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在世界上的另一个你
乱步负着手在个自称羊的孩子间来去, 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消磨时间和精力。而夏油杰则坐在台阶上，以他的身高，再加上下陷的地形, 基本来人从哪里过来, 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同样的，其他从旁边路过的时候, 都因为看到这位煞神而自觉地远。
那个孩子原本就是以银发少年唯马首是瞻, 现在看到夏油杰直接把银发少年一脚踢昏后, 许久没有受到这么直接又猛烈的冲击，连逃的心思都没有, 只是战战兢兢地看着乱步一遍又一遍的巡视。
夏油杰看出他们在害怕乱步, 又或者说, 其他们在害怕的是乱步背后的自己，但不害怕的话，他们就像是没脑的银毛那样只会又叫又吵，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说话, 等谓的首领过来。
擂钵街靠海，又是垃圾场集中营, 初味道极为难闻, 现在待久了感觉自己适应了。但是风一吹过来的，那股若有似无的刺鼻臭味就冲了上来, 夏油杰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时候,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乱步对这味道毫无反应。
毕竟乱步在他心里面属于娇生惯养型的。若不是娇生惯养，哪来这白净柔软的皮肤，哪来这自我任性的脾性。难道这垃圾场是他的取材地点，以因为他觉得很有趣, 连味道都闻不到吗？
夏油杰刚想搭话，这个时候从远处便传来与众不同的风息，隐隐有着破风的声音，就像是刚离开弓弦的□□，尖锐的声音似乎已经开始刺破心脏。夏油杰立刻站了来，正把乱步护住，是对方精明的话，恐怕第一时间会攻击乱步。
但是乱步却在听到的声音的时候，抢先说道：“先护住人质，对方是来抢人的。那么多人抢不过来的，他还一个人冲过来，说明他可以一口气操纵很多人，也许是近距离控制生物活的念力，也许——”
乱步仔细看着那破风声在的地方，连叶子都没有惊半分：“也许是重力。”
“他控制重力。”乱步肯道，“不被他碰到。”
夏油杰已经在说话间让咒灵把个孩子全部集中来，由咒灵集中守卫，此刻就像是在牧羊人在为保护身后的羊群而对抗来抢食的孤狼，然而有趣的事是来的人是羊之王。
次试探不成的羊之王终于落地露出原形。
褚发下也是一张和羊群一样稚气未脱的脸，年龄大概是在十二岁到十四岁之间，钴蓝色的眼瞳澄澈而又灼灼有光，比那个刚才为首的银发少年，这个少年显得清正而干净。
“我是中原中也，有什么事情可以冲我来，把他们放了。”
自报门户，这是一礼节。
乱步对他感官并不坏，说道：“我叫江户川乱步，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天才小说家。”
中原中也对后半句没有兴趣，只是看向羊群里面一张张求助的脸，以及面若金纸，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白濑。
“你们对白濑做了什么？！”
见中原中也上一步，怕对方突然发难的夏油杰率先护在乱步面：“因为突然就被抢劫，难免有些打斗，人没死，就是昏了过去。”
夏油杰说话也客气，再加上乱步也不是那尖酸刻薄的小人嘴脸，中原中也现在也处于理屈的状态，于是中原中也那原本尖刺般的状态也变得缓和了一些。
“谢谢你们手下留情。”
中原说完之后，就等着对方直接提求，结果穿着和服像是名门小公子的江户川乱步也不吭声。江户川乱步不发话，夏油杰自然也不开口，中原中也等了大半天，心情忍不住焦灼来。
“你们怎么才放过他们呢？是我被你们打一顿？还是你们希望我给你们钱？请痛快一点。”中原中也提声说道。
乱步倒是完全不急。
因为看到中原中也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些新想法，他在评估这个人的价值。
伏黑甚尔说得对，夏油杰现在有空陪自己只是因为他们还是学生，等他们开始进入社会，就不会每天围着自己转了——乱步又不是咒术师，也不是级咒灵，现在也不随便写咒灵，他们就不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了。他们生活一旦没有交集，就会慢慢地淡化联系。就算夏油杰现在很喜欢他，也没有用，他又不会花二十四小时随时陪着自己，也不会凡事都以他为重。
就像养熟的无主猫，就直接干脆地了。
可乱步需有人陪着。
他做很多事情都需很多人陪着。目为止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可以完全值得信任的。
其伏黑甚尔可以是一个选项。
他是一个给钱就可以办任何事情的人，乱步既不缺钱，也拿捏着伏黑甚尔的弱点。但是伏黑甚尔有很多缺点：不听话，没梦想，乱花钱，爱偷懒，还年纪大。
也许乱步在想，其自己也想得到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人。这个人没有任何太多过去的羁绊，万事都会以自己为重，还帮自己很多忙，现在正等着自己盖戳的有物。
乱步想了想，问正在等着自己回复的中原中也说道：“你喜欢看书吗？”
中原中也正在等对方回应，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问话，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夏油杰。夏油杰也不知道乱步怎么突然这么问，于是他也看向乱步。
“这个问题很难吗？”乱步为这个人的迟钝感到不满了。
中原中也不知道乱步的用意，慢一拍说道：“我没读过书，只会认一点字。”那些字还是这里的孩子他的，但是不系统，中原中也只是零零散散学了一些而已。
“这个不是大问题，会有人你的。”
乱步并不急。
大叔好为人师，应该可以。
刚说完这句话，中原中也便觉得很奇怪，乱步这口吻怎么像是把自己从这里带一样，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冷硬来：“我是不会跟着你离开这里的。我也没有时间学这些。有什么求直接说。”
乱步眯着眼睛看着中原中也，一步一步地凑近中原中也。中原中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只是跟着他的举一步步后退，退到台阶乎跌一跤的时候，他才抬手挡着乱步继续进的肩膀。
“你到底在做什么！”
若不是现在往进的是一个人的话，中原中也会觉得是来靠嗅觉辨别对方是否好人的小猫。
乱步只是在看他的眼睛。
中原中也的蓝瞳干净得像是神明在造人时觉得给他一双别的眼睛，已经从天上撕下的晴空碎片放进了他的眼里，澄亮得不可思议。
“你的眼睛很好看，以多看了两眼。”
这话并不小声，码中原中也是听清楚了，而且还怕其他人听到了，眼神瞟向同伴确认他们有没有听到的同时，脸上也出现了羞愤的神色。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再这么戏耍我，我就先把你痛扁一顿。”
乱步不搭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在这里找人，你来帮个忙吧。”
“……”
总算说了自己的目的。
中原中也把自己握紧的拳松开，继续问道：“什么人？”
“八字胡，拿着文明杖的大叔。你看看这个。”
乱步摊开笔记本上的纸，上面有根据织田作之助的回忆画了画像。织田作之助说过乱步画得惟妙惟肖。际上乱步很会画画，但是他并不把这个一回事。
中原中也摇表示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外表征鲜明的人：“我在这里码住了有五、六年之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
乱步并不意外这情况，于是问道：“那这里有猫窝或者鸟巢之类的吗？”
中原中也摇说道：“这里原先就是由人工填土建来，本来就没有树木，鸟巢比较少见，猫更不用说了，人都扁了，哪还有猫吃饭的地方，不被吃了算是好的了。”
乱步合了纸页，回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耸了耸肩：“你若是想待在这里确认一下的话，我可以陪你，我无谓。”说到底这是中原中也的一人之词，专门跑过来听一个陌生人讲有无之后就离开，是有些虚无。
“那我对这里擂钵街塌陷的秘密感兴趣，那你带我在这里上一圈。完成之后，我们就两清。人质现在可以归还给你。”
中原中也不确信地看着乱步说道：“你认真的？这么简单。”
“我们也没有受伤。你人也很不错，仗义又有礼貌，我们没道理欺负你。”乱步自认自己的话充满令人信服的口吻，边说边点。
中原中也再次看向乱步的同伴夏油杰，夏油杰明显也是听乱步安排，甚至已经让咒灵松开了羊群。那些孩子一下子就从看不见的桎梏里面松开，都朝着中原中也的方向跑了过去。
只剩下一个还在昏厥中的银发少年。
“如果你愿意给我时间的话，先让我把同伴送回去休息治疗，我怕他出事。”中原中也指着倒在一边的白濑说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夏油杰并不是不相信中原中也，怕银发少年醒来之后故意挑拨离间生事，让中原中也偷袭他们。
夏油杰从高一开始就接触了社会上的各人物，对白濑这人也是有分见解。白濑本质坏不坏，他并不清楚，但是白濑这人看来就好哗众取宠，无事生非，寻衅滋事，一说话总会坏人好事。
于是，夏油杰说道：“你是相信我们的话，我其也会一些治愈术。我可以跟着你们，帮忙检查伤势。”
然，这是假的。
目咒术界里面拥有治愈力的反转术式的寥寥可数，他们这一届会比较殊，家入硝子是有治愈他人力的，还有五条悟也有治愈力，不过只可以治愈自己。夏油杰没有类似的力。
可中原中也不知道，听到夏油杰愿意帮忙，即喜出望外，说道：“如果可以的话，那就麻烦你了。”
夏油杰笑得一脸温煦：“这是我该做的。”
另一方面，武装侦探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找，尤其是已经知道这个侦探社和警方有联系，且社长的名字是福泽谕吉，有那么多线索，问地址来比想象中简单的多。
于是五条悟和天内理子两个人，按着警察给的侦探社地址，很快就找到了红砖建成的办公楼。
楼下咖啡馆的咖啡香气四溢，引得天内理子不由地向咖啡馆里面看去，五条悟便随口说道，等问完，他们就在漩涡咖啡馆休息一下再。天内理子自然不拒绝。
侦探社在四楼。
天内理子在等电梯的时候，问五条悟道：“话说，那个江户川为什么对我都很冷漠？怎么一点都不喜欢我的样子？”之就完全没有想过帮助自己，只是夏油杰的关系，才出面帮助她，现在也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连名字都不叫。
五条悟抬看向不断上跳的数字，说道：“大概是因为你不喜欢他吧。”
乱步性格说白了，其很简单，就像是镜子一样。
你是喜欢他，他就会对着你笑，也会听话，偶尔会有些任性，但不会过分出格。同样的，你是对他生气，他也会对着你生气。你是不喜欢他，他就不会喜欢你。
天内理子疑惑了：“可是，我和他不熟，我为什么喜欢他？”
“以，他为什么对你好呢？”
五条悟轻描淡写地就把两个人的关系点破，顿时恍然大悟的天内理子即心虚来。
这并不怪天内理子为什么会有这疑惑。
因为她生活的环境，或者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都是在别人赐予善意的环境里面的，就算不是主表达善意，也不会有像乱步这直接把自己的情绪看法（在别人看来也许是恶意）表达出来的。以，天内理子理然地先入为主，认为乱步并不喜欢自己。
事上，换做其他人，也会觉得乱步讨厌自己，对他敬而远之。
五条悟并没有转，只是蓝瞳转到了眼角位置，淡淡地说道：“你来咒高也不是为了和乱步交朋友的，你想对他好就对他好，你若是觉得没必，也没有必地讨好他。”
“那你们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喜欢吗？”天内理子好奇地问道，“他一开始是怎么对你们的？”
五条悟抬眸陷入回想，好像确如此，一开始只有夜蛾正道对他好，以乱步比较亲近夜蛾正道。后来夏油杰也挺喜欢他的，以乱步也喜欢夏油杰。倒是自己与他的关系兜兜转转，到现在总是原地踏步，又或者明明知道相处答案的五条悟暂时不想打破现在三人的平衡。
四楼电梯很快就到了，电梯门拉开时，五条悟和天内理子两个人同时卡着自己的作。因为门缝处露出一张熟悉不过的脸。只是对方穿着咖啡色的装披风和装短裤，内里是一身黑色的马甲配白衬衫，细长的浅蓝领给人带来一股清爽明快的风。
他着急坐电梯，见里面两个人还卡在电梯里面，摇晃脑地打量一秒之后，便叫道：“啊啊啊，你们找社长的话，社长在里面，我吃楼下限时卖的提拉米苏，不挡乱步大人的道啊啊！”
五条悟见他进了电梯，正打算直接按电梯下楼时，握住了他的手腕。比被人恶作剧的生气，他更偏向于疑惑茫然，百思不得其解，连声音都全是困惑。
“短腿猫，你在搞什么把戏？”
武装侦探社出来的乱步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说道：“你这样叫我，我会告诉社长的，让他来收拾你。”见五条悟还没有松手，乱步拿出自己的宝物——社长赠送的眼镜戴了来。
“现在你松手也来不及了，让乱步大人我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狂妄之徒。”
异力——超推理发！
三秒之后，乱步皱着眉说道：“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不会也叫江户川乱步吧？”
如果说以听说这个世界上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却从未见面的人，也就是二重身这样的事情，会觉得是故事的话，此刻五条悟和天内理子觉得自己就在故事之中。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江户川乱步。
不过一个是小说家，一个是私家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