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德成听了怔住了：“天下哪有吃屎的估住屙屎的道理，还有没有天良啊！唉，谁叫我厂水泥的主要销区在D县，你库爱三身为技术监督局长，有权有势拿捏得住我，敢用这种强权的口气教训质问，可又不能公开得罪。算了，忍一时能免百事之忧！”手捧电话马上哭一场的心都有，可身为一厂之长，又不能哭出来，真是有苦难言，想明白之后，只得哭脸把做笑脸装，轻言细语地客气委婉解释：“库局长，你来联系货源之时，我们说好以100吨周转，当即按协议发水泥，结果发了118吨，你们仍不打一分钱到我厂账户，厂里硬是周转不过来，请把已售出的100吨货款打到我厂，再接着发水泥。”

“哪是这样说的，明明说好给我100吨货款做底垫，就是卖出00吨后再给你打100吨的钱，那100吨的钱长期留给我做底垫！才118吨，怎么倒责怪我不给你厂打款呢？”库爱三反而有理，振振有词责问对方。

“嘿嘿嘿嘿……”雍德成在那头发出一串干涩的苦笑后小声争辩：“库局长，当时不是那样商定的，我们的意思就是不要你垫货款，发100吨卖了再交货款，接着再发下一个100吨，哪能答应长期给100吨做底垫。”

“我不管，当时就是那样说的，你们不按约定发货就是违约，既然违约就得不到一分钱货款！”库爱三以权压势，用大屁股坐人。

雍德成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哀求：“库局长，请体谅我的苦衷，电话上几句话说不拢，请安排一个时间，到我们厂来坐在一起说好不好？”

“不好，要么就按我的意思继续发水泥，要么你厂莫想得到一分钱！”库爱三一意孤行寸步不让，斩钉截铁坚持自己的意见。

雍德成不敢硬顶，依然低三下四小声回答：“库局长不要动气，请让我和厂里其他领导成员商量之后再答复行不行？”

“行，我等你答复！”库爱三趾高气扬发话。

雍德成搁下电话，当即心情沉重地吩咐李明智：“老李，通知副厂长、生产车间主任、销售科长和化验室主任马上到这儿来开会。”

“行。”李明智简捷回答，迅速走出办公室。

不一会儿，副厂长辛登高、销售科长明泽福、副科长何乐为、化验室主任李全生先后走进厂办公室，李明智随同生产车间主任明晓章回来了。

众人走进来，看见雍德成失去了往日的欢愉，脸上阴霾笼罩极其难看，表现出心情特别沉重，不敢象平时那样随意，一个二个静悄悄地找地方坐下。

雍德成用阴沉沉的口气通报：库爱三在电话上的强硬态势，自己当时心里所想。最后用极其痛心的语气说：“库爱三来商定销售事宜时，就是以权压人，提出不平等合作模式，鼻子大了压住口，我们屈服于权势，硬着头皮答应；哪知发出118吨水泥之后，他们仍不打来货款，我迫不得已做出停止再发水泥的决定。今天他公开兴师问罪，虑及我厂产品主要销售到D县，如果与其搞僵关系，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给我们小鞋穿，所以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才请你们前来共商对策。我思前想后考虑许久，身正不怕影斜，脚正不怕鞋歪，只要我们的水泥没有一点问题，他拿我们也是癞子的脑壳——没法（发），因此急需大家表态：生产车间熟料能否出磨安定，保证出厂水泥百分之百合格？袋装符合国家标准规定？化验室能不能做到检验准确无误？销售科有无把握占据D县市场？如果你们保证没有问题，我准备破釜沉舟大干一场，得罪就得罪！若不能胜券在握，求之过急，得罪了库爱三，一旦被D县技术监督局抓住把柄，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究竟怎样处理这件事，还请众位定夺！”

明晓章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第一个十分严肃地表态：“袋重合格率能够保证在国家标准的误差范围内，生产水泥平时能够保证出磨安定，但到了冬天受电力制约，一到用电高峰期，电力公司通知停电就要拉闸，石头在炉子里捂得夹生半熟，就无法保证。”

“化验绝对能够做到准确无误！”李全生拍着胸膛，声音洪亮说出豪言壮语。

明泽福脸上略微带点笑模样，声音不高但却吐字清楚：“在D县销售水泥，通过我和何木匠（何乐为以前做过木匠，习惯这样称呼）艰辛努力，终于打开局面，不仅站住了脚，市场份额还不小，只要水泥不出问题，我们销售无需担忧。”

“是老明说的这么一个情况。”何乐为言语不多，马上附和明泽福的意见。

辛登高扫视了在座各位一眼，非常认真地表达意思：“听了雍厂长介绍的情况，大家发言之际，我反复权衡利弊、思考良久，当前不宜与库局长闹翻脸，只有谨小慎微与之继续合作下去，尽量争取他们满100吨就把货款打到我厂账户；唉，实在不行也只得按他说的那样办，人在矮檐下，谁敢不低头？扁担拗不过地脚枋，天下哪有不服官管的百姓！实在没有办法，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我们的水泥已经拉去，不付货款又不能硬性追要，只能慢慢悠着来，再发货时也悠到点，拖着慢慢发，要几次才发一车，让他天良发现，自己觉得这样强霸实勒不行，主动将钱打到我厂就好办了。”

“别无良策，辛厂长说的也是一个办法，好，就这样办！”雍德成最后无可奈何拍板。

会后，雍德成迅速电话联系库爱三，委婉表达催要货款的意思，答应再发水泥。

后来真的拖着发货，接近两个月时间只发了两辆农用车，仅0吨。

宋吉礼不断将情况报告库爱三。

库爱三心里明白，暗自下了狠心：“厂方这样做，实为软拖硬顶，说明还是怕我，既然如此，我再也不催，任你随心所欲，即使运来00吨，也休想得到一分钱的货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