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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血染凤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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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经过,也就是一眨眼功夫的事,麻婆娘转身进神堂,不远处覃佳耀看得清楚,来不及阻止,急忙向这边狂奔,眼见神堂炸塌,口中连声呼喊:“卫队,卫队,快救总护法!”

前面那三四名簇拥麻婆娘的护卫,早已冲进浓烟中,覃声柱又带了几人冲进去,覃佳耀作势也要往里面冲,却被身边几名护卫死死拉住。

片刻之后,覃声柱抱着麻婆娘自神堂侧门冲出来,几名护卫边跑边用头巾拍打二人身上的火苗。覃佳耀前扑几步,疾声呼叫“大嫂,大嫂!”只见麻婆娘双目紧闭,头上身上到处是血,双手紧紧护着的那朵灯花,但那灯花已经散裂成几瓣。

呼唤声中,麻婆娘微微睁开眼睛,看看覃佳耀,说了一句:“他二叔……对不起……灯花毁了!”

“大嫂,别多想,安心养伤!”覃佳耀从覃声柱怀中接过麻婆娘,轻声安慰,又扭头高喊:“医官,快传医官!”

“没得用了……大嫂怕是要去见弥勒我佛……”麻婆娘叹了口气,眼中透出无限怜惜:“他二叔,大嫂没法再帮你,只望你们叔侄遇难呈祥,早成大事!”

“大嫂……”覃佳耀只顾呼唤,却见那麻婆娘目光渐渐无神,用尽气力断断续续念道:“黄天死去苍天来,我血洒尽莲花开……”头一歪,气绝身亡。

在场覃声柱和一众护卫教勇,也不顾随时飞来的炮弹,齐刷刷的跪倒一片,朗声泣颂:“黄天死去,苍天自来,献我热血,白莲花开!”

覃佳耀两眼通红,双膝跪地,看看怀中的麻婆娘,仰天一阵撕心裂肺的长嚎!

在覃佳耀心中,大嫂的分量是何等之重。自幼母亲早亡,大嫂嫁到覃家时覃佳耀还不到十岁,后来父亲与大哥相继离世,大嫂像娘亲一般疼他护他,及至后来,又为他闯荡江湖殚精竭虑,出谋划策,才有了今日之夷水堂,如今为日后大业帮他维护灯花,送了性命。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覃佳耀肝胆俱裂,只觉得天都塌

了。

官军一连数天毫无动静,怎么今天突然发难,集中炮火轰击凤鹤山?

原来,数天前,也就是覃声柱偷营的第二天清晨,按照黄总兵命令,官军仍旧准备炮击凤鹤山。哪知上了炮台,远远望过去,凤鹤山踪迹全无,只剩下云山雾海,一片虚无。领队火器头领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派人向上报告。

黄总兵得报前来察看,也不明所以。又带人先到猫子岭,后到犀牛洞,在两处山顶,依然看不见凤鹤山。黄总兵心下大惊,才知传言说白莲教内有奇人,精通旁门左道之法,不是空穴来风。只好下令暂不炮击,待想出对策再说。

黄总兵闷在中军大营,一连苦思多日,寝食难安,仍是不得要领。当晚独坐营中,正思索间,忽见一道人,发髻高束,长髯飘飘,足踏芒鞋,背着一柄长剑,径直来到近前。黄瑞一惊,外面层层护卫,真会有人不加通报直闯大营?其中必有蹊跷,赶紧起身,左手从面前案上抓过佩剑,右手往剑上一搭,向道人躬身行礼,问道:“道长深夜来访,可是有何见教?”

“黄大人不要紧张,贫道并无恶意!”那道人微微一笑,再问道:“黄大人眉头紧皱,面露愁容,似有不解难题,可知所为何事?”

黄瑞叹了一声,回道:“白莲教覃佳耀作乱,上峰严令在下带兵进剿,却不想教匪中有高人,用旁门左道之法将山峦营寨隐去,至使官军火炮失去目标,无法进攻。在下苦思数日,仍不知如何破解妖法,所以烦闷。”

那道人闻言,哈哈大笑道:“眼中无山,心中有山!黄大人只是在想如何破解妖法,怎不反其道而行之,我行我素又如何?”

黄瑞不解,问道:“道长意思是不加理会?”

“黄大人怎不想想,难道真有大罗金仙把山搬走了不成?不过就是障眼之法,不理他就是!”道长说罢,凌空飘然而去。

“道长,道长……”黄瑞疾呼几声,定眼一看哪有什么道长,只见帐内烛

光摇曳,山风吹在大帐上呼呼直响。原来连续几夜难眠,不觉倦意袭来,竟在案前灯下做了一梦。细细思索梦中道人所言,心中却豁然开朗,赶紧离座至案前,往空中深深一揖:“多谢仙人指点!”

“来人!”随着黄总兵呼唤,进来两名亲兵,黄瑞下令:“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往猫子岭、犀牛洞各运一尊红衣大炮,剩下两尊,留驻青林头,后天天明,以青林头炮声为号,三处大炮往凤鹤山位置一起开炮,管他云山雾海或是虚无缥缈,就不信他把山搬走了不成!”

因此,官军在安静多日之后,今日突然开始炮击。

由于麻婆娘一死,符咒失去法力加持,瞒天大法被破,此时凤鹤山上,不再是阴云笼罩,已与平常无异。

红衣大炮一直打了个把时辰,终于消停下来。

趁着这空隙,凤鹤山举寨为总护法办理丧事。

紫护法为治丧都管,覃佳耀夫人一旁协助,调派人手为麻婆娘妆遗容穿寿衣,设置灵堂灵位,又亲自看风水、选墓址,测吉日,指定教中经师,为总护法设坛诵经。凤鹤山上自堂主覃佳耀以下,全部披麻戴孝,轮流参拜守灵。

大寨后半山有个山洞,那山洞洞口并不十分开阔,但里面是个高十余丈,长宽各有数十丈的大厅,十分宽敞,四面又有多处岔洞,最里面那条岔洞,蜿蜒曲折不知尽头,据说与十余里外另一座山上山洞相连。山下搬运上来的银钱粮草都藏在此洞之中。麻婆娘的灵堂就设在这山洞里。

莲花堂被炸塌一角,幸好扑救及时,火势没有蔓延,稍作修葺勉强还能使用。

覃佳耀把灵堂诸事安排妥贴,回到莲花堂,准备召集头领议事。刚刚坐下,就见紫白金青四位护法与钱粮、消息、犀牛洞分坛坛主进来,四大护法稽首行礼,其余坛主则齐刷刷在覃佳耀面前跪下。

覃佳耀一愣,赶忙上前搀扶:“各位兄弟,断不可行此大礼,有话直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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