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花与数珠、血与人骨

元首“嗯？”了一声，示意明治天皇继续往下说。

“既然这里不是普通的‘转乘站’，而是无忧王早已预告过的‘终点站’。”明治说，“我们两人直接在终点见面，就不该以普通转乘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仪式’没有预告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形……鉴于这种异常状况，我建议临时联手，先搞清这座寺庙究竟为何出现。如果有什么新的变化……我想，到那时再撕毁停战协议也不迟？”

“……”

对于明治天皇提出的方案，元首并不反感。

众所周知，在某些政治不正确的历史层面上，阿道夫·希特勒并没有拒绝过“与日本人联手”的战略。她曾写过一本《我的奋斗》，一度畅销无比，后来又被列为禁书，多年以后才被“批判性”地解禁。而在这本书里，元首有过这样一段论述：

“日本是一个缺乏想象力的民族，显然无法与雅利安人并列。不过我们却可以利用日本，利用他们执着的民族性，为德意志帝国服务。”

——这是《我的奋斗》第十一章的原话。不过有趣的是，这句话只在第一版发行的书中才有。后来发行的德文版，以及日本翻译版，全都把这一段删得十分干净。

根据另一方面的信息来源，希姆莱（纳粹党卫队队长、秘密警察盖世太保首领，西藏香巴拉之旅的负责人）曾有一次在宴会上与人谈话。那人问他，“元首为何与日本结盟？”而半醉的希姆莱当时的回答，是这样的：

“元首……嗝。元首觉得，日本啊有一个好处，优于欧洲任何一个国家……他们是黄种人，所以犹太人没法混进他们的社会……”

且不提这种会引来所罗门王与七十二魔神的危险言论，总而言之，正如她先前所想的那样，对于明治天皇提出的方案，她并不反感。

…………

……

然而，元首不反感，不代表无人反感。此时正有一位君王，对二人的临时合作表现出了严重的反感……或者说，是在此之上的忿怒。

“如是言时作法，手执人骨剑亦作大笑。作金刚步，经行十方，以剑盘旋。”

突然元首与明治面前传来语声，同时回荡在她们的耳中与脑海中。

“时一切鬼神等见大圣剑，满虚空界从空来下，各断本身作大怖畏。”

随着持诵声近，两位少女君王眼前的那座曾是君王塑像的“无忧王柱”，再次变回人形。

……或者说，不是“变回”。因为“无忧王柱”虽然成为了人类的形状，但却不是先前那种君王样貌的雕塑，而是君王本人。

无忧王。

人类历史上唯一的“转轮圣王”，在佛灭百年之后，突然降临现世为王的“铁轮”之王，印度历史上最伟大的国主，八万四千座“无忧王柱”的建造者。

无忧王执金刚剑，戴人骨冠。

在元首与明治眼中，她背后的“圆轮光明”并未放出光华。而她身周笼罩的色彩也像邪神一样，是如同“魔都地铁∞号线”隧道内部一般的深黑。

“持明者剑既入手，具大神通。腾空往复，一切自在，往诸天界，入彼天女宫中，得灌顶王位。又于瞬息间离阎浮提界，复过七重大海及七金山……”

无忧王身在空中，俯身望向地面上的两位君主。那顶人骨冠上的细骨纷纷落入她的左手，而她举起右手金刚剑指向二人，持咒间令剑身发出暗芒，同时也宣告了此剑不可思议的种种神通。

“……过日宫月宫，至妙高山上，乃至他化自在天那罗延天，以至非想非非想处天。如是复至昆仑山中，入补陀落迦山，见观自在菩萨。于菩萨处听闻妙法，因缘成熟，得于世间最上成就。所有世间虚空界内，圣剑持明天中，此持明人得为彼主。”

“是‘转轮圣王’的剑啊。”明治悄声向元首低语，“我好想拿来山……不是，仿制，然后‘进化’一下。”

“……”

“你觉得我们能战胜她吗？”明治又问，“虽然是二对一，但她是‘仪式’之主，背后还有整座‘魔都地铁∞号线’的力量支撑，绝非真正的孤身一人。”

“……”

“另外‘转轮圣王’本身的王权也不容小觑啊。”明治说，“我听说修罗国反抗军中曾有一位戒日王，见过来自大唐的取经人，而她认为自己可与高僧身边的猴子一战。虽然我不知道戒日王与猴子究竟谁强，但至少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戒日王将无忧王视作毕生的偶像，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接近无忧王的境界。”

“……”

“啊。好吧。”明治见到元首鄙夷的神色，挠了挠头，“我承认我只是为了研究那把剑，想误导你觉得‘应该和她’打而已……实际上进入‘仪式’以后战斗了这么多场，你不累我也累了。”

“……”

这种在好奇心和作死之间经常拿捏不准平衡的性格，元首好像在什么人身上也曾见过。

“不过。”明治又说，“有关为什么无忧王找我们来静安寺，却又站在这里想要攻击我们……这其中的原因，我其实是可以猜到的。”

“……？”

对明治天皇无语了这么久之后，元首第一次听到了稍感兴趣的话题。于是她看了看眼前一片黑暗笼罩中的“转轮圣王”，又想了想刚才见过的一边是花与数珠、一边是骨与人血的君王塑像，然后点了点头，表示明治可以再多解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