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一章】致诸神之神

一片小小混乱之中，直觉敏锐的吸血鬼少女芙拉突然出声，打断了女仆长对大理皇帝的接连拷问。

“气氛，是不是有些异常地……轻松？”她说。

随着这句问话的出现，勾践与段正淳也突然发觉，从三人开始逃离那座岩洞的瞬间起，她们全身全灵所感受到的气氛，就开始变得异常起来。

——是啊，没道理这么轻松。

不知从何时起，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了……如果说讨论B4层的无名氏、讨论修罗国拟态龙脉，还算是撤退时百忙中抽空关注的议题，那么“则天恋爱课程”、“女仆礼仪修养”之类的话题，就绝不该是这种情况下会进入三位君王脑海的事物。

现在回想起来，她们简直就像是已经安全逃离了“凯撒”影子的狩猎范围一样，进入了战后总结、讨论、闲聊的奇怪状态。但这种状态出现得完全没有理由，因为“凯撒”的影子总不可能永远站在原地，或者慢到追不上那区区半秒的时间差……

当三位君王的心中，想了到这一点时，她们的视野前方，也同时出现了一张正在微笑的面容。

尤利乌斯·凯撒又出现了，尤利乌斯·凯撒一言不发，尤利乌斯·凯撒只是笑。

亲切地笑。

“！！！！”

两位武学宗师与一位吸血鬼少女同时刹车，在地面与空气中留下了三道几乎要有火花跳出的痕迹。

“是‘凯撒’的影子？”段正淳低声问道，“她是瞬移过来的，还是和芙拉一样能够隐形？”

“不对，这不是‘凯撒’的影子。”以目力仔细辨认之后，勾践惊异地摇了摇头，“这是……怎么说呢，是‘凯撒’影子……的影子……”

“凯撒影子的影子？女仆长你怕不是在开玩xi……什么！居然真是凯撒影子的影子！”

此时段正淳也发现了勾践刚刚注意到的异样——在她眼前出现的那个凯撒，有一种记忆与幻想般奇特模糊的气质。虽然先前的“凯撒”影子也是有些虚无的存在，但以“非现实”感官的所见所闻来看，这个“凯撒”被称作“影子的影子”，也可说是一种相当贴切的描述了。

“那就只是幻影，或者幻术么。”越王勾践眯了眯眼睛，踏出一步，“虽然不知道刚才我们为什么全都放下了戒备，但既然那种怪异的感觉已经消除了，就还是要小心身后真正的‘凯撒’影子追来……赶快把这个‘影子的影子’解决吧。接下来我们就……”

“等等。”大理皇帝拦下了拔剑向前的女仆长，语气中罕见地带着某种不确定性，“不是幻术……不是幻影……也不是什么‘影子的影子’。那……是……不对，怎么可能……那不应该是……但那似乎确实是……”

“是什么啊？”芙拉看勾践好像又快要展现“女仆礼仪”了，连忙善解人意地打断了段正淳的自言自语。

“那是……‘一想之剑’！”

大理皇帝段正淳，不可思议地说出了不可思议的名字：“但这又怎么可能？为什么‘一想之剑’创造出的思维中的凯撒，能够脱离尤利乌斯·凯撒本人的意识，自己走到“非想非非想空间”里来……？！”

无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但四周景物却已开始崩解。

还有噪音。

微弱的噪音响起，也不升高，也不减弱，就这样嗡鸣着发出单调的声响。无形无质的噪音在所有人的意识内部响彻，却并不真正存在于空气之中。

地下设施内的所有景色全都开始溶解，不知从何而来的神光也已悄悄临近，光芒的激流铺满了地面。突然之间，三位君王似乎看到水面般的光面上有万神行走，但万神转瞬即逝，像幽魂一样彻底失去了踪迹。此时噪音依然不停，而三位君王的意识流中，却突然跳出了几个与“剑”完全无关的词语。

虚神

心神

无神

伪神

空神

非神

随后这些词语如雪崩般落下，显露出被所有词语埋藏在下的另一个词语。

致诸神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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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光浸没B2层时，位于B4层的少年特工无名氏，仍在继续研读那些硬壳厚书与羊皮古卷。

在这段时间里，他已读完了有关罗马万神殿的那些记载，与不知是什么人写下的那些笔记。如果那个“什么人”的确就是大祭司朱允炆的话，那么无名氏猜测她可能是想要借助罗马万神殿的力量，完成某种远远超越她本身能力的奇迹。

“会是怎样的奇迹呢……”无名氏想，“反正总不可能是要凯撒大帝帮她复活女娲吧？也不可能是让女娲进入万神殿、成为万神之一啦。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现在芙拉、大理皇帝和女仆长她们，岂不是要面对尤利乌斯·凯撒本人？啊哈哈，我真是太多虑了。那种夸张到绝望的情况，怎么可能真实发生嘛。”

将一闪而过的想法抛进思维的垃圾堆以后，无名氏再次从书架上拿出一卷薄脆暗黄的羊皮古卷，小心翼翼地解开绑住羊皮的绳结，吹了吹灰，在书桌上摊开，随即低头开始继续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