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九章】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纯净的神光在“凯撒”身后翻卷，却照不出勾践与段正淳的身形，也照不出先前在岩洞上空大喊大叫的那位少女的人影。雷电般的光闪在岩洞间忽明忽灭，但尤利乌斯·凯撒仍旧不发一言。
身为吸血鬼，芙拉已经不止一次地展现过将自身变成一团雾气的能力。此刻她只是动用了某种黑魔法，非常短暂地将勾践与段正淳纳入了自己变化出的浓雾中。这种魔法的持续时间只有不到半秒，但即使是这不到半秒的时间，也足够芙拉飞出岩洞之外。
至于飞出岩洞后要做什么……？那当然是，从岩洞回到地下设施的B3层，然后尽快回到1F的出口处，从出口逃离这座伪装成变电站的王权携带者地下基地了。
不过即使是芙拉，也知道现在不可以再用这座设施里的电梯。所以她决定与勾践、段正淳一起进入B3以后，再向B2、B1前进。这是最快的一条路径，看起来有些绕远路，但其实没有任何路径可以快过它。
在这段路程里，只有芙拉一人能够隐身，所以实际上等于无人能够隐身（就像她与无名氏同行时的情况一样）。但这已经是最后的一线生机，再怎么都比芙拉冲上前去、用女子防身术痛殴“凯撒”的影子来得靠谱。
于是三人就此出发，以吸血鬼与武道家的最高速度向外冲去，就好像正在被恐怖片里的怪物追赶一样。
当然，她们此刻正面临的那位大敌，比恐怖片里的怪物还要更恐怖一些。
一瞬之间，吸血鬼德古拉的黑魔法结束效用，但勾践与段正淳也适时地穿过了走廊与岩洞之间的那扇门扉。她们无需费时费力地去打开它，因为那时她们正处于一种类似雾化的状态，不断加速，从近乎关闭的门缝中透了过去。
然而这之后的路程就没那么轻松了，因为芙拉已没有办法再次“雾化”这两位君王。而且刚才芙拉已经探查过B1、B2层的情况，那里还有不少继承了罗马皇帝法统的各国君主，想必也会成为非常棘手的阻碍……
……阻碍？
不对。
在遇到那些阻碍之前，更应该担心身后的“凯撒”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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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的黑魔法……不过不论怪异与否，我都十分欢迎。”
远在魔都郊外的“第二万神殿”内，尤利乌斯本人颇有兴致地透过那道影子的眼睛，看着似乎“空无一人”的岩洞。万神殿的神光，居然没有照透那团雾气……这并没有让凯撒感到忿怒，反而更令她产生了好奇之心。在性格中的这一方面，伟大的罗马皇帝尤利乌斯·凯撒，倒是与少年特工无名氏有几分相似。
“不过，仔细想想这种黑魔法……以及那种能够化身雾气的吸血鬼体质的来源，我也能够稍微猜到一些——之所以‘万神’之光无法照耀那片浓雾，是因为那片浓雾的本质，埋藏着‘一神’之暗。”
……说到“万神”与“一神”，尤利乌斯的面容，反而突然变得微笑不再。勾践与段正淳的脱逃，以及芙拉展现出的半秒之内令她无法看透的魔法，都没能抹去她脸上的微笑。但在想到“万神”与“一神”这对名词时，即使是以半人半蛇之身盘旋在一旁的羽蛇神库库尔坎，都能明显感受到整座“万神殿”内蕴含的某种气质正在产生变化。
“虽然听说你已不再相信，也不再敬仰那个毁灭了罗马精神的神灵，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的……”
下一秒后，尤利乌斯·凯撒重新展露笑颜。
“很有趣，加害者与受害者……那我们就开始吧。”
“面对‘此神’的决意，与面对‘彼神’的决意，或许是会有些相似之处的。”
“如果你想脱离‘神’的阴影……或者说，如果你想脱离‘那位神明’的阴影……”
“那么，这就是无可替代的契机了。”
“瓦拉几亚大公，名为‘德古拉’的吸血鬼，弗拉德三世啊。在你逃离心中的神影之前，先试着逃离尤利乌斯·凯撒的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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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由于奔跑过于迅速、带起的风势过于强烈，大理皇帝说出口的语句也带出了奇怪的尾音：“我们就这么跑了的话，人在B4的无名氏要怎么办？他还欠我一场一对一的公平决斗呢……他不是你带来人民广场的吗，芙拉？无名氏现在比我们更深入这座地下设施，但你规划的路线，好像一点都没有想要顺便去把他捞出来的意思思思思思思思思——？”
“呀！你说得对！我怎么把他忘了？！”
芙拉一边以超音速巡航的姿态飞行，一边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顶，神色惊恐。
“这是可以忘记的事吗吗吗吗吗吗吗——？”
不同于发声器官特殊的吸血鬼少女，越王勾践的语声也和段正淳一样，在过于高速的奔行中变得失真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才会让你把无名氏这样一个大活人直接忘记记记记记记记？！”
“唔……大概是，因为我相信他吧？”
惊讶的表情很快就被没心没肺的开朗神色替代，芙拉的语气也重新变得明快起来：“你想，我们这些‘王权感染者’，当初不就是因为相信无名氏，所以才会把有关‘携带者’、‘感染者’，还有‘非想非非想空间’之类的真相，全都告诉了他……”
“可是，这应该只说明他是个可信的人。”段正淳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但你在遇到危机时，居然下意识地没想到他也会陷入同样的危机？这就进入了‘可靠’的范围，与‘可信’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别别别别别——”
“是这样吗……”芙拉挠了挠头，“也许吧。因为在‘王权感染者’里，我是与他相处时间最多的人，可能比其他‘感染者’更有感触吧。你说的‘可信’和‘可靠’，我也不太明白。但你的另一句话没错，我刚才没想到无名氏的原因，好像就是真的下意识地认为，像无名氏那样的人，自己就能找到解决危机的方法……”
…………
……
“我突然觉得，则天老师的助教，可能选错了人。”
沉默几秒以后，大理皇帝突然以极轻的声音，说出了一句女仆长与吸血鬼少女都听不懂的话。
“什么？”芙拉听力异乎常人，还是听见了段正淳的这句自言自语。
“没什么……”段正淳摇了摇头，将思维转回身后仍有一道“凯撒”影子的可怕现实，“飙车时不要分心，否则容易翻车！别多想些有的没的了，还是继续飞你的吧吧吧吧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