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伍书记说说武祖清的具体情况。”孔然明见伍南海停顿不再说，便催促其继续说下去。

伍南海详细介绍：“武祖清生育两个女孩，还想生育一个男孩，他不带头落实节育措施，已经计划外怀孕第三胎，非超生不可。这下可好，他这个头带得糟糕，前面乌龟爬，后面乌龟跟着爬，一部分群众不肯做节育手术，计划外怀孕不少。前次安排突击，动员武祖清，回答得十分坚决，非生育不可。向群众宣传，有的回答，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武书记生得，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生？有的说，现在，蒋介石打倒了，讲人情打不倒，你们公社干部讲人情，袒护大队干部，我们就是不得落实节育、补救措施。孔书记在区上汇报时说的那两副对联，第二幅就是针对武祖清说的，第一幅即群众拒绝、做不下来工作的真实写照。要理顺黎明的计划生育工作关系，必须先解决武祖清的问题。”

公社干部围绕伍南海发言，酝酿讨论，最后统一意见，组成庞大的宣传队伍，开进黎明大队，先解决武祖清这道难题，再做其他群众的工作，从而推动整个大队工作进程，重点解决灯下黑的问题。

文光孝和全公社抽调出来的干部，带着宣传队来到黎明大队，通知全体大队干部都参加突击，分成几个组，分别到重点对象户去做工作。

分工的时候，孔然明叫到武祖清：“武书记，你今天就回去首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武祖清点了点头，一个人往家走。

伍南海负责解决武祖清的问题，就带着文光孝、宋方礼和几名宣传队员跟着来到武祖清家。

武祖清的老婆曾兰婵听到风声，已经躲起来。

“武书记，你去把女人找回来。”伍南海点名直言吩咐。

武祖清答应：“要得。”出去两个多小时之后，才一个人回来诉苦：“伍书记，不知女人躲藏在哪儿，我在附近找遍，脚都跑酸了，也没找到。”

“他根本没有去找人，而是在别人家里玩了这么久。有社员偷偷告诉我，曾兰婵就躲在下面麻田里。”公社武装部长赵正州向伍南海悄悄耳语。

伍南海站在地坝里向下看去，坎下二十多丈以外果然有一块麻田，叫到文光孝、宋方礼说：“曾兰婵就躲在那块麻田里，你们分别带着宣传队员，从两边包抄搜索，务必将曾兰婵找回家。”

两人按照领导布置，马上带着宣传队员从两边包抄麻田，不一会儿，真的从麻田里搜出曾兰婵。

曾兰婵虽身怀六甲，看见包抄搜索拢来，情急惊慌地纵步窜出麻田，一个飞步跳下两米高的田坎，不要命地狂奔。

宋方礼眼疾脚快，跟着跳到坎下，几个箭步撵上，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将其带回家。

干部和宣传队员耐心讲解计划生育政策。

曾兰婵既不表态，也不反对。

一班人说得口干舌燥，喉咙眼里冒烟。

曾兰婵仍我行我素、无动于衷。

“武书记，你是党员，又是大队干部，平时负责做别人的工作，现在不得尽到费口舌，请你表态如何解决问题。”伍南海直接将武祖清的军。

武祖清做出一副愁眉苦脸、有苦难言的样子唉声叹息叫苦：“唉……就是她的思想不通呢，我说也不听，没有办法。”

“好话已经说尽，不再说了，再不自愿，我们就来硬的，小刁猴，你们几个准备一下，曾兰婵再不表态，我们就是抬，也要把她抬去做引产、结扎手术。”宋方礼站到武祖清面前，眼望宣传队员，直截了当下达命令。

小刁猴立即回答：“要得。”把手向宣传队员一挥，宣传队员齐刷刷地站起来。

曾兰婵看见阵势不对，慌忙进入屋里，准备从后门溜走。

伍南海提防着这一招，早已安排赵正州守住。

曾兰婵见有人堵住后门，灵机一动返身进屋，找出500ml装的滴滴涕，约剩三分之一，全泼在胸前衣服上，再手拿空瓶，假装摇摇晃晃走出来恶意威胁：“你……你们……这样强迫……我只有死……”说完，一下子滚在伍南海面前。

“我要告你们，害死了我女人！”武祖清捶胸顿足，恶恨恨地指着伍南海发出一阵干嚎。

伍南海以为真喝了农药，不知所措有点慌乱。

宋方礼曾见过两口子扯皮喝农药，用鸡毛捅喉咙抢救，让农药吐出来救了性命。马上找一根白鸡尾毛，几人帮忙掰开曾兰婵的嘴，径直往喉咙捅，捅了十几下，曾兰婵喉咙被捅破了，白鸡尾已经染成红鸡尾，胃里就是没有东西吐出来。

伍南海这下明白曾兰婵根本没有喝农药，只是在吓唬人而已。当机立断：“既然要出人命，决不能等闲视之！文光孝，你去找两根楠竹和绳子来，宋队长，赶快绑一副滑杆（方言：滑杆即临时担架），马上把她抬到县医院抢救。”

文光孝很快找来竹子和绳子。

宋方礼安排队员赶快绑扎滑杆。

伍南海进入武祖清的寝室抱出一床被子，铺在滑杆上，来扶曾兰婵上滑杆。

曾兰婵一跃而起，不肯睡上滑杆，态度坚决、语气十分强硬：“我宁愿死！不得跟你们走，死也要死在家里！”

“人命关天，不得依从曾兰婵的！刚才武祖清还说我们害死了人，非抬走抢救不可！”伍南海临阵不乱、毫不慌张，镇静指挥宣传队员。

曾兰婵摆出泼妇凶相，怒目相向、咬着牙发狠撒泼威胁：“你们硬要抬，到了路上，我就从滑杆上滚下来！摔死了一样要你们负责！”

“不得怕你撒泼耍横！宋方礼，将曾兰婵按在滑杆上，盖好被子，再在上面捆一根绳子，不让她从滑杆上面滚下来。”伍南海不怕威胁，沉着冷静安排对付的办法。

宋方礼带着队员们听从伍南海指挥，真的按住盖上被子，上面再捆一根绳子，轮流抬着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