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卜齐仍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苦笑着说：“这样还是不合适，我去做其他人的工作，遇到思想不通的夫妇，只要问一声你们董家那些人思想工作做通没有？必定无地自容，怎么动员别人？还是让我回避为好！”

“简主任，你看这事怎么办才好？”魏高升不便于行政命令，征求简德平的意见，实则寻求支持。

简德平笑了笑，不置可否回答：“这个事，我不好表态，还是你魏乡长决定为好。”

魏高升狠下决心拍板：“董村长，请以工作为重，放下个人的想法，为推行基本国策，只有牺牲个人利益。安排工作，尽量避开和董家族人见面。”

阳宗泉从旁打凑合：“董村长，听从魏乡长安排，你坚持回避，那些侄儿侄孙们外甥打灯笼——照旧（舅）要说你没有关照。我们村的计划生育工作，哪个都不愿意做，有什么办法？我们当村干部的只有担待一些。”

“你们都这样说，实在没有办法，还是只有搞。”董卜齐只好硬着头皮，十分痛苦地答应。

经过分工，阳宗泉与魏高升带几个宣传队员，挨着动员董氏家族计划生育对象户；董卜齐和向正樟、简德平带几个宣传队员做其他对象户的工作。

事情看似简单，但做起工作来就复杂了。

董卜齐带人所到之处，只要开始宣传计划生育政策法规，那些对象户几乎异口同声回答：“只要把你董家一门对象户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他们答应执行计划生育政策，落实节育和补救措施，自愿缴纳超生费，打开码门，挖出埸口，我们自然好说，前面乌龟怎么爬，我们后面跟着爬。不要指望我们走在前面，更莫说带头的话。”

简德平不怕抵触，不看对象户脸色，只管大声宣传。

不管怎么解释，对象户把握一条：你上有政策，我下有对策；你有高箩脚，我有翘扁担；你煮的稀饭，我把肚皮不当数。虽有条例之规，在这儿仍行不通，反正众口一词抵制，不管怎样动员都于事无补。

阳宗泉、魏高升带着工作人员连续走了数家都碰壁：有的隔老远见到计划生育工作人员，假装没有看见，关上门扬长而去，让铁将军守门对付。

有的不理睬，见到他们走来，一问三不知，装聋作哑、装腔作势，问这回那、说东道西，故意扯拦沙网。

有的借撵狗逐鸡，指桑骂槐辱骂不休。

特别气愤的是董天棒，见工作人员前往他家，故意唆起狗子咬人。

阳宗泉气愤之极一阵大吵：“董天棒，你们董家的人就是如此待客之道？还不知道懂事，赶快把狗子撵开！”

董天棒无动于衷，见狗狂吠，倒站立一旁冷笑。

好得宣传队员都来自农村，对付勇猛的狗，有一套办法，终于把狗赶开，走进屋里。

董天棒黑着脸、板起面孔，做出一副借过陈大米，归还老鼠屎的愤恨样子，一脸愤愤不平之色，分外不安逸地表示出不欢迎这些不速之客的神态。

魏高升刚刚开口谈到超生的问题。

突然从屋里跑出两个男孩儿打扮的小孩子，一个约7-8岁，一个约5-6岁，每人手持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冲过来，对着宣传队员做出一副要砍人的样子；大一点的娃儿出言不逊：“你们这些不受欢迎的东西，快些滚开，不然，刀子不得认人！”

和祖阳和小刁猴眼疾手快，迅速冲上前去，拦住小孩，一把夺过菜刀，拿在手中防范。

“董天棒，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照此下去，你生出再多的娃娃，不论男女，也只能是社会的渣滓！”阳宗泉陡然变色、勃然大怒，指着董天棒义正严词批评教育。

董天棒满脸不耐烦，嘴里不干不净连骂带辱地回敬：“东方相干、西方相干，老子的后人成器不成器有你阳宗泉鸡.巴相干！刘门刘氏，关你毬事，我董家的后人成龙成蛇，没有你阳家的人何干何涉！要你咸吃萝卜扯干淡。滚、滚、滚，滚回去把阳家的人管好就算不错了。少在这儿摆你那个鸡.巴村支部书记的谱，老子不得认那些红黑！”一边辱骂一边挥舞右手做出撵人之状。

“董天棒，暂且不论如何教育后人，我们是来工作的，你这个态度要不得！”魏高升担心搞成僵局，不好做思想工作，赶紧接过话头制止，避免两人争论影响工作。

董天棒怒目相向，白眼球开始生出血丝，直直地盯着魏高升，气冲斗牛地杵出来：“老子就是这个态度，你嫌不好，就知趣地爬开些，又没有哪个请你来，滚！”

“你不要耍横，我们是来工作的，不得和你吵架，不管你是什么态度，想激我们走也不能如愿以偿，仍要向你宣传计划生育政策。先说一说你已超生三、四、五孩，应该交纳罚款和落实绝育措施，怎么完成这两项工作任务？”魏高升尽量回避争吵，耐着性子往下做工作。

董天棒脸含仇恨、极为不耐烦地大吼回绝：“完不完得成任务？那是你几爷子的事，有老子鸡.巴相干？废话少说，你们这些龟儿子少在这儿说七道八，没有哪个愿听，妈那个B，给老子螃蟹夹豌豆——连滚带爬，滚远些！”吼到最后竟更加放肆地对一群工作人员开骂。

“董天棒，若不是为了工作，我们哪个和你董姓一门人有十怨九仇？也不会来找麻烦？怎么这样的态度对待？希望你有话好好说，不要蛮横不讲道理。”阳宗泉实在憋不住了，不计较刚才董天棒对自己的不敬态度及辱骂，正面给予批评。

董天棒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犹如一头难以驯服的凶猛野兽，双眼恶狠狠地紧盯阳宗泉，恨他不该带着县乡干部和宣传队到他家里来找到对着干，真恨不得抱到啃他几口，吃他之肉，喝他之血，寝他之皮，都不能化解心头之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