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二章】观想虚空即是我身，我与虚空不一不异

烟气弥漫，被日月照空之光照成数层透明的帘幕。奔涌的耀斑在则天皇帝周围闪动，不再经由透明剑身流出，而是直接覆盖于少年躯体之上。

神皇之名，象征“日月当空”的“曌”字，在则天文字的体系中统领一切。除了“天空日月光明普照万物”以外，它还蕴含着另一层意义——弥勒降生之秘。未来的世尊将在未来娑婆世界降生，成为释迦之后的下一尊佛陀。而则天皇帝即是弥勒菩萨于成佛之前的降生，以少年之身取代李唐王朝，成为数千年神州少女皇帝史上的最大异数。

——当然，某些君王已经知道，记载此事的《大云经疏》，其实是皇帝本人对历史与神话的篡改。武则天本人并非观照万事万物的未来世尊，然而借由神皇之名“曌”的奇异文字魔力，此时他已然是“拟态的觉悟者”，或者说“假象中的佛陀”，将以身当国王之土，以世尊之尊加冕轮王之号。

日月照空之光宛如海啸般跃起，照亮了整座站台内部。纯净的阳光燃起，在银月的表面翻滚蔓延。无量大数的光明化为四座无边无际的高柱，插入站台南北西东的四个方位——

其一为不思议。

其二为那由他。

其三为阿僧祗。

其四为恒河沙。

“曌”之文字的照耀之下，一切事物都已被日与月的明光完全淹没。

“五十六亿七千万岁后，于桫椤树下成无上等正觉——”

“持明者观想自身如太虚空。观想虚空即是我身。”

同一时刻，并非少年皇帝武曌，也非宋代少女太宗的语声，自无尽光明中升起，随即带来一线虚空般的“无光”之色。

“我与虚空不一不异。凡所作法无诸魔难。于意云何既观色空平等。离诸分别无我无著。是名真持明者。成就一切微妙之法。”

语声继续持诵，“无光”逐渐扩大。无光之影从天顶降临、从墙上跳出，挤占着日月照空之光所处的空间，如同雨水浇息焚城大火。

新日褪色，烈月凋敝，天空蒙尘。当光辉终于褪去，“魔都地铁∞号线”转乘站台内的所有事物仍然一切如常，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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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刹那前，某地。

此地既非站台之内，也非站台之外。

法身大日如来像前，白檀香悠然如云，莲华台上少女不见踪影。

莲华台旁有雕像，左为金刚，右为菩萨。金刚四臂三目，顶戴头冠，执金刚杵。菩萨面如满月白色，如法装画。

“伪佛。”菩萨塑像后的语声说，“如今末法时代已至，经法将灭时，诸众生去佛渐远。邪师说法，如恒河沙数……”

“伪轮王。”金刚塑像后的语声回应道，“他怎敢在真轮王注视之下显现虚假法身？这不仅仅是‘王权’本身的问题——这里是‘魔都地铁∞号线’，而你是掌御‘魔都地铁∞号线’之人，转轮圣王，无忧王。即使要动用整座‘魔都地铁∞号线’的规则之力，你也应当将那假托未来世尊之相消于无形。”

“如是我闻。”菩萨塑像后的语声同意了金刚塑像后语声的说法，随后无人的莲华台上，似有隐约人影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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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事因由，已尽告尔。”

破除日月照空之光的“无光”，不久后就随着虚空中的声音一同消逝。但在此之前，声音也向则天皇帝宣布了无忧王的决意——无忧王曾有誓言，不会加害“仪式”的受邀者，因此她不会亲自前往地铁站台、向伪造了未来佛陀身份的武则天宣战。但她将调用“仪式”本身与“魔都地铁∞号线”的法则，将无名氏这具躯体所显现的“武曌”之名，暂时禁绝于世。

“我不会限制‘容器’中的‘名字’变换。”她说，“但你试图以佛陀与轮王之名冠于己名，就已超出了‘名字’变换的范畴……身为释迦弟子，我绝不可能对此置之不理。名为‘漏尽’与‘他心’的锁链将会抵达你的骨、你的肉——在仪式踏入终局之前，你将隔岸观火。”

“什么？等一下……用户守则里可没有这一条。这是不合理的霸王条款，我

“——”

少年皇帝武曌没能说完，“武曌”这个名字就已被真正的转轮圣王拦截下来，作为虚假的转轮圣王予以禁绝。

由于这并非无忧王一人的“王权”所致，而是身处“仪式”中心之人对“仪式”参与者的特殊限制，因此即使是武则天这样的“君王之名”，也不得不立刻在“魔都地铁∞号线”内烟消云散。

…………

……

重归“名之容器”深处，烟蓝发色的少年右手虚握成拳挡在嘴边，假装咳嗽几声，尴尬地面对拉美西斯二世“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被秒杀了”的蔑视眼神，一时难以酝酿话语，不禁陷入深深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