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因为伤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鬼魂，鬼魂并没打算放过他，他要是那天清醒着，女鬼定会来找他，这不，他就这一天没有在天黑前喝多，没有睡死，女鬼就找上门了。

“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知道会怎么样！”

一个女人的声音绕着驼背老头，从不同的方向传向老头的耳朵里。这时候，白影现身了，长发白衣红眼，头发似乎刚刚洗过，黑的发亮，挡着脸，只有一只血红的眼睛闪着血光，忽隐忽现，嘴巴似乎在动，又似乎没有动，苍白如雪的脚裸露在外。

老头的双手颤抖了起来，这是他这三年来无数次的又一次遇到了鬼魂，无数次遇到鬼魂，应该说是已经不怕了，但老头还是怕，那种害怕比死还难过，挥之不去，生不如死。

其实在这三年里，老头没有少试过自杀，跳楼，跳悬崖，喝毒药，人们能试的方法他都试了，可是依然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每次总是在他做出自杀的事后，离奇的活过来，什么是生不如死，老头以前只知道那是四个字，他现在终于明白，生活如死的真实含意。

老头退了几步，早已松弛地脸皮微微地抖了几下，手上的烧鸡和酒瓶掉在了地上，酒瓶碎了，酒倒在地上，烈酒的气味瞬间散布在了空气里，老人眼前的女鬼变成了一个小孩，一个流着脏水的小孩，小孩瞪着大眼睛对老人说：

“爷爷，你知道吗？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我的，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死，你个色老头，你个色鬼。”

小孩每说一个字，嘴里就流一次水，小孩的眼中满是怨恨。

“是你害死的，你的孙子是你害死的，哈哈哈哈……”女鬼的声音又一次在空中响起，来自四面八方，来自老头自己的身体内部。

老人不敢看小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头，闭上了眼睛，无比沧桑地声音喊道：“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没有人杀他，还给他的是脑海中一个个的影像，夜里，生物实验室里，一个女孩被两个男人按在地上，一个男孩脱女孩的裤子，不远处还有一个男生在笑，而门口有一个女生拿着照相机，女孩的颤抖，女孩眼中的绝望，女孩最后留下的那句话。还有那些欺负过女孩的男孩们死亡时的情景，有些跳下大厦，有的被电击而死……

伴着这些奇怪的影像是女鬼的声音：“杀了你，为什么要杀了你，你不是很舒服吗？现在我就让你舒服，我说过，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我说过的……”

女鬼的声音从恶毒变成了凌厉，一声大如一声。

女鬼消失了，接着又出现了，这一次不再是十米之外，而是离老头子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女鬼变成了一具体干尸，眼睛变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变成窟窿的嘴巴里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声音。

老头跪在了地上，哭啼着一遍又一遍地求饶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这时候，一直站在老人的不远处的架子房顶梁上，一个穿着黑袍的牧师飞一样地跳到地面上，嘴里念叨着经文走了过来，一道白光从牧师的胸口向外扩散，很快笼罩了一大片街道，女鬼消失了。

而牧师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衣，铁靴子，红眼睛的比女鬼更可怕的恶魔向老人走了过去。

老人四处看了看，没有女鬼，也没有牧师，在中年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问中年人：“你知道城里有没有一个摄影师，叫秦超的。”

“有，是一个很怪的摄影师，怎么了，你找他有什么事？”中年人好奇怪地望着老人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老人说着，放开了中年人的手，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秦超把一个纸袋交到了一个长的很可爱，扎着马尾的，穿着一中校服的女孩的手里，微笑着对女孩说：“下次再来，下次来我给你拍更好看一点的。”

“下次来你又不优惠，要是你给我优惠我就天天来。”女孩拿出了纸袋里的照片，满意地点着头，嘟着嘴，对秦超说。

“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这是个理，你么小小年纪，可别想着占便宜。”秦超微笑着，他是不会给任何人降价的。

随后他回到了电脑前边，开始处理另一个美女的照片。

高中女生，犯花痴一样的望着秦超，坏笑了一下，低声道：“真有男人味，看上去好像很贵。”

“唉，人家是天才摄影师，城中第一美男子，听说追她的女人有二十几个，还有好几个富婆呢。能看上你，走了，上课要迟到了，小花痴。”一个戴着眼睛的假小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花痴，我像吗？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像金城武吗？”女孩依依不舍地望着秦超，被假小子拉出了工作室。

三十岁不到，风华正茂的年龄，因长相被人封了个城中第一帅。又因性格古怪，被人称为怪人。摄影技术一流，却不为钱而工作，这样的难人不吸引女人那就怪了。

他经常会碰到各种女人的勾引和调戏，暗恋他的，对他表白的漂亮女人每个月都有好几波，像眼前这种情况他已经习以为常，根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要说他对女人没一点心思，那就错了，只是这宁静城撩拨他的人中间，没有一个有叶灵或者胡小菲漂亮而已。

驼背老头进了秦超的工作室，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看到救星一样地，对秦超说：“秦师，求求你，救救我吧。”

秦超放下了手上的活，扶起了老人，皱眉问道：“大爷，您是？我怎么好像在那里见过，别跪着，说到底是什么事？”

秦超已经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他在去漠北前求过他的那个二中看实验大楼的驼背老怪了，这也难怪，老头的变化太大了，仅仅一面之缘，秦超怎么会记得住。

“秦师傅，你不记得我了，我就是二中实验大楼的老门卫，那年求你帮忙的，你记得不。你走了第二天我的孙子跳水淹死了，我的儿子和儿媳妇也走了，不知道去了那里……”

老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把这几年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一字不差地告诉了秦超。

秦超这才想起了当年那件事，当年这老头的孙子鬼上身的时候，秦超问过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老头没说，秦超选择了不去帮忙。

秦超深思了一下，虽然他在城里的名声不错，但消失了三年，回来后，仅仅是前天才去才刘家收拾了恶魔，两天时间，老头怎么会找到自己，他可不觉得这是偶尔，或者缘分，他觉得一定是有人告诉老头，自己的事了，可是谁呢？

于是他问老头：“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谁让你来找我的？”

“昨天晚上，我碰到了那个一直缠着我的女鬼，一个男人在我身后说的，到底是谁我没有看清楚。”老头说。

一个男人，没看清楚，秦超很快就明白了是谁，于是间老头：“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女鬼来找你，你有没有杀过人，或者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头干过，可是那种事情，他不想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他说出口，不但他自己没脸在世上，就连他的儿子和亲人都会被人看不起。

老头沉默了一会，对秦超说：“秦师傅，只要你帮我，我有二十万块钱，全给你。”

秦超摇了摇头，老头忽然转变话题，秦超知道老头有事瞒着自己，秦超当年不帮老头，就是因为老头不说实话，三年过去了，孙子死了，儿子消失了，还不说实话，这让秦超本来想帮点忙的心情瞬间就没了，冷着脸道：

“二十万啊，找别人吧。”

“秦师傅，你说你要多少吧，你说，我会想办法的。”老头说。

“你走吧，你说的恶鬼我搞不定，如果那个让你来的人再出现，你让他来求我，我就帮你。”秦超冷冷地说。

老头子又一次跪在了地上，秦超淡淡地说了句：“你爱跪就跪着吧，我还忙。”之后不再理会老头子。

李头知道秦超是他唯一的指望了，他知道，自己要是真从这门里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得到秦超的帮助了，可是让他说出在实验室当年发生的事，他是真的说不出口，那是一段他宁愿死不想说的往事。

宁愿死，宁愿话的生不如死，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的错误，秦超无法理解，就连老头子自己恐怕也说不清楚，于是老头子跪着，一直从下午跪到了晚上，上夜班前李军政送饭的李军政出现。

李军政把盒饭放在电脑桌上，问秦超：“怎么回事，这老头？”

“你把他弄出去，我跟你说。”秦超打开了盒饭，风轻云淡地对李军政说。

“有你这么个兄弟，真是没白活了。”李军政点了一支，抽了起来。

“这老头在我们去漠北前找过我一次，当时他的孙子被鬼上身了，那鬼冤气那重，我当时问这老头，做没做亏心事，这老头不说，我们走后，他的孙子死了，儿子和儿媳好像也走了，他还被鬼天天缠里，说什么他死都死不了。你说这么恶的鬼缠着他，死都不让他死的折磨他，怨气得多得，今天这老头来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听说钱，不说自己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准备不管。”秦超说。

秦超不管老头子，他说的是其中一个理由，更主要的是另一个理由，他想让引渡人来找自己，他想知道他能听懂恶魔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事秦超不打算告诉李军政，之前秦超的能力不强的时候，一直是李军政保护着他，现在他有了跟恶魔斗的能耐，他不想让李军政再有任何的麻烦，他不想让李军政跟异界的事有再多的接触，他想让李军政和叶灵一样，去过平凡快乐的生活。

不过这些是他的想法，他不会告诉李军政，也不会表现出来，这是他为什么只告诉李军政一些表面的东西，而那些实质的不告诉李军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