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祖阳和程万山领着宣传队、乡和计生委干部第一天到石安村，以收超生费、动员育龄夫妇落实节育、补救措施三项工作为主，认真开展突击征。

第一家对象叫曾尔秋，超生第三胎，属于罚款对象。

曾尔秋和程万山是战友，常以战友身份给程万山出这样那样的难题，一贯头上顶球——二毬得很。有人说曾尔秋真是真二毬。

快要到曾家时，程万山担心曾尔秋耍无赖，弄僵了不利于工作，并不直接说明回避，而是委婉地借故躲开，喊着和祖阳说：“和队长，你带领宣传队，县、乡、村干部配合先做工作，我到那边有点急事，办理后立即过来。”

“好的。”和祖阳不知他是假借有事溜开，反理解为领导事多，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宣传队来到曾尔秋家，干部和队员轮流给他讲解计划生育政策，征收超生三胎的超生费。

“罚我的款？没门，我的老战友是老林的乡长，未必这么一点小事他还不关照？要收超生费，你们去找他收！”曾尔秋趾高气扬，不看场合、单刀直入硬梆梆地干脆回答。

和祖阳笑着问：“我才头一回听到这样的怪话，你们夫妻超生孩子，怎要程乡长给钱，孩子是他的吗？”

“我给你们说明白，不是找老战友收钱，而是他不不得收我的钱。”曾尔秋不知天高地厚，老气横秋地说。

干部和宣传队员虽觉得他无知，仍坚持宣传。

曾尔秋就是不听开导、游说，实在没有办法，干脆老生的胡子——不理。

干部和宣传队员说得口干舌燥。

曾尔秋嘴里蹦出一句话：“先就说了，你们又不相信我，看来是当不到家，有本事就把老战友程万山喊来，他叫我怎么做我才怎么做。”

实在没有办法，乡干部只好向程万山汇报。

程万山知道回避不了，只有去曾尔秋家，见机行事。

二人刚见面，曾尔秋就向干部和宣传队员挑战示威：“看见没有，要老战友来，他非来不可，我说不交超生费，老战友肯定不得收。你们也不看一下，我和程乡长是啥关系！”

“老战友不假，但你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我也帮不了。还是想法交超生费为好。”程万山听了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坐到曾尔秋身旁动员开来。

曾尔秋顿时双眼绯红，只差喷出烈焰，站起来指着程万山满腔愤恨地指责对抗：“耶，程万山，你比我混得好一点，就不认人了是不是？原指望你是我的擎天柱，结果却是一块烂糟木。好，你不认人，我也不得认你，就做那砧板上的一砣肉——任你宰割，看你有何能耐，能把我怎么样？”

程万山没有发怒，反而耐心细致讲起国家人口现状，必须实行计划生育，超生了一定要征收超生费予以制裁的道理和政策规定。

不管程万山讲得如何实在，曾尔秋仍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不开腔表态，以沉默对付。

干部和队员实在看不过去，纷纷叫喊助阵：“程乡长，莫再和他多说，干脆来硬的！”

“把他当人，却不做人，真是一个二球货！”

“讲了半天政策，道理说得清楚不过，仍无动于衷，好比对牛弹琴？”

“就是一条牛，教到三遍也知道转埸，如此犟拐拐，连畜生都不如！”

“不斗硬不知道锅儿是铁铸的！”

和祖阳看见士气旺盛，走到程万山面前轻声建议：“程乡长，只有斗硬，第一家拿不下来，后面就没法开展工作。”

已成骑虎之势，只好霸王硬上弓。在这种形势下，程万山不得不表态：“曾尔秋实在不配合只有斗硬！你们看了没有，他有什么东西可以变卖抵交超生费？”

“早已看了，圈里有两条大肥猪，起码要卖00元。”小刁猴赶紧接嘴，手中比划着大声回答。

程万山向曾尔秋下最后通牒：“老曾，你是自己找钱来交，还是我们安排人帮忙给你卖猪？如果帮你卖猪，你要负担抬猪的力资。”

曾尔秋没有好气地忤出一句话：“我没有钱，也不得允许动我的猪。哪个敢进圈去动猪，哪只脚跨进去，我就打断他的那只狗腿杆！”

和祖阳表现出十分强硬，当即斩钉截铁、果断发话：“队员们，作好准备，只要程乡长一声令下，我们坚决执行！”

“是！”宣传队员精神抖擞，雄赳赳齐声回答。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推动工作，程万山只有抛下战友情义下令：“曾尔秋超生，拒不交超生费，队员们去拉他的猪卖钱，抵交超生费。”

宣传队员分工有序，有的进圈拉猪，有的负责保卫。

曾尔秋见真敢拉猪，知道硬拼不行，不怪自己超生，反怨战友不讲情份，快到不惑之年的人了，还象小孩子一样，在地坝里打滚放踹，嚎啕大哭，边哭边咒：“程万山，你这个龟儿子，不认人的东西，叫人拉我的猪，不得好死！我看到几多做官的下场，官当不到一辈子！你的下场我看得到！你们吃了我的猪肉，要烂心烂肝烂肚肠！呜呜……”

程万山听后勃然大怒：“自己违反规定超生，倒怪政府不该执行政策，天底下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只有坚决斗硬，既然说我当官当不到一辈子，就给你明白回答，当一天算一天！为了实施计划生育基本国策，今天只有得罪你！让群众看清楚，老战友超生，照样斗硬！只有这样，才能推动工作！我还要带头进猪圈拉猪。”边说边挽袖捞裤，风风火火跳进猪圈，协助宣传队员拉猪。

石安村一下子哄动了：程乡长斗了老战友的硬，不能再等待观望，弄得不好要承担宣传队员的工资，那是叫化子要黄连——自讨苦吃。有的不等宣传队上户动员，主动去落实节育、补救措施，有的自觉找干部交超生费。整个村的对象户，在一、两天时间内全部行动起来。

石安村突击进度加快，短短几天完成任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