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伊尔并没有立刻把这事情告诉布鲁斯。
相反,他继续在森林里探寻了一遍。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直到最后布鲁斯重新上线指导伊尔,指导他进行下一步的练习的时候,缝合怪生物都再没出现过。森林又一次恢复了平时的动静,能听到虫鸣和鸟叫……仿佛刚才的安静只是错觉。
除此以外,布鲁斯又教会了伊尔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修改装置上的时间暂停功能。操作很简单,用手指轻轻点击一下手背上的装置,然后就可以暂停记忆世界的场景。这样可以更加自由地修改记忆场景。
第二件事情则是添加和设定虚拟角色……包括人类、动物、机器人等等,这才是引导剧情按照剧本走的关键。
“实际上我们并不能控制客户在记忆中的行动。所以我们只能通过修改环境,间接改变客户的记忆内容。比如说,客户记得自己和谁说过什么话,那么他交谈的那个对象作为角色,是我们可以进行细微设定的。而后,为了符合逻辑,剧情会自然而然地发展下去。”
“这么复杂?”
“对,所以才需要剧本。好的剧本能够事半功倍。当然,在电子脑里面基本没什么剧情了……因为电子脑作为‘客户’,并没有真正的生活经历。不过设定好的剧情模式还是有的,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再让你们尝试一下。按照计划的话,最逼真的演练会在最后几天进行。好了,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你可以退出来了……明天会进行更加真实的练习。”
※
练习全部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已经不早了。所以大家很快各自返回宿舍休息。
这时候伊尔也终于知道,练习前罪恋对自己的微笑是什么意思了。
“欢迎回来,伊尔主人~”
“原来我们还是一间啊。”伊尔感觉这不对啊,部长都在还会发生这种事?
“对于合格的女仆而言,达成这种事情轻而易举。”
“其实我一直感觉你对女仆的理解有误。”伊尔说着拿出了共鸣石,把共鸣石小心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于是柜子上的提线人偶小罪好奇地扭过头,盯着那个发光的共鸣石。看了一会儿,小罪指着共鸣石,眼睛盯着伊尔。
伊尔:“……嗯,什么事?”
“小罪说她想拿起来抱一抱那个石头。”罪恋立刻解释起来。
小罪说的?什么时候说的,她根本没开口啊。
伊尔顿时感到人偶师的世界和自己不同。果然隔行如隔山啊。
“可以啊。”
说着伊尔把拿起共鸣石放到了小罪的手中。于是小罪抱着共鸣石坐在柜子上,眼睛盯着共鸣石,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罪恋,你觉得今天的模拟练习怎么样?”因为看不懂小罪的操作,伊尔干脆转移话题。
“还好吧,伊尔主人,感觉自己像是成为了游戏制作人。”
“游戏制作人?”
“对,设定场景,设置NPC,设置剧情。都是为了让玩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看上去还是很有乐趣的一件事。”
“有趣是有趣。不过不要期待太高,我觉得冯总是不会让我们进行真正的修改记忆行为的。不,应该说,就算冯总同意,诺雅也不会同意的。”
就算只是一家分公司,就算拥有便捷的记忆修改装置,但考虑到诺雅一向严格的性格,诺雅肯定不允许未经考核的人员擅自修改记忆。
伊尔可以肯定,一旦自己对真正的人类使用记忆修改装置,被诺雅检测到后一定会被强制关闭仪器。说不定之后还会有警察找上门来。
“嗯,这我多少理解一点。特种设备的使用者一般都需要特种设备使用资格,而我们作为实习生,是没有相应资格的。”
“对啊,看来这两周一定会很有趣,虽然都只是模拟练习。”
正说话的时候,伊尔和罪恋突然听到了啪的一声。
罪恋不由回头,发现是小罪在拍打柜子。
罪恋:“小罪?”
“怎么了,小罪?”伊尔也不由问道。
小罪一如既往地没有说话(至少在伊尔看来,她没有开口说话,人偶师的世界伊尔不懂),保持着一只手抱住共鸣石的样子,另一只手却直指宿舍的墙壁。
沿着小罪指示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只是一面雪白的墙壁,连挂画都没有。
伊尔:“小罪,你想表达什么?”
“伊尔主人。”罪恋的神情却没那么轻松,“小罪说,隔壁传来了同样的感觉。”
“同样的感觉?”
“就是和共鸣石一样的感觉。”
“……真的?”
其实最开始回到房间的时候,伊尔对于共鸣石发光并不奇怪。这里既然有一只小罪,那么小罪作为幻石碎片,会让共鸣石发光也是正常的。
但现在根据小罪的说法……似乎,让共鸣石发光的,可不仅仅是她。
“我看看。”
伊尔立刻走到小罪面前,仔细观察共鸣石的模样。在晶莹的球体中,有两个光点在闪烁。
测试版的共鸣石,探测距离是500米,并以闪烁点数量表示共鸣数量。所以可以肯定,在方圆500米距离内,存在两个幻石碎片。一个是小罪的话……另一个就是其他的幻石碎片!
可是另一个幻石碎片不是在游乐场附近吗?
还是说……其实这是第三个?还是那个幻石碎片发生了移动?
“隔壁房间是……”
“是唐依灵小姐的房间。”罪恋回答道,“她一个人住。”
“啊,确实。”伊尔摇摇头,“依灵喜欢的还是独处。走吧,我们过去看一看。”
走出自己的宿舍,来到隔壁门,伊尔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不过没人回应。
“唐依灵还没回来吗?”伊尔转头看向罪恋。
“不,理论上她应该回来了。”说着罪恋往前一步,试着扭转门把手,但把手发出了吱呀的声响。明显上锁了。
这时候就算是傻瓜,也知道情况不太对劲了。
伊尔:“……罪恋,准备撬锁。”
虽然去找冯总或者布鲁斯可以要来钥匙,但第一,时间已经很晚了,第二,伊尔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唐依灵身上发生的事情。
“不用了,我有钥匙的,伊尔主人。”
“呃,你怎么会有钥匙?”
“作为伊尔主人的女仆,时刻检查周围环境的安全是非常有必要的。”罪恋只是笑眯眯地这么回答,却根本没回答钥匙怎么来的。
伊尔再一次肯定,罪恋对于女仆的定位肯定有问题。
不过多亏了罪恋,这回不用破坏公物,直接打开就好。
啪嗒。
电灯打开。
宿舍内的情况一目了然,但空无一人。伊尔查看一下,房间的窗户也是反锁的。
但这更加不妙了。
反锁的门,反锁的窗户,里面的人却消失了。
“……罪恋,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唐依灵,就是在练习结束的时候吧。”
“是的。”
“那时候她的反应?”
“一切正常。”
“那么真有意思……”伊尔眯起了眼睛,“看来我们得好好搞清楚,依灵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