”乐于光顾的作战指挥部，能令她沉浸下来思考许多事情。但现在她的清静需要暂时中断，因为与凯撒一样，她这一边也将有人到访。

“奥古斯都”这一名号，与“尤利乌斯”同为罗马神名，也同为凡人升入万神的光耀。而这名号又与“凯撒”同为后世罗马皇帝的代称……另外，八月（August）也是由她的名字奥古斯都（Augustus）来命名的。

奥古斯都与尤利乌斯，这两位神王共同创造了“罗马”的皇帝法统，与“秦”的法统东西并列。这就意味着初代奥古斯都本人，是与初代凯撒、秦之始皇一样，不仅拥有超凡身份，而是真正位于顶点之上的顶点之王，是“皇帝”的代名词，与“刺客”的代名词之间差距乃是天渊之别。

按理说，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恐怕已很难为其余君王的到访而动容了。但现在神王“奥古斯都”坐于神座之上，为这座古堡的每个角落都投下深浅不一的神光。而她之所以会显露出如此正式的神容，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来访者的名字，也并不会在“奥古斯都”的照耀之下显得黯淡。

——来访者，是成吉思汗。

…………

……

“欢迎。”

名为铁木真的少女，望向缓缓放下的古堡吊桥。而未等成吉思汗通过古堡外围的护城河，奥古斯都就为她创造了一道直达古堡深处的光桥，以此致意。

“可汗此来，是准备与我商议何事？”

“商议何事？何事都不商议。”

成吉思汗摆了摆手，踏上光桥。

“没有那种必要。因为我带来的不是议题，是单方面的宣言。”

不见涟漪、却有足印。她踩过的光面上，留下了一串生硬而粗糙的脚印。

“那么，宣言如下，请听好了——”

须臾，蒙古可汗铁木真已走完这段光路，来到了开创两大“皇帝”法统之一的罗马神王面前。

“我，来了。你，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