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庄德香用乞求的眼光看着贺大成说：“如果我说出来，你们能不能保密？不对外说是我说的。”
“这个请你放心，这是我们做干部的基本素质，保证保密，不得对外说是你交待的，对外公开宣布是我们自己查出来的。只管放心大胆地说出是谁。”贺大成马上给她吃定心丸，鼓励交待。
庄德香环视了众人一眼，看见肯定的目光后才说：“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姓唐，是一个5、60岁的老婆婆，她住的地方也叫不出地名，叫我怎么说？”
“虽然不能叫出人名和地名，你去过那个地方，只有请你带路。”简德平果断决定。
庄德香胆怯地推委：“我就不得去呀！”
向国坦又使楔子：“不去？查不到那个人，照样找你一次性征收超生费，现在就交出来！”
“你就带着去一下，我们开车，到了地方，你在车上不下来，只远远指认房屋，我们自己去找那个人。”贺大成为她着想，适时劝说。
樊荣鸿积极鼓动：“庄德香，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既指了人，别人又不知道是你指的。”
“要得嘛，你们说话要算数哦！”庄德香不再犹豫，答应并再稳了一遍。
樊荣鸿迅速表态：“当然算数，我代表乡政府答应，只要你指认属实，可以分期征收超生费。”
庄德香进房去给新生儿喂了一遍奶。
樊荣鸿出去找来一辆农用车，庄德香、贺大成坐进驾驶室，其他人站在货箱上，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枞树乡腊梅村，在一个垭口上，庄德香伸出右手指着公路右边的一条小路说：“从这儿下坎往前走，不远有一家人户，她就在那个屋里。”
司机停车在公路上等候，庄德香不肯下车，坐在驾驶室，双手盘放挡风玻璃后面埋头装睡觉。
贺大成、简德平、向国坦、樊荣鸿下车往前走，几分钟就到了，走进唐家，看见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婆在家，都接近60岁的年纪，另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向国坦开门见山找老太婆核对：“如果没有认错，你一定是为别人取环、抠娃儿的唐家老人？”
两个老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面无血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贺大成出面缓和局面：“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们专门来调查，您为什么要为别人取环、抠娃儿？”
老太婆从惊慌中清醒过来：“哦，你们是为这个事找我？那是在积德、做好事啊！”
“这不是积德、做好事，而是破坏计划生育！这个好事再也做不得了！”向国坦极其肯定地说。
简德平向老人讲述计划生育政策、法规。
老头儿既是教训又是开脱地说：“过去有人来找你，我说搞不得，你听不得别人说几句好话就答应了。叫化子背不起三斗米——自讨的。”
“唉，只怪我心软，见不得别人说几句好话，米汤洗脑壳——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今天才知道好心做了违反政策的错事。”老太婆满脸羞愧，小声承认错误。
简德平拿出纸笔，递给向国坦做记录，然后按程序进行调查询问。
老太婆态度诚恳，毫不隐瞒有问必答，巷道赶猪儿——端来直去如实交待：“我叫唐光香，今年57岁，家庭出生地主，解放后，政府培训新法接生，我参加学习，后来从事多年接生，附近的人都了解。”
“你为啥要从事非法取环和抠取孩子？”
“这些年搞计划生育，起初那些快要生的妇女来找我，要我想办法帮忙弄下来，我想到这是积德、做好事。”
“你怎么抠下孩子？”
“我用一根打毛线的钎子，摸索着伸进子.宫里面，一下子刺破羊水，形成羊水早破，刺激子.宫收缩，达到提前生育的目的。”
“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破坏计划生育的行为？”
“唉，那里知道这是水里按葫芦——按下去这一头，那一头翘起来了，抠下娃娃，却破坏了计划生育政策！”
“你一共非法抠下来多少孩子？”
“自从做了第一个，自然而然传开了，以后遇到搞计划生育突击，只要怀孕7个月以上，找到我，就采用这种方法，把胎儿弄下来。不是10月怀胎，而是人为造成早产，所以每个胎儿不一定都能成活。至于到底抠下来多少娃儿，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你非法偷取了多少节育环？”
“最初没有取环，只是抠怀孕７个月以上的娃儿，后来又有人安环过后，来找我帮忙，我才试着取节育环。”
“你用什么工具取的节育环？”
“我用细铁丝弯一个小钩子，把啤酒瓶底子敲掉，打磨平整，倒过来做扩阴器，瓶子口对准子.宫口，将小钩子从瓶子的口中伸进子.宫里面去，慢慢掏，碰着节育环后，试着钩住，再拉出来。”
“这样做卫生吗，有没有妇女感染？”
“我也知道讲卫生，不管是帮忙抠娃儿还是取环，每次虽然没有消毒，但还是用香皂把手洗干净了才做这些事。所以没有造成一个妇女感染。”
“你非法取环、抠孩，收了多少钱财？”
“做这样的事，一心只想是在积德、做好事，所以从来没有收过别人的钱。”
“真没收过钱财，经不经得起调查？”
“她们为了感谢我，有人来的时候提两瓶酒、两斤白糖，有的事后拿点东西来报答。拿来就收下，不拿没有找她们要过。”
“你做了破坏计划生育的事，知不知道已经违法？”
“过去一直懵里懵统，今天通过你们教育，才知道干的这些事是违法的。”
“这样的事，你还打算干吗？”
“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得干这号的事！”
“你能说到做到吗？”
“保证说到做到，枪毙的结我都敢搭，如果你们以后查出我再做了一回，就是枪毙我都没有怨言。”
调查完毕，老太婆老老实实在笔录上按上指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