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已经做好，肖光菊、殷老太婆、幺妹咸振英陆续将菜端上桌，荤菜仅一碗蒸的肥片片腊肉，其余全是素菜：一碗斑鸠叶凉粉，一碗酸水洋芋片，一碗粉皮汤和几样咸菜。

“贾大师，吃饭后再做事，请坐上方。可惜没有酒招待！”咸振兴显得十分热情、客气让座。

“没有酒就不喝，现在哪家不差粮食吃，有一口饭吃得饱就不错了。”贾守法坐上桌子后祥和地回答。

肖光菊特意给贾守法煮了一大碗面条，上面放了两个煎的荷包蛋和一些瘦腊肉丝丝，端来递给贾守法，满脸笑盈盈、分外热情地说：“贾大师，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随茶便饭请吃饱，面条不够再添饭。”

贾守法接过碗，边往桌上搁边说：“现在的生活条件只有这个样子，这样招待就不错了。”没有马上吃面条，而是客气地说：“振兴，喊你弟弟他们都一起来吃。”

咸振兴笑着回答：“振旺脚上有伤，做不了什么，天擦黑的时候，和几个小家伙一道吃了点中午的剩饭，他们早已睡了。”

咸振兴一家人吃的包谷面面饭。

殷老太婆端着碗，带着忧愁的神情问：“贾大师，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家里老是不顺，请你千万帮忙好好治一下。”

“贾大师到屋就忙起，在家里到处查看，看出振旺受伤是老汉在阴间没有钱用了，我们好久没有给他烧纸，给予警告；我答应明天就去置办火纸，给老汉烧去，贾大师给老汉祷告后，把老汉在家闹事的魂魄请走了。振英是到坟园包扯猪草，遭鬼箭射了，已经给她施法拔出了鬼箭。光菊是走了胎，大师已经给她烧了胎。”咸振兴代为回答。

殷老太婆眼望贾守法：“谢谢，把贾大师劳了神！”

贾守法客气回答：“不用谢。”

“牲畜喂不成器是怎么回事？”殷老太婆又问。

贾守法将吃进嘴里的面条吞下喉咙，不答反问：“这几年你们敬没敬猪圈神？”

“敬了刀头的。”咸振兴代替母亲回答。

贾守法又吞了一口面条后说：“我在屋里到处查看，看出牲畜不兴旺是猪圈神怪罪你们心不诚，所以小施手段惩治。”

殷老太婆虔诚地说：“按说我们就是心诚的，现在这样大破四.旧，不准信迷信，不让公开敬神，我们家还是悄悄敬了猪圈神的。”

“既然如此，一会儿我就施行法术、打烘火驱鬼逐邪，再画几道符，你们把符贴在堂屋和寝室、猪圈几处，有符保护，妖魔鬼怪再也不敢来骚扰你家。”贾守法成竹在胸如是保证。

“谢谢大师，有劳大师！”殷老太婆眼睛里闪动着感激的光芒，发自肺腑致谢。

室外，卫东彪等人也感觉肚子饥饿，仍用革命的毅力坚持，一定要等待贾守法充分表演之后再抓，便于进行革命大批判。

屋内吃饭完毕，时间快要接近半夜子时。

殷老太婆站起来，准备动手收拾饭桌子。

肖光菊一边动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边说：“妈，你去休息，我来收拾就行了。”

“请把我的包袱提来。”贾守法吸了一阵叶子烟后，肖光菊已经收拾干净吃饭桌子，他站起来对咸振兴说。

咸振兴将包袱从风车上提过来，放在桌上。

贾守法双手解开包袱，拿出包在里面的师刀、令牌、法印问：“家里买了黄裱纸没有？”

“黄裱纸和荞麦面、火药等必用的东西已经准备在家。”殷老太婆在旁边答应。

“好，既然早已准备，请拿出来，一会儿画符、打烘火要用。”贾守法严肃地吩咐。

殷老太婆走进寝室，左手端着一个升子，里面装着小半升荞麦面，上面放着一叠黄裱纸和一个纸包，右手捏着一把浸泡晒干的向日葵火把，从屋里拿出来放在贾守法面前的大方桌上。

贾守法拿开黄裱纸，打开纸包，将里面的黑火药与荞麦面掺和均匀，然后右手拿起师刀舞将开来，嘴里念念有词，“嘟嘟啷啷”开始作法。继而在堂屋中.央跳动，师刀不停挥舞，“嘟啷”之声变成唱腔，拖长声音念动咒语：“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锉骨扬灰……”慢慢跳到堂屋各个角落，口中祷告：“咸家幽灵出现，搅扰宅院不安，吾今作法镇之。一切邪魔妖怪，听吾号令快快离开，若有迟缓，吾必将你们镇于显应雷魂司法印之下……”祷告完毕，威风凛凛抖动师刀，舞得“哗哗”作响，双脚不停胡乱跳跃。

堂屋四周跳完之后，把师刀搁在桌子上，左手拿起桌上的枯向日葵杆杆，在燃烧的松明亮子上点燃，右手在升子里抓起掺入火药的荞麦面，用力洒向燃着的火把，“哄……”打出烘火往前直冲一、两尺远，在堂屋打完烘火，又打进寝室、厨房、猪圈……

咸振兴端起装着荞麦面的升子，紧随其后。

贾守法回到堂屋，将火把丢进地上的柴灰里，右手持令牌，在桌上拍得“啪啪”作响，然后继续跳动，边跳边唱：“天灵灵，地灵灵……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又舞一回。跳毕，回到桌边，搁下令牌，拿起黄裱纸，铺在桌面上，右手抓起毛笔，在砚台里醮上墨后画符，开口告诉：“振兴呐，我要为你家画几道符，分别贴于堂屋、寝室和猪圈各处，请神保佑你家人畜安泰。”

“感谢贾大师！”咸振兴拱手作揖，万分感激。

贾守法边画边念咒语：“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闻我关名，不得留停，迎祥降福，永镇龙神……”画符完毕，郑重其事交给咸振兴：“这是镇宅安家符，平凡人家中张贴此符，可以消灾降福，驱除不祥。你把这道符贴在堂屋之中。”

“贾大师，我在别处看见有用朱砂画符，那是什么讲究？”咸振兴接过符咒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