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爱三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但仅仅只有大包垅水泥厂生产的水泥，主要销区在D县内，他硬卡得住。

雍德成不敢硬性要钱，只有虚与委蛇周旋应付。

但迟德魁却第一个不得卖他的账，电话上没要到货款，心里有气就去找明千里，明为商量，实际怨天尤人，含血喷天发出满腹牢骚：“明站长，当初是你介绍并打包票‘堂而皇之一个技术监督局长，随便怎样也不只值5万元钱！’我才大起胆子把电线赊给库爱三销售，现在他说不好卖，我催他把售出的000多元货款打到我厂账上，一直拖不肯给我，如今看来，他这个局长，不仅值不到五万，连000元钱也不值啊！”

“当初我也是一番好意，哪知他是这样一个角色！哎，算我瞎起眼睛引荐，害得你受了损失！你说，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明千里受到埋怨，认为迟德魁发气在情理之中，毕竟是老朋友了，一点儿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反而面带笑容温和地征求意见。

迟德魁看见明千里的神情，想想与自己是多年的交情，也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过火，情不自禁地发出“唉……”的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后，改变语气柔和地说：“我准备去D县一趟，要得到钱最好，库爱三实在要耍赖，就算我驼子遇到偏东雨（方言，偏东雨即雷阵雨）——背时（湿），只有把没有卖出去的电线拉回来。”

“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明千里点头附和。

迟德魁随即来到D县，找到库爱三结账要货款。

库爱三摆出愁眉苦脸之相明着叫苦，暗地里却是硬性赖账：“迟厂长，我从来没有搞过经营，办起公司，租房屋、买柜台、货物搬运费、人员工资……哪样都要百家姓的第二个——钱，生意没做到几天，却黄泥巴揩屁股——倒巴一大砣，给你月亮坝里耍弯刀——明砍，眼前实在没有钱给。”

迟德魁虽然生气，毕竟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好在来D县之前已有思想准备，只得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地说：“做生意是有赚有赔，卖的货款总该结给我噻。”

库爱三做出痞子模样作答：“硬是没钱，要人是这一个；要命就这一条！若不行，你想怎么样，我都奉陪！”

迟德魁只好自认倒霉，答应先盘点再说。

库爱三安排荣苇陪同他和迟德魁一道去门市，点了堆码在货架上电线，果真差000多元产品。

迟德魁拿他毫无办法，做出怒发冲冠的样子算账：“库局长，你说做这批电线生意巴了一大砣，岂知我受的损失更大，装来花了000多元运费，回去单独货运要5000多，倒贴货款000多元，共亏损10000多啊，真叫我屁.眼儿里塞雷管——想（响）不得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是我不肯经营，是国家政策不允许。”库爱三毫无羞耻之心，好似与己无关说得轻松，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迟德魁气归气，仍得找车来装电线。

后来，明千里知道库爱三如此为人，只要知道哪个认识，逢人便说、遇人便讲，极其不满地发泄心中之愤：“库爱三不讲道德，堂堂技术监督局长不值000元钱！”

继而是徐若英，听说D县计量物资贸易公司清盘，个人做生意，无论如何舍不得丢掉血本，迅速赶到D县，门市已人去室空，没办法干脆找到单位。

库爱三听说徐若英来了，故意躲避不见面。

徐若英来到技术监督局，毫无目标，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地寻找库爱三。

有个职工得知实情，看不过了暗地悄悄指点：“你找不到库局长，就去找荣苇嘛，她是公司会计。”

徐若英弄清荣苇是公司管理人员，便找她办公室要：“荣会计，库局长不在，你是公司会计，先把账算清。”

荣苇不敢向她公布账目，只得传呼库爱三。

库爱三回电话询问：“找我有什么事？”

“徐老板找到局里来了，要我把账给她算清，到底怎么算法？”荣苇当着徐若英的面简略汇报、委婉请示。

库爱三公开耍无赖：“不要理她，拖着不算。”

“徐老板就在我身边，怎么算我心中无数。”荣苇无法，怕他不知道当事人在旁边，话虽含糊却已挑明。

库爱三略微思索一阵，低沉地回答：“你给她说，现在公司正在盘点，待全面清算财务后再通知她来结账。”

荣苇不得已搁下电话如此转告。

徐若英人生地不熟，无可奈何搭车回W地区。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找到酆国华诉苦：“酆科长，你为我介绍的是个什么人哟？D县的库爱三当着你的面赊购4万多元计量器具和零配件。我当时本不愿意，你吹我神通广大，找厂家赊销许多产品，又说他不会赖账，万一收不到钱，你打包票负责收回来。他把货拉去几个月了，没给我转一分钱来，特别是当前国家下发文件，不允许单位经商办企业，我不放心专程去了一趟D县，哪知道库爱三避而不见，好不容易找到公司的荣会计，他又吩咐不准和我算账，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摆的想赖账。那是多年辛苦积攒的血汗钱哪！现在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酆国华颇觉万分尴尬，徐若英所说话语声声刺耳，弄得如坐针毡坐立不安，待她说完，迫不得已当着她的面拿起电话打到D县技术监督局：“D县局吗？我是地区技术监督局酆国华，请找库局长接听电话。”

龚金玉放下听筒，走到库爱三办公室门外喊道：“库局长，请接地区局的酆科长电话。”

库爱三站起来往室外走，准备接电话，途中脑筋飞快打转，瞬间意识到他是在帮徐若英做说客，来催货款的，立即停下脚步，向龚金玉挥手吩咐：“你去回电话，就说我没在单位。”

龚金玉对这类事处理得多了，因此见怪不怪，返身走回来拿起电话平静回复：“酆科长，库局长不在单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